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站起身死死地盯着星烟,眼睛因激愤染的通红。
比起蒋氏,星烟的容颜姿色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氏悔青了肠子,当初说什么都该除了她。
当年蒋氏入门,姿色过人,美貌比过了苏氏。
苏氏本就善妒,进来的还是这么个狐狸妖精,想着各种法子找庚侯爷闹,明里暗里也没少针对蒋氏。
那时候庚侯爷还能安抚她几句。
日子过的久了,蒋氏的谦让,愈发衬托出了苏氏的蛮横不讲理。
侯爷开始生了厌烦。
而蒋氏就是个温吞性子,死猪不怕开水烫,说什么她都不着道,一副我欲无争的模样。
苏氏到最后也就放弃了。
殊不知,蒋氏竟然憋了这一大招,苏氏怨自个儿太善。
她一个庶出的进宫,先前平起平坐也就算了,如今还一路压着嫡出,升了位份,而她的女儿呢?她身后有大将军府当靠山的亲生女儿呢?
入了冷宫!
苏氏这一番想完,还没开口说一句话,就将自己气的肝痛。
“母亲。”
星烟走到苏氏跟前,笑脸盈盈。
苏氏火气堵在喉咙口上,一时出不了声。
星烟站着,没往她身边坐。
苏氏见她识相,稍微顺心了些。
“娘娘命好,这一转眼就是淑妃了,母亲该给你道声恭喜。”苏氏话里虽带了刺,但这结果是真的。
她就是淑妃。
瑗青就是去了冷宫。
苏氏自个儿说完,又上了头。
苦不堪言。
星烟突然低着头不说话。
苏氏目光一扫,说道,“怎的?不高兴?不想见到我?”
“淑妃也不过是正三品,你爹爹是二品侯爷,我是他正夫人,这,还是有资格见你吧?”
苏氏说的尖酸刻薄。
就算是淑妃又怎样?改不了她是姨娘生的,蒋家有什么?一个小商户,上不了台面。
她有什么资格同瑗青比,若不是瑗青摊上了糟糕事,哪里轮的到她得了这便宜。
星烟由着她说,等她说完星烟才愧疚地看着她。
“母亲,姐姐的事情,我已经去求了太后,还有虞姑娘。”
星烟说完顿了顿,不确定地问苏氏,“母亲,要不明儿我再去求求皇上,我......”
咋一看,苏氏生气,倒是像因为她没去替瑗青求情。
苏氏忍不了这口气。
“我苏雨絮的女儿,侯府的嫡出二小姐,用得着你去求!”苏氏被星烟那番犹犹豫豫的态度气着了。
一声呵斥,屋子里的人都听到了。
丫鬟们面面相觑。
星烟没什么反应,示意丫鬟替苏夫人上茶。
苏氏人想借着茶水冷静一番,却不想茶入口,尝出了是宫里的新茶。
苏氏觉得不只烧口,还烧心。
她最是喜欢这个味道,每年侯府得来的都进了她屋,可即便如此,也还是不多,而今年的,她还没拿到手。
贱人生的贱蹄子却喝上了。
苏氏来之前曾怒气冲冲,到了宫里,她告诫自个儿万事得忍,忍住了,将瑗青从冷宫里捞了出来,再从长计议。
可来了,才知道,她终究是忍不了。
从看到芳华殿那个气派的牌匾开始,她心里就不好受了。
后来再看到屋前的几盆盆栽,三角梅修的比她院里的那株还要漂亮。
迎春花,月季,白玉兰,好几种,整齐地摆放在门前。
再看看对门,人去楼空,房门紧闭,主子去了冷宫,庚瑗青屋里的奴才都得遣散。
进了屋,苏氏又看到了屋里的家具。
楠木料,崭新的漆,雕花繁琐复杂,高贵的让人移不开眼。
最后就是星烟。
一身紫地段绣暗花的套裙,高贵典雅,那面上的笑容展开,能刺瞎人眼睛。
得势得意了。
苏氏这辈子最容不得的就是妾室的人,在她面前得意。
侯府曾经也有一位要显摆的姨娘,得意了每几日,就死了,一尸两命。
这本该也是蒋氏一家的下场。
苏氏又悔又恨,茶一口也喝不进去,放了茶盏,站在星烟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苏雨絮的女儿,用不着你来同情,用不着你来施恩,更用不着你来救。”
她闺女,爹爹是侯爷,外公是大将军,两大家族,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个低贱的庶出来施舍。
是她糊涂了,她不该听了嬷嬷的话。
怎就将主意打在她身上。
她这是自己将脸送上来让别人打啊。
“你是优越高贵了,可别忘记了你是从哪里走出来的。”苏氏说完,人从屋里出来,心里堵着气,那门前的花花草草,怎么看怎么生厌。
她也就是动作稍大了些,谁知那东西放的并不牢固。
一盆白玉兰擦着她的衣袖,掉了下来。
“嘭”的一声,陶瓷盆摔了个粉碎。
“哎呀,这可是前儿太后赏赐的。”几个丫鬟出来,吓飞了魂儿。
上回虞姑娘来时带了这些过来,说是太后赏给娘娘的。
几个丫鬟就跪在那地上,补救一株白玉兰。
苏氏很少出现过慌乱。
这一瞬间,她却被几个丫鬟的紧张,带出来了几分慌乱。
她能同所有女人比,
可她比不过太后。
苏氏想走,那盆栽儿摔破一堆泥土,一推人横在了她前面,她迈不动脚。
之后又听丫鬟说,“这盆白玉兰是人从江南运来,品种特殊,只开花不见叶儿,太后喜欢的很。”
苏氏捏了下手里的绢帕,难得地慌了。
她想骂,这东西本身就没放好,她碰了一下就倒了。
可这样一来,愈发显得她失了品。
若是嬷嬷在,定当替她什么都说了,可她身边的两个嬷嬷,一个因星烟被侯爷打死,一个进宫陪了庚瑗青,这会子还在冷宫。
身边就一个遇事胆怯的丫鬟。
这会子听到说起太后,便不敢说一句话。
苏氏从来没未被人逼的这般窘迫,苏氏没办法,朝星烟看去。
星烟倒是知趣,对她笑了笑。
“吓着母亲了,东西摔了事小,可别伤了母亲。”
星烟又回头轻描淡写地同丫鬟说了一句,“没事,回头我同太后解释。”
“是。”那丫鬟毕恭毕敬,再也没抱怨。
苏氏的脸色僵如白蜡。
亏她还着急上了,怕得罪了太后,谁知,那贱人轻飘飘地一句话就解救了她。
苏氏一阵天昏地旋。
想冲上去,扇了那贱蹄子几个巴掌,可人家是娘娘,连骂的最为顺嘴的狐狸精,如今她都不能骂了。
苏氏只能硬憋着那股怒气,死死地盯着星烟。
“母亲,可是伤着了?”
星烟见她神色不对,关心地问她。
苏氏又在她身上看到了蒋氏的影子。
这么多年,
蒋氏也是如此!
披着羊皮吞噬人心。
全都是假情假义。
苏氏再也呆不下去,挺直了腰杆子走出去,刚出门口就弯腰喘上了。
她差点就被那贱蹄子气死在了屋里。
“没用的东西。”苏氏骂那丫头,那丫头低着头更是不敢说话。
等苏氏喘过气后,便急着出了宫,冷宫她进不去,她连瑗青的面都见不着。
本就不屑来找庚星烟,勉勉强强的来了,结果被臊了一脸。
苏氏打定主意,要找侯爷,死也要将侯爷拖过来,他不可能不管瑗青,瑗青才是他真正该心疼的女儿。
苏氏不知,她前脚走,后脚侯爷已经进了宫,还带上了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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