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桥重新转回身去看向杨旭荣,却见那个脸色已经变得青灰的少年,正满眼怨毒地看着自己。
“我杀的都是敌人,是要危害大唐江山社稷之人,六殿下你呢?”陈桥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如果你真的只是为了给杨政道报仇,大可以直接来找我,到时候生死有命,可你去非要借着报仇的名义戕害无辜之人,这到底算什么?”
“算什么?”杨旭荣冷笑一声,“我已经说过了,那些人都已经适当大唐的走狗,死几个走狗又算得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如今的杨旭荣早已经偏执成性,无论陈桥说些什么,他都会说出一堆歪理邪说来反驳,陈桥自然也懒得再与他多说什么。
“真是不可理喻。”
说完这句话,陈桥便不再理会杨旭荣,转而走到杨旭安的牢门前,说道:“虽然只放了你们三个人离开,不过我这也应该不算是食言了吧?”
杨旭安点点头,“自然不算,陈将军实是重信守义之人。”
闻言,陈桥笑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开了大牢。
“四哥果真好谋划。”
陈桥离开大牢没有多久,杨旭荣便又将火气撒到了杨旭安的身上。
“只是不知四哥的父王母妃泉下有知,你竟与大唐朝廷的人狼狈为奸,会不会死后还不得安宁。”
杨旭安扭头看向杨旭荣,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五叔五婶一向心善,如果让他们知道你如今的所作所为,他们会怎么想?”
“我原先竟不知道,四哥的口才竟这样好。”杨旭荣冷冷说道。
杨旭安却只是笑了一声,“我不是口才好,只是说出了实情而已。”
“无论你怎么说,也无法改变你对陈桥卑躬屈膝的事实。”杨旭荣讥讽道。
“卑躬屈膝?”杨旭安怒极反笑,“我竟不知你何时见到我对陈桥卑躬屈膝,倒是你,”杨旭安看着杨旭荣,眼神中满是失望,“如果大哥知道你为了给他报仇,害死那么多百姓的性命,怕是也不会原谅你的。”
“大哥也不会像你这般出卖我们!”杨旭荣怒吼一声。
杨旭安却并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有任何羞愧或是不安,他的目光仍旧不躲不闪落在陈桥身上,“你如今的下场,可与我没有半点关系,何况,我之所以告诉陈桥二哥他们的藏身之处,也是因为我早已经与陈桥做了交易,他答应了我,绝不会伤二哥、三哥还有五弟的性命。”
“那你也是叛徒!”杨旭荣恶狠狠道。
“只要能让大家都活下来,便是做这个叛徒又有何妨?”杨旭安不屑说道:“何况,如今也证明我确实是赌对了。”
杨旭荣的眼神变得越发怨毒起来,“你又怎知如果你不和陈桥做那笔交易,二哥他们就一定会死?”
“因为我知道陈桥和黑龙军的本事,我相信你心里其实很也再清楚不过,”杨旭安平静说道:“莫要以为当初赢了一次,我们就能一直赢下去,你应该知道,当时的陈桥还并未对我们动真格儿的,他只是要借着围剿我们的机会,让那个他看好的继任者历练一番罢了。”
“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不是他的对手!”杨旭荣咬牙切齿质问道。
杨旭安嗤笑一声,“六弟,你难道真的以为你会比陈桥厉害吗?”
看着杨旭安眼中嘲弄的神色,杨旭荣变得愈发的气急败坏起来,可是即便他已经偏执成狂,内心深处也仍旧知道,自己确实不是陈桥的对手,但他不愿承认、更不愿说出口,仿佛这样的话一旦说出口,他就真的输给了陈桥。
虽然,他早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之前,你刚刚离开俟州城的时候,陈桥告诉你,你曾派人潜入黑龙军营地想要将我救出去,只可惜,那些人远非黑龙军将士的对手,只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想起这件事,杨旭安的声音也变得平和了不少。
他目光落在牢房中一块被阳光照到的地方,他的眼神也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
“当时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心中唯一所想的,就是你能够不要在继续执迷不悟,我希望你能够抛开前尘过往、卸下那些被绑缚在你身上的枷锁,做一回自己,而不是杨家六殿下。”
杨旭荣的神情也终于不再像先前那般狠绝,他的手臂虽然仍旧被高高吊起,可他整个人却都塌陷了下去。
“我不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来救我,无论你是为了我们的兄弟情义,还是因为我身上还有些值得利用的地方,我都不在乎。”
杨旭安的眼睛,终于从那一片堆满了干草的地上,深深低垂这头的杨旭荣身上。
他没有再说什么,方才所说的那些话,就是他放在心里很久、虽然想说但是一直没能说出口的话。
牢房中也随之安静了下来,杨旭延和杨旭启背靠背,屈膝坐在各自的牢房之中,杨旭安方才的那番话,确实也让他们真正静下了心来。
大牢外,陈桥驻足在大牢门口站了很久,他虽然不爱睚眦必报,却也从来不是什么能够丝毫不计较前尘过往的圣人。
所以他能放了杨旭安、杨旭景、杨旭启,甚至愿意留下杨旭延的一条性命,可他却无法放过杨旭荣。
“大人?”
一道声音忽然落入陈桥的耳中,陈桥回过神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辛志诚和齐子枫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陈桥弯弯嘴角,走上前去问道:“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昨日将军离开之后,我们几个便安排了一下,每日来两个人在营地之中守着,以防又别有用心之人会趁机而入。”齐子枫说道:“今天刚好轮到我们两个而已。”
陈桥了然地点点头,“怎么到这边来了?”
大牢的位置在黑龙军最南面、背靠峭壁的地方,平日黑龙军的人大多是不会来这个地方的。
辛志诚说道:“既然是来巡逻,自然就是哪里都要瞧瞧的,大人怎么在这里?”他转而问了一句。
陈桥朝着大牢里面歪歪头,说道:“去看了看杨家那几个兄弟,我瞧着杨旭景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了,想来再过几天就能放他们离开了。”
说话间,三人一道朝着与大牢相反的方向走去。
“方才我们过来的时候,还看到了施郎将,不过施郎将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心事,”齐子枫皱皱鼻子说道:“他好像是有话想跟我与辛郎将说,可到最后都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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