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究竟会是什么人?”李丽质心中忐忑地问道。
陈桥沉吟片刻,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会不会与最近长安城中关于我的流言有关系?”
“流言?为何这样说?”李治开口问道,显然,他对于进来京城之中那些关于陈桥的,传得纷纷扬扬的流言也很是清楚。
陈桥表情凝重,不过还不等他在说些什么,便又小太监在外回禀,说大理寺卿在外求见李治。
像是想到了什么,李治瞪起眼睛看向陈桥,随后便让小太监将大理寺卿请了进来。
大理寺卿还是一如既往的一副胆小谨慎的模样,本以为大殿之中只有李治在,却没想到刚一进来便看到正朝着他笑得和煦的陈桥,只觉得眼前一黑。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之后,大理寺卿端起讨好地笑走到几人面前行礼,“下官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陈将军,见过长乐公主。”
“起来吧。”李治温和开口。
大理寺卿忙不迭站起身来,小心翼翼上前小声说道:“太子殿下,下官有关于昨夜刺客的一些事情要回禀与殿下,不知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事情便光明正大说出来,如此鬼鬼祟祟地藏着掖着像什么样子!”陈桥不悦的开口。
大理寺卿被突然开口的陈桥吓得打了个哆嗦,本能便向李治投去求救的目光,刚好看到一向脾气甚好的太子殿下竟然皱起眉来,本以为李治是不满陈桥的越俎代庖,谁知李治说出的话却只让大理寺卿觉得周身一片冰寒。
“姐夫说得在理,你就在此处说吧。”
说着,李治拢了拢袖子,表情严肃地看向了大理寺卿。
又狠狠打了个哆嗦,大理寺卿犹豫半晌终于开口,“启禀殿下,那、那刺客找了,他说、说……”话已经到了嘴边,可一想到陈桥就在旁边虎视眈眈看着自己,大理寺卿那嘴边的话便怎么都说不出来。
“说了什么?”
眼见朝廷命官竟然会是这样一副样子,便是连一向好脾气的李治都隐隐升起些怒火。
“他说自己的黑龙军的人!”
大理寺卿飞快地说完,而后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以额触地好一会儿不敢抬头去看殿中三人的表情。
“噗——”
到底,陈桥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倒不知道我黑龙军的将士何时变得这样不中用,竟然连冷山和邱明都打不过了。”
陈桥说着“啧啧”两声,只是声音却变得愈发冰冷,“这碰脏水泼得倒是及时,老子刚刚才回来,便有人迫不及待要给老子找不痛快。”陈桥面色难看的捏得两只拳头的骨头“咯咯”作响,“看来得老子亲自去会会他了。”
大理寺卿被愤怒的陈桥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只是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其实,他本也是不信的,可那刺客却是个十足的硬骨头,被打去了半条命竟然还一口咬死自己是黑龙军的人。万般无奈之下,大理寺卿才只好入宫面见李治,谁知却好死不死的遇到了陈桥。
“若是寺卿不信本将,寺卿尽可带着冷山和邱明去黑龙军大营之中随便挑一名将士比试一番,看看单凭他二人究竟能不能拿下我黑龙军将士。”陈桥嘲讽地说道。
“不敢、不敢……”大理寺卿哆哆嗦嗦地说道。
“好了,你先下去吧。”李治自是不信那刺客会是黑龙军的人,叹了一口气便让大理寺卿退下了。
“姐夫。”待到大理寺卿退下之后,李治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陈桥。
“看来我猜的果然没错。”陈桥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空气,脸色并算不得太好看。
李丽质也皱起眉头,她是绝不会相信黑龙军会去刺杀李治这样的鬼话,可眼下那个刺客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那便是有人要处心积虑地陷害陈桥。若是李世民和李治二人之中,但凡有一人信了那人的挑拨之言。谋害储君,都是一桩要被抄家灭族的大罪。
“难不成还是赵徐孙三家?”李治拧紧眉头。
陈桥冷笑一声,扭头看向李治,“我倒不知道这些人究竟与我有何深仇大怨,竟不惜通过刺杀当朝太子来陷害我。”
李治也很是想不通,其实,在长安城中出现关于陈桥的流言之前,他甚至都不太知道这三家在前杨隋发迹的世家大族。
“或许并不是因为私人恩怨。”李治沉声说道。
闻言,陈桥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难不成还真是为了复辟杨隋?”他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如今已经到了贞观十年,名垂千古的贞观之治早已经出现,谁知竟还会有人做着回到隋朝的春秋大梦?
“若当真如此的话,”陈桥说着,看向李治,“那他们刺杀你便不止是为了陷害我了,若是刺杀成功的话,刚好除掉你这个储君,他们笃定若你身死,我与陛下定然会翻脸,若是‘不幸’失败,便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只诬陷我。”说着,陈桥唇边扯出一抹冷笑,“还当真是条一石二鸟的妙计啊。”
“能想出用这种法子来利箭你和父皇,想来那三家也不是什么聪明人,”李治不屑地撇撇嘴,“莫说我眼下并无大碍,便是他们当真得手了,他们又如何就能够笃定父皇定会认定我就是死在你的手上?”
陈桥抚掌大笑,“实在可笑可笑。”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却还觉得自己定是正确无误,确实可笑。”李治认真地看向陈桥,而后更是笃定地点了点头。
“虽说如此,还是要想法设法将此事压下来,否则若是传到百姓中去,又会闹出什么乱子。”李丽质紧蹙着眉头说道。
“已经传出去了。”
李丽质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道清丽的女声,三人回去去看,却见武则天正领着两个端着茶水与点心的宫女走了过来。
“媚娘此言何意?”李治拉住她的手问了一声。
武则天不太习惯在外人面前与李治这样亲昵,可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抽出自己的手,便也只能无奈叹了口气,而后看着李治道:“我那好姐姐,已经迫不及待派人传了信进宫,还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于这个一母同胞的姐姐,武则天实在有些看不上眼,目光短浅也就罢了,若是老老实实在家相夫教子也能安稳一生。可自从武则天加给李治之后,她那姐姐便三天两头的闹出幺蛾子,不是因着贪财被人骗了大笔银钱,便是在外借着自己和李治的名头作威作福。
武则天一向冷情,派人上门将她那亲姐夫好生教训了一顿,才终于让她姐姐安分了几日。谁承想,如今这等不着边际的事情刚刚传出来,她便又迫不及待地写信来问。还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听到武则天提起自己那个姐姐,李治也忍不住皱眉,他实在想不通,分明是同父同母的姐妹,怎么性子便能相差这么多。
“她这无知蠢妇,大约是信了传言,竟问我陈将军是不是当真要造反,话里话外竟是讥讽挖苦,她怎么不想想,若当真有人谋反,她这个皇亲国戚最后能落得个什么好?”武则天愤愤说道。
看着武则天一脸怒容,李治也只能安慰地拍拍她的背。
李丽质确实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武则天,很是震惊地看了陈桥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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