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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供免费小说 х.neт 第二集第4节
柴孝武见乜十三生命垂危至此，心中着忙，但稍一想，也便明白过来。
这乜十三只怕不见得就是为了当面说一句谢谢那么简单吧，再说刚才那一丝失望的神色也很没有道理。柴孝武稍作思量，觉得自己的判断绝无问题道：“十三哥哥，你如若是有什么事自己放不下，不妨告诉我。我现在年纪小，或者帮不了什么，但等我长大些，就未必不能。何况我还有我的老师，我若去求他，我想他未必会袖手旁观。”
乜十三寻思，现下自己命不长久，更无别的什么人可以托付，既然有一个小官人愿意伸出援手，总好过没有罢。他点了点头，便勉力打起精神来，道：“我在家乡泰安州有一个自由一起长大的伴当，往年常一道在外贩些枣子。可去年春上的一日，他忽然跑来俺家说是失手将人打伤，官府正在拿他……”
柴孝武心中暗想，打伤人本不是什么重罪，也无性命之忧，既然知道自己逃不过，便该自首认罪，怎么还能去连累自己的朋友？心中就有几分不喜欢。却听乜十三继续道：“他跟我道，他那日见一个无赖公子当街调戏人家的女儿，还要霸占她为妾，一时看不过眼，便下手打了。事后才知道，那日被打的，竟是知府的衙内。那知府见衙内被打，星夜派人追捕他。我这位哥哥，本待要自首，可念及他自己家中的老母亲，没法割舍，便连夜逃回乡来求我照看。”
柴孝武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这样一番曲折，便道：“莫不是要我去照顾老人家，这也不难。”
乜十三却叹了口气道：“他那老母亲，一场悲哀太过，本就染了病，入夏后熬不住热，已过世了。”
柴孝武又道：“那，你那兄弟又如何了？”
乜十三道：“他虽然打伤了衙内，但重视不曾杀伤人命，乡里们可怜他，为他求情。俺又使钱打点了县衙上下，总算让那知县老爷判了个刺配沧州，不曾叫他落到知府大人手里。”他说到这儿，又咳了一阵，吐出好些血沫。
“只怕那知府不肯罢休罢！”
乜十三心中不平之气愈发盛了，当下忍不住在床沿上拍了一掌：“怎么肯放过他？那狗屁知府见狱中没有机会下手，便使钱贿赂了差拨，令他们在半路上结果了我那哥哥。好在有个仗义的大官人听说此事，在半路上派人照拂，这才保了他一条性命，到得沧州牢城营。”
柴孝武道：“既如此，那边事已了了，你又为何流落到此？听说你还欠了债？”
乜十三道：“为了救哥哥，上下使钱便借了一些，而今债主相逼，俺才孤身来到东京，指望先还上一些。”
柴孝武叹了口气：“你放心，你家的债，我替你还。”
乜十三却摇了摇头，道：“不，俺这数次往来东京，攒了有三五贯散钱，再加上我浑家在家里帮那些个富户缝缝补补，也该还得上。只是担心……”
柴孝武心中感慨，终于明白乜十三求自己的是什么事，他一定是放心不下自己那哥哥，便道：“既然如此，我愿替你去往沧州牢城走一遭，看看他去。”
乜十三想不到他一个十岁孩童，竟不畏路途遥远，一口答应下来，心中不禁感激。但他毕竟是个孩子，又是说出话来，只当游戏，也不稀奇。他倒又有些担心：“真……真的？”
他那知柴孝武此刻心中所想？柴孝武听他说那个兄弟，一定是一个极慷慨仗义的义士，就像《水浒传》中的梁山好汉一般，这样的人若是今天在他落难时救助他，将来他便会誓死相报。就是把它当做一笔生意，都是划算之极的，只要花很少的钱，便能得到一个人的忠贞不二的心，这等事，便是当朝皇帝富有天下却也是买不到的。
柴孝武便道：“去，我一定去！明天我便出发――不知道他叫什么？”
乜十三道：“我哥哥，名唤关胜，原是蒲东人士。他生得赤面美髯，常自谓祖上便是忠义无双的关爷爷。”
柴孝武心中一惊：什么？这不是小说中的人物么，怎么也冒出来了？不会是冒牌货吧？不过他可不敢把这心思表露出来，当下穿过大街跑回家拿来纸笔，便仔细把这个蒲东关胜的一应情况都仔细写下了：“十三哥哥，这件事包在孝武身上，我今日便向我家老师告假。”
苏符收弟子这事，也曾传扬过一阵子，乜十三常在界面上行走，自然也知道一些。当下担心道：“不知你家先生，肯不肯放你走。”
柴孝武道：“急人之难、赴人之义，也是圣贤所看重的，先生自然不会阻止。”
乜十三听了，忽然释出一口气，长吁道：“那我便放心了……”这话说完，床上便寂寂然没有声息了。
乜七叔见了，不知何时已经满面浊泪。
柴孝武满脑乱七八糟的念头，浑浑噩噩走苏符家。只见，苏符硬邦邦地坐在那儿，不说话，似乎有些烦闷，不知是怎么了。
“先生，你怎的，好像不高兴？”
苏符这时一脸严霜，道：“朝廷去年岁莫擢升我为国子丞，今天早朝，蔡京忽然禀奏圣上又改为司农丞，这却是个从六品属官。我原不过是个九品刚刚入流的小官，近日却连番拔擢……”
“咦，蔡老头怎么突然这般好？”这么简单的问题，柴孝武也看出问题来了。这蔡京昨日才被自己赋诗奚落了一番，说不记恨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可他今天一早，却推荐苏符升官。从从七品直接跳到了从六品，这接下来能干什么呀？
苏符道：“他将我升官，自然不是为了让我施展抱负，我现在想来，只怕是为了将我从朝廷中排挤出去……”
“排挤？”柴孝武又不懂了，既然要排挤他，那只要找个由头，给他这个九品芝麻官随便戴上一个什么罪名便可扫地出门，何必大费周章地先给他升官，在去对付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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