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侍郎听道陈桥的声音,本想站起来行礼,肩膀却被陈桥按住,于是只好坐着说道:“平日里是比较闲,不过陛下今日刚来了旨意,说过段时日或许很有可能又有战事,便让我们提前准备着,免得到时候又手忙脚乱。”
李世民所说的战事应该就是对天竺的战事,不过此战如今尚不能言明,故而也只能下一道模棱两可的旨意。
看着脸上泛出菜色的兵部众官员,陈桥只心底叹了口气,然后用食指指节敲了敲桌面,“今日就且到这里吧。”
听到陈桥的声音,兵部所有官员都抬起头来看向陈桥,目光有一瞬间的茫然。
“到了放衙的时候了吧?各自回家去吧。”陈桥又说了一句。
“可这……”
右侍郎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陈桥,又看了看一众面色泛青的同僚,想起衙门中有人已经连三天彻夜未眠,终究还是将未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终于醒过神来的一众官员惊喜地看着陈桥,他们早知陈桥是一个十分体恤下属的人,谁知自己还有被照顾的这么一天。
“谢将军!”
众官员见陈桥满脸笑意,于是赶忙起身行礼道谢之后,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待陈桥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李丽质和伏岚眼下也正在餐桌前等着他回来一道用饭。
原本她们也想将印月和怜月叫来,可两人从入府的第一天起便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故而也从不过多露面。对于曾过着风餐露宿、看人眼色过活的两人来说,如今这样的日子已经是不可多得。若是去得多了,心中生出不该有的念想,到那时候才真是得不偿失。
眼见两人是当真不愿来,叫过几次之后,李丽质和伏岚便也作罢了。
伏岚想到那两个面容妖冶却始终小心翼翼的女子,心中不由莞尔,看来倒是两个知情识趣之人。
“陛下可真是给我找了个好差事。”陈桥刚一落坐,便开口说了一句。
“怎么了?”李丽质见陈桥一直揉着手腕,便出声问道。
陈桥失笑一声,“今日在兵部衙门坐了整整一下午,我自生下来到如今还未见过那么多字。”说着,他又想起今天下午那十份公文,虽说只有十份,可看起来却也得慎之又慎,如今下来自然是费了不少心神。
李丽质抿嘴一笑,又道:“你若实在不愿意做,那便去请父皇收回成命便是。”
陈桥忍不住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着,明日便进宫一趟,说什么也得把这兵部尚书一职推掉。”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晚饭才陆续被仆从和丫鬟们端了上来。
吃过饭之后,陈桥假作散步地从府门走了出去,果然看到街边还有装作乞丐守在自己府门外的眼线。陈桥弯了弯嘴角,随即便看到一队自北面而来,准备巡逻的禁军。
“大人怎么在此处?”领队的将领问了一声。
陈桥随手一指那街边看起来正闭着眼小憩的假乞丐,对这将领说道:“眼下已经过了宵禁,你将他送回他该去的地方吧。”
那将领顺着陈桥指的方向看去,目及之处却只有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心中大感陈桥的体恤百姓,当即便应了一声,“将军放心,末将定会将人安安稳稳送回去。”
陈桥点点头,看着禁军朝那乞丐走去,随即满意地转身回了府去。
苍蝇多了总是烦人的厉害,即便自己不动手,也总能有其他法子将这些苍蝇赶走。
“去做什么了?”
今夜陈桥该睡在伏岚房中了,他刚一进房门,伏岚便问了一声。
陈桥洗漱之后,才开口道:“府外这几日多了不少不知什么人派来的眼线,都这个时辰了竟然还在外头守着,我方才便是让禁军将人带走了。”
伏岚轻笑一声,给陈桥拿了帕子过去擦脸。
“我今日与长乐出门时,也注意到府外多了不少生面孔,你可知是何人指使?”
陈桥擦了脸,将帕子扔进木盆之中,摇了摇头说道:“我懒得去查探了,总归这些鱼虾总有一日会浮出水面,咱们就且等着便是。”
眼见伏岚点头应下来,陈桥又说道:“你素来十分警觉,我倒不担心你会出什么岔子,只是长乐素来善良,虽然长在深宫之中却很是单纯,平日我不在府中时,你便多看顾着些她吧。”
闻言,伏岚笑了笑,“当初,我也听说了你不远千里去为长乐寻药的事情。”
陈桥挑眉看向伏岚,“你怎知的?”
伏岚笑着白他一眼,“你在西域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东女国本就距离西域不愿,我如何能不知道?”
“那次是因为长乐被人暗中下了毒危在旦夕,孙思邈道长及时赶来给我列了一张药方,可那些药材大多都在西域,我只能率军前去讨要一二了。”
两人在床上躺下,陈桥撑起手臂侧着身子看向伏岚。
“怎么这样看着我?”
不经意间看到陈桥专注的目光,伏岚一时不由有些羞赧。
“如果中毒的人是你,我也会不顾一切去为你寻药的。”陈桥一手握住伏岚的手,柔声说了一句。
“我自是知道,先前你去吐火罗救我时我便知晓了。”伏岚嘴角轻掀,主动投入陈桥的怀中,“放心,我不会吃醋的。”
陈桥摸了摸伏岚顺滑的青丝,笑了一声。
“今日兵部事多吗?”伏岚问了一句。
陈桥捏了捏眉心说道:“兵部平日里是不忙,可是一旦要起战事,那便是整个朝堂中除了户部之外最忙的一个衙门,我今日去时,瞧着那些官员一个个脸色发青、印堂发黑,显然是有好几日不曾好好休息了。”
“果然,越是强盛的国家,这为官者也会越难。”伏岚感叹一句。
当初还是东女国女王的时候,伏岚便知道底下大臣的辛苦。东女国不过弹丸小国,事情却永远都不会少,再想想大唐如今的版图,伏岚也不难想象朝中众臣该有多累。
“在其位则谋其政,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听到陈桥这么说,伏岚默默点了点头。
“若不是要为我报仇……”
“不许你这么想,”陈桥躺下之后,用手指点了点伏岚的鼻尖,“此番出征天竺,除了为你母后报仇之外,另一方面也是替大唐消除一个隐患。”
“可对于后笈多王朝,你也只是听了我一个人的片面之词便有此决定,实在应该在多查一查。”伏岚躺在陈桥怀中说道。
陈桥笑了一声,“从这一件事情中,便不难看出后笈多王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你放心,我不是为一己之私便发起战火之人。”
闻言,伏岚终于安下心来。
夜色越深,将军府中所有的烛火也都渐渐熄灭了。
第二日,陈桥在将军府中用过午饭之后,便进了宫去。
“你不愿做兵部尚书了?”太极殿中,李世民苦着脸问道。
“陛下,我原本也就不愿做兵部尚书,是你硬要我做的,昨日我去了兵部衙门一趟,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你还是另外委派一人吧。”陈桥的脸色比李世民更加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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