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嫌弃的嗓音,在陆招娣耳边响起:
“天哪,真是没想到这个女人摘掉面具居然丑成这样。”
“好恶心啊,脸上都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好像腐烂了一般,还带着臭味,我快吐了。”
“妄哥脑子没毛病吧,居然喜欢她?她这张脸我看了隔夜饭都要吐了。”
陆招娣本能的转过身,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浑身在发抖。
这些人上来就不由分说的摘掉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实在是太过分了。
脸上都烂了,她原本的脸,已经面目全非,再也恢复不了曾经的样子。
好痛,好痛……
任务完成后,几个人纷纷离开了陆招娣的公寓。
而那两个抓着痕妄的男人,也都松开了他。
大家都迈开步子,准备从楼道里离开。
其中一个男人人对痕妄警告道:“想活命的话,我劝你最好还是离那个女人远点比较好,封殿下已经很生气了,如果不是碍于你的面子,或许他早就让我们动手解决了陆招娣那个女人,再把你抓回去复命。”
“封殿下对你已经够仁慈了,你千万别执迷不悟。”
说完,他也离开了。
空旷的楼道,只剩下痕妄一个人。
痕妄一个人僵硬的站在原地。
忽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冲进了客厅。
他看见陆招娣正蹲着身体,双手捂着脸,身体在不停的颤抖。
消瘦的背影,让人控制不住的心疼。
痕妄保护不了她。
又或许说,封殿下也算准了他不会阻止那些人摘掉陆招娣的人皮面具。
因为,那张人皮面具,只会加快陆招娣的死亡速度。
美是美,但也仅仅是美而已。
跟她的生命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痕妄走到了陆招娣的身后,低头看着她,心脏传来隐隐约约的痛。
痕妄伸出手,想要靠近陆招娣。
可陆招娣太害怕了,紧张的缩紧了肩膀。
“陆招娣……”
痕妄的声音从陆招娣的身后上方传来,陆招娣哆嗦的更厉害了,她尖叫道:“你滚!不要过来!”
她已经彻底没有资格要求痕妄做什么了,这会儿的陆招娣,心里只有恐慌和害怕。
痕妄蹲下身体,扶住了陆招娣的肩膀,“陆招娣,没事,我不在意。”
“你让我看看。”
他现在只有心疼。
压根不在意陆招娣现在的脸有多么丑陋。
他也从来都不是看脸的人。
陆招娣流着眼泪,伤口更痛,“我不要……你走!”
“我求你了痕妄,你给我留一点尊严吧,我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没资格去见人了。”
痕妄:“不是的……”
他喉结动了动,无比认真的说道:“陆招娣,我喜欢你,不管你长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这一点,永远不会变的。”
“你骗人!”陆招娣摇头,捂着脸,“你别看我。”
痕妄:“我说了,我不在意你的样貌,你好歹让我看看你的伤啊!”
陆招娣咬紧唇瓣。
唇瓣都传来一阵刺痛。
原来脸她的嘴都烂掉了。
她还有什么呢?
事到如今,她活着也没意思了,倒不如让痕妄嫌弃自己,然后杀了她。
想到这儿,陆招娣放下双手,崩溃的转过身看向痕妄,“好,我给你看,你满意了吧!随便你看!”
痕妄对上了陆招娣那双原本纯净的双眼。
尽管她的脸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可那双眼睛,依旧是灵动,带有生命的。
她整张脸带着血和肉,坑坑洼洼,很吓人,但痕妄没有嫌弃,只是依然温柔的问她,“是不是很痛?”
这一刻,他没有关心她的外貌,关心的竟然是她疼不疼……
陆招娣心脏像是被人揪起来了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陆招娣宁愿痕妄讨厌自己,宁愿痕妄嫌弃她,也不想他用那样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
“痕妄,你有必要这么假惺惺的吗?把我害成这样的人,不是你吗?现在我这样的情况,你看了应该很满意才对啊!”
“痕妄,说真的,你压根没必要装出这副样子,你想笑就笑,想嘲讽我就嘲讽我,反正我无所谓了,我已经习惯被人嫌弃了。”
痕妄对上陆招娣的视线,说道:“对不起。”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不管陆招娣的话,她就不会戴上那该死的人皮面具,她就算是死,也死的体面……
是他的错。
他低估了北御霆对秦兮的爱。
如果从一开始,他就不给她戴上人皮面具,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那时候的他,又怎么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爱上这个女人,会这样后悔和自责……
“痕妄,道歉有用吗?刚才那些人摘我人皮面具的时候,你在外面吧,你为什么不阻止?你为什么不帮我!”
陆招娣红着眼睛质问他,“难道我陆招娣,就不配漂亮吗?”
“不是……”痕妄伸出手,将陆招娣拥进怀里,“你很漂亮,在我眼里你什么样都好看。”
这一刻的陆招娣,只想冷笑。
多么好笑啊……
之前的痕妄,那样讨厌她。
她没有毁容之前他讨厌她,她戴上人皮面具美若天仙的吸引他注意,他依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可如今她落魄到了这样的地步,他居然说他喜欢她。
或许这辈子,她没有得到过什么善意,所以觉得,现在的痕妄依旧是带着目的的。
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会看上她这样一张脸。
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
痕妄长的好看,也有钱,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看上她这种恶毒丑陋的女人,图什么呢?
她身上,又有什么地方值得他有所图谋的?
“痕妄,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让我感到,你无比的虚伪!”陆招娣用力的推开了他,狠狠瞪着他说道:“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想办法恢复我的容貌!让我好好活着!”
“而不是用你那所谓的言语来安慰我!我根本就不想听。”
痕妄拳头慢慢的握紧,苦涩的看着陆招娣。
陆招娣对上他的目光。
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软。
她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太过分了。
痕妄对自己那么好,她是不是,不应该这样为难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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