小七点了刘大和柴洪跟自己走。
听说要去前厅见客人,刘大还好,柴洪却有些扭捏,“小七兄弟,你看这我情况,去了万一吓到贵人……”
小七顿住脚步,“找你自然有找你的道理。你觉得你比咱们将军如何?”
柴洪顿时恍然,“明白了,我去。”
婉宁看着小七去而复返,并带来两位铁塔般的壮汉,看着就很有力量。只是待到往脸上仔细一看,硬是让婉宁生生地吸了一口冷气。
因为其中一人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
这道疤从此人的额头起,斜着向下划过整个脸庞,虽没伤到眼睛,但这一道疤也把一张好好的脸,分成了两半。
檀香吓得脸都白了,婉宁也连连深呼吸了几次,这才把心中的惊骇压了下来。
光是看疤痕就如此可怖,那实际受伤时又会如何?
云一眼睛一瞪,“小七,你这是干什么?”
“穆姑娘既要问战场事,又有什么能比身上的伤更直观的?”
婉宁咽了口不存在的口水,“小七说得没错,我既想问,就想听最真实的情况。就请这位军士讲讲脸上这伤吧。”
脸上有疤的这位叫柴洪,他并不介意婉宁的眼神,至从受伤之后,这样的眼神他见得多了。见到他吓得哇哇大叫的也不是没有,婉宁这样的表现,已经算不错。
更何况他心中已有计较。
萧安眼皮子一跳,刚想阻止,但想了想,又闭起嘴巴,垂下了眼皮。小七的心思,他多少能猜到一些。
柴洪看没人反对,就开口道:“也没有多复杂,就是跟着将军上战场时,被对面划了一刀,要不是将军当时手快,拉了一把,我就整个被北狄人劈开了。”
随后还用刀沿着自己脸上的伤,比划了一下。
婉宁只想象一下一把刀在自己面前划过的场景,就觉得手脚冰凉。更不要说还差点被劈成两半。
“这么重的伤……”
柴洪憨厚一笑,扯动伤疤却更显恐怖,看到婉宁明显又白了一个等级的脸,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不笑的好。
“我算是命大的,军营里,比我这伤轻的,也不是没有死人的。可能老天爷觉得,我是将军救下来的,不能让我就那么死了吧。要知道将军为了救我,可是自己挨了一刀呢。”
婉宁看了看站在柴洪身边的另一个人,又扭头看了看一旁的小七。忽然觉得这两人脸上能够完好,真的是非常幸运的事。
小七看着婉宁若有所思的样子,也看到婉宁对于刘洪的态度,心里满意。
不过,这还不够,有些刺激一步到位最好。于是冲着刘大喊道:“刘大碗,你把上衣脱了,将穆姑娘看看。”
刘大一把扯下上衣,紧接着就传来檀香惊叫的声音,就连云一都忍不住扭过脸。
因为在刘大的肩膀靠近胸口处,有一个海碗大的伤疤,这一处遍布肆意生长的新肉与疤痕,看着就像是一个丑陋狰狞的怪物。
也难怪檀香会惊呼出声。
“檀香,不得无礼。”
“对,对不起,奴婢不是有意的。”
刘大倒是很坦然,他和刘洪一样,受伤受得太狠,被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习惯了。
“无妨,我这伤确实挺吓人的,别说你们小姑娘家的看得害怕,我自己没事也不愿意瞅。”
婉宁稳了稳心神,站起身来,朝面前的两位福身一礼,吓得二人赶紧侧身避过,“姑娘,这是何意?”
“两位就是守土卫国的英雄,婉宁心中敬佩,唐突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这下两人倒是不好意思了,黑黑的脸上甚至有了红晕。
紧接着,比较爽朗的刘大就开始讲起自己受伤的经过,明明是箭伤,又是怎么感染,怎么挖了腐肉,怎么奇迹般活下来的。
婉宁听完后沉默良久,忽然开口问道:“你们将军脸上,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伤疤?”
一时间,全屋寂静,没人敢回答。生怕自己回答错了,吓走了这位将军看中的未来夫人。
萧安眼皮子狠狠一跳,终于明白了婉宁今天问这些话的意思。
就在这时,萧长恭走了进来,目光中寒意凛然,就连面具也平时看的更恐怖一些。
所有人慌忙见礼,却被萧长恭充满威慑力的气场吓得不敢出声。
萧长恭直直走到穆婉宁面前,想将她撵出去的话几乎到了嘴边,可是看到婉宁关切、询问的目光,又把话咽了回去。
罢了,她既然想看,让她看就是了,长痛不如短痛,再者说扭扭捏捏也不是他萧长恭的风格。
“你跟我来。”萧长恭吐出这一句,转身出了正厅。
婉宁赶忙跟上,檀香也想跟着,却被云一拉了一把。
两人一路走到一处厢房,关上门后,萧长恭很是干脆的摘下了面具。
婉宁一见到那条巨大、像红色蜈蚣一样爬在脸上的伤疤,就感觉心被紧紧地揪了起来。
经过刚刚柴洪、刘大两人的讲述,她已经明白了,越是伤口越深,愈合后起的疤痕就越重。
看着这突出皮肤的红色新肉,婉宁难以想象当时这伤口究竟有多深。岂不是要砍到骨头才罢休?
“我,能摸摸么?”
萧长恭至从摘下面具,就不敢看婉宁的表情,他怕从她脸上看到厌恶、害怕的神情。为此,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婉宁的一支发簪之上。
直到婉宁提出问题,萧长恭才多少松了一口气,也意识到婉宁并没有像他担心的一样,看了一眼就尖叫着跑出去。
萧长恭僵硬地点了点头。
婉宁小心翼翼地抬起了手,用两根手指轻轻地,一点一点的抚摸着那一处突起的新肉,以及那些“蜈蚣的脚”。
“疼么?”婉宁自重生以来,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红了眼眶,明亮的眼睛也因此带上了一层雾气。
萧长恭摇摇头,他心里的希望正在生根发芽,可是他却不敢直视,害怕自己是会错了意,害怕下一秒婉宁会转身逃走。
婉宁稍稍用力,不再用食指和中指,而是改用拇指来摩挲着那条伤疤,整个手掌也贴在了萧长恭的脸上,仿佛这样就可以把那伤疤抹平,“那当时呢,痛么?”
“当时我就记得自己不停的挥刀、砍人,眼睛里只要不是和我穿一样衣服的,我就去砍,四处都是刀和血,根本不知道自己脸上有没有伤。”
“打完仗后,我累得昏过去,再醒来时就这样了。”
如果他醒着,大概也不会同意军医在自己脸上缝针的。
婉宁又是庆幸萧长恭当时昏过去,又是觉得战场凶险,光是听,就让她害怕。
萧长恭伸手握住婉宁的手,“我的脸伤成这样,你害怕么?”
婉宁摇摇头,“我被绑架时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会救我,哪怕你带着面具,也想跑到你身边去。再后来,我趴在你背上,亲眼看到你杀人,我虽害怕,但怕的却从不是你,而是害怕自己会拖累你。”
“从那之后,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你,我都不觉得怕。现在也是如此,就算你的伤和柴洪一样,我也不怕。”
萧长恭一把抓住婉宁的手,然后似乎还觉得不够,又猛的揽人入怀,这样才觉得那颗在半空中悬了许久的心,有了依靠。
“痛,痛,痛……你放开我。”
婉宁一连喊了三声痛,萧长恭才意识到自己把人搂得太紧了,还有手也握着太狠了。果然松开手后,婉宁白皙的手背上,出现了四个鲜明的手指印。
“看看你干的好事。”婉宁举起手,含嗔带怒地瞪了一眼萧长恭,后者却只看到了她的可爱。
“咳,少爷,不要冲动,薛神医到了。”
萧安是唯一胆敢跟过来的人,听到穆婉宁喊痛,又喊放开我,心里一下子就想偏了,以为自家少爷按耐不住对人用强的了。
房门立刻就打开了,萧长恭一马当先的走出来,“来的正好,人呢?”
萧安看一眼萧长恭,面具捏在手里,脸上有的只是一片喜意。又偷瞄了一眼穆婉宁,后者只有些害羞,并没有恼怒或是衣衫凌乱。
难道刚刚是自己听错了?
“我问你薛神医人呢?”
“啊,在正厅,正厅。”
萧长恭大步走向正厅,萧安故意落后两步等待婉宁走过来。
看到萧安询问的眼神,婉宁轻声的说了一句:“没事了。”
萧安忍住想落泪的冲动,抬头看天,今儿天气真好,蓝的让人高兴。
这还是萧长恭自打回京后,第一次没有戴面具出现在镇西王府的正厅。
一进正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脸上,连行礼都忘了。
檀香又要张嘴惊呼,让云一一把捂住了。
坐在下首位的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站起来,看了两眼萧长恭的伤疤,冷哼一声,“胡闹、庸医。”
萧长恭不以为意,拱手致意,“这位想必就是神医薛青河先生了,请问可有办法?”
薛青河看了一眼周围人,“将军是想在这里问诊么?”
萧长恭想了想,“请先生随我至后堂,小七、安叔、你们两人过来。”
穆婉宁不由自主跟上一步,眼神渴望的看着萧长恭。
“婉……穆姑娘也来吧。”
婉宁立刻笑了起来,抬脚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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