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静县主在孙正泷进宫的当日,就被皇帝下令禁了足。
待到太后了解到事情始末后,更是直接摔了茶盏。
只不过,与上一次叫进宫训斥不同,这一次,太后甚至懒得骂她,直接派了两位非常严厉的教养嬷嬷,手持懿旨,把吴采薇关进了长公主府里的一处偏院。
偏院可不像吴采薇的卧室那般舒服,再加上两位嬷嬷早就让人把偏院里的东西搬出来,只留了一些必备的用品,其他便一概皆无。
连伺候的丫环都一个没留。
至于惩罚么,则是每日里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抄《女则》《女训》。这两本书加起来可是不薄,都抄上一遍,少说也要一天的功夫。
吴采薇何时受过这样的苦,闹了好几次,被两位嬷嬷直接用布单捆了,扔在床上整整一天。
这一天可把吴采薇折磨的够呛。七月正是天气热的时候,两位嬷嬷更是用了一整匹布把她从头到脚裹得跟粽子似的。
为了防止吴采薇中暑,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她喂些水。这水喝多了,自然就要如厕,可是两位嬷嬷喂完水就走了,完全没有给她解开的意思,任凭吴采薇如何喊叫,也是无济于事。
吴采薇忍了大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
长公主则是一早就被叫进宫里,在佛堂里念经。直到晚间回府时,才把咒骂不已的吴采薇放出来。
吴采薇得脱牢笼,便立即要人把两个嬷嬷拿下,可是嬷嬷也不是吃素的,早在长公主回府时,她们就出府回宫复命去了。
结果就是太后连长公主也一块禁足了。母女俩各自禁足在自己的房中,无故不出府一步。
三天后,中枢明发诏旨,褫夺和静县主封号,降为乡主。
圣旨传到长公主府,吴采薇大受打击,当天便病倒了。
婉宁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坐在获嘉公主的昭阳宫里。
本来萧长恭不过刚醒三天,婉宁实在没有心思进宫。
但赵嘉言听闻婉宁一去,镇西侯就醒了过来,大为惊奇,打着关心镇西侯病情的名义,把婉宁叫进宫里。
用的借口也很好,皇帝已经下令,十日之内,任何人不许到镇西侯府上探望,待到镇西侯痊愈之日,再行拜访。
“我那个表姐啊,真是一言难尽,从小她就对我明里恭敬,暗里嫉妒,总觉得我抢了她的宠爱。可是她也不想想,真正的宠爱又岂能是被抢走的?”
婉宁不好接话,只是喝茶吃东西。心里倒是有些惊讶于获嘉公主的通透,受宠如此,却能事事分明,实在难得。
日后不管哪家,能娶到这样一位公主,都在是天大的福气。
而且本朝的开朝皇帝曾经下旨,禁止和亲。因此这位公主只要选对驸马,注定是一生顺遂无忧。
赵嘉言也不过就是找找话题,没指望婉宁真接她的话,随后话锋一转,“先前马场的事,我可是听人说了,镇西侯脸上的伤,真的很可怖?”
婉宁沉思了一下,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回答。以吴采薇的角度来说,当然是很可怖,称恶鬼也不为过。
可是在婉宁看来,不过是与常人有些不同,仅此而已。
“所谓千人千面,不只是一千人有一千张面孔,同样也指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不同的看人眼光。或许对于吴乡主来说,称得上可怖吧。”
吴采薇被褫夺封号,降为乡主,从此以往,只能称一声“吴乡主”了。
“那你呢,你觉得吓不吓人?”赵嘉言问的时候眼睛亮亮的,直直地看着婉宁。
婉宁被这目光看得脸上发热,本不想回答,但架不住赵嘉言目光灼灼,最后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赵嘉言得了想要的答案,乐得一拍手,“我就知道。”
“我曾听人说,人在昏迷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自己最最挂念的人,想来镇西侯心里想的就是穆家姐姐吧。果然姐姐一去,他就醒过来了。这真是比话本还要精彩,日后成亲之时也是一桩美谈啊。”
婉宁听完不由失笑,生死对于这样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来说,实在是太遥远的事。哪怕是有人半只脚跨进阎王殿里,对于她来说,也不过就是和话本里讲的一样。
当然,这也怪不得她,人与人的悲喜本就不相通。如果没有重生一世的经历,没有亲眼见到过萧长恭几乎生气全无地躺在床上,婉宁与赵嘉言的想法也不会差太多。
别人的生死,终究是别人的。
赵嘉言又拉着婉宁说了一会儿话,问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婉宁挑着能回答的回答了一些,一直快到晚膳时分,才得已告辞出宫。
倒不是赵嘉言不想留婉宁吃饭,而是婉宁借口脚痛,需要回去揉药酒,这才作罢。
一进清兮院的门,婉宁就对着迎上来的墨香问道:“云香可回来了?”
“回来了,不过前院小厮传过话来,说是方尧出府了,云香姐姐便跟了出去。”
婉宁这才想起,府里还住着个方尧呢,这些天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萧长恭身上,几乎把方尧忘了个干净。
不过方尧再重要,此时比不上云香带回来的信重要。
自从萧长恭醒过来后,薛青河破例允许萧长恭使用笔墨,虽然每天最多只能是半个时辰,而且还要分上下午来用,但到底是可以写信了。
因此萧长恭每天都会写点什么给婉宁,算是回报最初婉宁每天一封信的情意。
萧长恭的信一脉承袭了婉宁的风格,全都是流水帐。
因为还是不能出屋,萧长恭的信几乎成了起居记录,从几点起床开始,几点吃饭,到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再什么时候会收到婉宁的信,什么时候下床走动等等,事无巨细,一应俱全。
比流水帐还流水帐。
而婉宁也和前几天的萧长恭一样,哪怕是流水帐也看得开心不已。
只要是萧长恭写出来的,哪里会有不好看的道理。
待吃过晚饭,婉宁就开始回信。虽然也是流水帐,但内容比萧长恭丰富多了,至少她是能出门的。
更不要说,还有和静县主,啊不对,是吴乡主被褫夺封号的事情。
虽然幸灾乐祸不是君子所为,但婉宁才不管,她可不要当那庙里的菩萨,仇人倒霉就该拍手称快才是。
顶多不在人前显露而已。
信将将写完,云香也回来了。
从云香进门的表情中,婉宁就知道,方尧装了十来天,终于是装不下去了。
“可是有收获了?”
云香点点头,“方尧出了府门,先是去了一趟城西的书肆,在那儿逗留了一会儿,才从后门出来,去了两条街外的石板巷。然后在最里面的那一户待了一个时辰之久。”
“那家人我早已打听过,住着个女人,叫简月梅,已有四五个月身孕了。两人出来时,还郎情妾意的。”
以云香的见识,这两人定是多日不见**了一番。但是婉宁尚未出阁,这话还是不要挑明的好。
“好,太好了。”婉宁心里高兴,总算是把简月梅找出来了,这下可就好办多了。
“而且,据奴婢观察,那女人似乎并不知道方尧住在我们府上,是要结亲的意思。而是认为方尧只是单纯地为了借宰相府的势,为了秋闱能高中。”
不知道?这倒是出乎婉宁的意料。她一直以为简月梅对方尧攀高枝的事早就心知肚明呢,原来竟然也是被骗的。
方尧这人还真是两头都不撒手啊。想得倒是美!
“这几日你还要再辛苦些,多去盯着那个简月梅,最好是拿到方尧与她在一起的证据,以免到时对峙起来,方尧不认账。”
“姑娘放心,简月梅那里已经有镇西侯府的人盯着了,云香擅做主张,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婉宁摇摇头,“怎么会怪你,只要能让方尧自己退婚,这事就算你大功一件。”
“对了,你盯着方尧时,有没有看到其他盯梢的人?”
云香露出一抹微笑,“姑娘果然心思细腻,除我之外,跟着方尧的还有两批人,一批么,是相爷派的,一批么则是镇西侯府派的,这也是奴婢这么快就能与侯府之人联系上的原因。”
婉宁这才想起,萧长恭在手术之前来看望她时,的确是曾说过一句“方尧我会派人盯着”。
没想到即使手术在即,萧长恭也是把她的事放在心上的。
婉宁心里甜的不行,打发云香下去吃饭休息,自己则挑亮油灯,再次把已经写好的信展开,把对萧长恭的感激之情加了进去。
至于父亲那边,既然已经派人跟着了,就不用她去禀报了。
一朝的宰相,若是连这点手段都没有,那穆府早就不是穆府了。
另一边,穆鼎的书房中,向穆鼎汇报的,不只是跟着方尧的人,还有一批从方尧老家赶回来的人。
“小的去拜访了方家的耆老,他们虽然对方尧是赞扬居多,但小的听着似乎不情不愿的。因此小的又去先后拜访了当地学院的山长,方尧的同窗等等。这得出来的消息嘛,可就耐人寻味了。”
穆鼎捻了捻胡子,“说。”
“山长认为方尧此人心浮气躁,空谈多,实干少。而同窗嘛……”这位相府的老人顿了一下,看了眼穆鼎的脸色才继续道,“同窗则说方尧守孝前,曾与他们吃酒,喝醉后曾提起,有一桩好姻缘等着他,凭着那姻缘他就能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穆鼎冷笑一声,这个消息一点都不意外,随后转向另一拨人,“石板巷里的女人,身份可查出来了?”
“回秉相爷,查出来了,是长公主驸马的妹妹的夫家的隔房侄女。”
饶是穆鼎是当朝的宰相,皇帝亲口称赞的老狐狸,也被这关系绕得有些懵,“你再说一遍。”
“长公主驸马的妹妹,嫁给了简家的长子,简月梅是简家三子的女儿。所以是长公主驸马的妹妹的夫家的隔房侄女。”
“那简月梅与方尧又什么关系?”
“是姨表亲,方尧的母亲与简月梅的母亲是亲姐妹。”
“哼,好算计啊。既想向我宰相府提亲,又想搭着长公主那个条线不放,那么远的关系,也不怕跑折了腿。”
穆鼎想明白这些关系后,还是叹息了一声。当年光风霁月的状元方淮,至死都是那样清高孤傲。
却没曾想,留下的独子,却是如此的不成器。
看来婉宁推测是对的,方淮就是看出儿子不成器,才熄了结亲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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