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招娣移开视线，不敢再看痕妄那张脸，指尖轻轻地攥紧，说道：“算了，不用你救，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吧。”
痕妄拧了拧眉，“陆招娣，我想救你，可是你现在的情况……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救。”
只能说，人皮面具的毒，现在已经彻底的……进入了她脸上的皮肤。
痕妄眼眸微沉，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
“陆招娣，原谅我行吗？”
痕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痕妄，你真的喜欢我吗……？”陆招娣看向他。
痕妄双眸淡然，深邃的眼眸，复杂而又冰冷，“喜欢。”
“那，我以后离开这个世界，你会不会舍不得我啊？”
痕妄敛眸，“会。”
“你会喜欢上其他人吗？”陆招娣伸出手，用自己丑陋的脸，对上他的视线，故意让他仔细看自己，“北御霆爱秦兮，爱到没有任何人能够破坏她们。”
“如果秦兮死了，北御霆不会忘记她，你呢？你会忘记我吗？”
陆招娣想证明，自己不比秦兮差。
哪怕是她毁了容，这个世界上也有一个优秀的男人，深深的爱着自己，并且永远不会忘记她。
陆招娣对痕妄满眼都是期待，她期待他的回答，也在等他给自己答案。
痕妄修长的手，轻轻抚上陆招娣的脸，这张在别人眼里，无比丑陋恶心的脸，他却一点也不讨厌。
他喜欢一个人，就会认真喜欢。
痕妄始终明白，他生活在黑暗里，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所以他没理由讨厌陆招娣，他走的路，从来都是黑的……
所以啊，陆招娣跟他，在同一个黑暗的世界里，而他喜欢她，从一而终，没有变过。
“我不会喜欢上其他人，也不会忘记你。”痕妄坚定道：“永远不会。”
陆招娣笑了笑，“好吧，有你这话也够了，至少，我死后还有人记得我。”
“总好过之前，死在林野手里，再也没人记得我。”
痕妄：“别这么说，你不是还有家人吗？趁着这段时间，我可以陪你回去见你家人……”
陆招娣闻言，摇摇头，慢悠悠的说道：“他们才不会在意我的死活呢，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忘记我了。”
“如果我顶着现在这副鬼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可能饭都吃不下。”
痕妄：“怎么会，他们是你的家人。”
陆招娣苦涩的说：“家人？”
她像听到笑话，看向痕妄，“那你的家人呢？痕妄，如果你家人也在意你的话，你又怎么会走上这条不归路呢？”
似乎，他从不愿意提起他的家人。
他的家人，是他的禁忌。
痕妄太神秘，让人感觉到遥不可及。
就比如现在，他爱她，他们站在一起，俩人隔了还不到一米，可陆招娣发现，她跟他的距离，仿佛跨越了山河。
她不了解这个男人，不知道他的背景，只知道，他为那个什么封殿下办事，长的很好看，挺有钱……
除此之外，她对他一无所知。
痕妄：“我家里人……”
他低头看着陆招娣，“想知道？”
陆招娣点点头，“想。”
痕妄：“我其实也不太记得了，我只知道我妈死了，爸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成了没人要的孩子，是封殿下救了我……”
陆招娣记得，之前痕妄告诉过她，他母亲已经死了的事情，她有些愧疚，“对不起啊，那你对你爸还有印象吗？有没有想过要去找他。”
陆招娣好奇的询问他。
痕妄扯了扯唇，“没有，他不配，反正他是死是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陆招娣知道，能从他嘴里了解到他的一点点身世，都已是不容易。
陆招娣说：“其实我有父母和没有父母都差不多，我从小不被家里人接待和喜欢，你听我名字就知道，当初他们想生个儿子，谁知道又生了个女儿，无奈，他们给我取名叫招娣……就是为了下一胎能够生个儿子。”
“只是很可惜，后来我妈没有再怀孕了，所以他们对我，始终很讨厌。”
“痕妄，我不想回家，既然要死的话，那我不如留在这里死掉……”
她想活着，因为她还没有超过秦兮，所以不想死。
可现在，她清楚的知道，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跟秦兮斗了。
“痕妄，你是不是已经找过秦兮了，她不愿意救我，对不对？”陆招娣问道。
痕妄没有说话。
他此刻沉默，就代表了默认。
“果然啊，秦兮这个人，爱恨分的太清楚了，以前，我跟她还是朋友的时候，她愿意倾尽一切帮我，现在闹掰了，就算我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有丝毫动容。”
她确实是活该，确实是咎由自取，可她不后悔。
她一直觉得，秦兮什么都拥有了，凭什么，还能拥有那么完美的北御霆。
北御霆在她离开的两年里，为何又始终忘不掉她……
说句实话，她觉得，很不公平。
她生下来就是姐姐的陪衬，做什么都差，在大家眼里，她什么也不是，可为什么，秦兮拥有那么多？
会弹琴，会医术，长的还漂亮，是学校里最耀眼的人物，她已经够幸福了……
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男人喜欢她呢？
北御霆，霍昊霖，他们俩都喜欢秦兮。
当初，她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故意接近霍昊霖，跟他打成一片，让他对自己有好感，甚至是动心。
她能感觉到，霍昊霖对她跟对其他女人不一样，她以为自己勾引到了他，她想，霍昊霖那么喜欢秦兮，都喜欢上自己，为自己跟秦兮争辩了……
可其实实际上，她又很清楚，霍昊霖对她根本就不是喜欢。
她跟秦兮比起来，霍昊霖明显喜欢的人是秦兮。
恐怕他之所以跟自己亲近，也是因为，他想要气一气秦兮，因为他不甘心，不甘心秦兮不喜欢他。
只可惜，他的做法，把秦兮越推越远了。
陆招娣闭了闭眼睛，霍昊霖像个小丑一样，她又何尝不是呢？
陆招娣有点疲惫了，她说：“痕妄，其实，你不该喜欢我的……喜欢我这样的人，对你而言，是一件很倒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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