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终于调完基础颜料。
“要什么姿势?”季亦安问她。
与此同时,他刚刚冲完澡,上身没有穿衣服,胸膛的肌肉线条优美又流畅,轮廓分明,还透着一层未干的水膜。
小水珠淌下来,汇聚成大水珠,齐齐下坠,吸引人的目光一起往下。
流连过那一片平坦又极具力量感的小腹、腰线、胯骨,最后消失在围系腰间的浴巾边缘,被布料吸收干净了。
宋初喉咙有点干,朝他抬了下下巴:“随你,我都能画。”
“坐着?”季亦安又问她。
“可以。”宋初点头,腿一勾,把一边的椅子推了过去。
季亦安在坐下去时觉得自己简直是跟着宋初一起神经失常了,刚才他们俩还喘着气差点做到了底,现在竟然深更半夜地在这画人体,宋初一本正经的模样还显得非常……禁欲。
季亦安坐的很随意,长腿微微敞着,一只手散漫地搭着椅子扶手,下巴略微收着,显得目光上抬,眼皮压出一道狭窄的褶皱,逼出一道凌厉的气息。
宋初翘着腿、握着画笔盯着他看了会儿。
“腿再分开一点。”
季亦安没动,扬眉看他。
宋初笑了声:“认真的,这样更协调。”
她直接上手,按着季亦安的膝盖往外拉扯了一点角度。
她又把房间的顶灯关了,只亮一盏台灯,照亮季亦安侧边的脸,另一边隐于黑暗中,线条被切割的分明又深刻。
宋初转着台灯光线的角度,终于在片刻后停下动作:“完美。”
她画笔开始在纸上动作。
脸上难得的认真,是跟平常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季亦安的动作不别扭,倒不难保持,他闲散地靠在椅背上,顿了顿开口:“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画画的?”
宋初目光一直在画上,偶尔抬眼看季亦安。
“挺小的时候就学了,那时候还在北京,学了几年,后来离开北京后就自己没事儿画着玩,到大学才真正学。”
宋初已经在纸上勾勒出大致的轮廓。
她画的算快,也不按常规的顺序,全凭自己心意,她其实对画画算有天赋,当初在学校也没少拿奖,有与导师的合作项目时宋初算是抢手的热门学生。
宋初顿了顿,又说:“大学的是设计,跟这个画也不一样,不过反正我都是画自己想画的东西,比如你。”
季亦安笑了笑,说:“我好像对你永远不够了解。”
“我对我自己都不了解。”宋初无所谓地一耸肩,“不过你想了解的我都会告诉你。”
画纸上季亦安的形象逐渐鲜明起来,这是宋初画人体最得心应手的一回,季亦安的肌肉都很有美感,所以落笔甚至都不用过多思考。
“累吗?”
快要结束时宋初问他。
她已经开始画边缘的光线了。
“还好。”季亦安轻轻歪了下脖子。
他能感觉到宋初的目光一寸寸地落在自己身上,专注又认真,自上而下,他的爱人正在认真的描摹他的每一寸,这让季亦安些许情动。
宋初终于在画纸上添下最后一抹色彩。
黑夜中赤着上身的男人,那样赤露的,正面的,完美的。
“好了。”
“我看看。”季亦安站起来。
他看着宋初的画,画中的男人就是他,眉眼间简直跟他一模一样,这种感觉有点奇妙,让季亦安站着画架前愣了会儿。
“被自己帅到了么。”宋初在一旁打趣。
季亦安搂住她的腰,偏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我没想到你画画这么好。”
宋初笑着:“我跟你说过我挺会画画的。”
“不继续学下去吗,荒废了挺可惜的。”季亦安说。
宋初知道他说得是继续去上学,而不只是在这随便胡乱画着玩儿:“再说吧,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估计会继续学拿个毕业证吧,不然我爸那里也瞒不过去。”
“当然有机会。”季亦安捏捏她的脸,“你过去的牵绊,我都会帮你处理好,包括那个顾慈念。”
“嗯。”宋初点头。
“睡吧,很晚了。”
宋初把画架重新整理好,放到屋角,回过身时才突然察觉出不对。
“亦安!”她喊了一声。
季亦安正在浴室洗漱,探出头应了一声。
“你是不是已经开始调查顾慈念了。”
之前宋初情绪失控,哭着告诉季亦安关于顾慈念的所有,再往后就没有多盘问她什么了,可季亦安不可能放任她身边有一个那么危险的人不管。
不问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怕再一次让她受伤。
可季亦安的性格,肯定不会就此放过。
季亦安愣了下,然后“嗯”了一声。
“你查到什么了?”
“别担心我,我才刚刚从分局拿到了当年琛琛那个案子的详细案卷,还没到细节部分呢。”
宋初瞳孔略微缩了一下:“你拿到案卷了,我能看吗?”
“不能。”季亦安干脆地拒绝,朝她笑了下,“警察家属也没用,不能透露。”
“我现在情绪稳定多了,没那么容易犯病。”宋初还是坚持着,揪住了季亦安的袖子。
“就是不给。”
季亦安不多说,直接揽上宋初的腰,半搂半抱着把她拎上了床,一把揪过被子盖上,他手心在姑娘的脸上揉了揉,把散乱的发丝顺到背后。
凑过去亲了亲她的眼睛:“睡吧。”
宋初本来还想再问,却在季亦安的怀抱中整个人都重重陷进柔软的床铺,很快就再次进入了梦乡。
***
后来的几天季亦安跟蚯蚓继续交涉。
户头上的金额数不断增长,蚯蚓便相信了季亦安当真是已经把蓝太阳按自己的销售链卖出去了。
商人么,自然有利益便是兄弟。
季亦安与蚯蚓关系也增进不少,算是正式确立的合作关系,下一批“蓝太阳”的运输也正式步入轨道。
而宋初在那一晚后就把季亦安的东西全部搬进了主卧,两人正式开始了没皮没脸的真正的同居生活。
偏偏还是能亲能抱却干不了真正的,每天早上醒来,偏头就是宋初的脸,季亦安简直不知道这算是甜蜜还是折磨。
“季队,研究所发来信息,研制成功,将纯度稳定提高到了百分之60.”
季亦安在后来的这一天下午收到了萧岩的这个最新消息。
当他们掌握了更高的纯度和更先进的技术,就有了和蚯蚓谈判的基础,每一个毒贩都会希望提高毒品纯度,他们对金钱的贪欲是源源不断的。
更高的纯度,更先进的技术,意味着更多的利益和压制性的优势。
他也知道,他们这次布化许久的行动终于完成了前期所有铺垫,终于要深入核心了。
他们的最高目标是捉拿弩古,这次的重大突破很有可能能让他们掌握部分关于弩古的消息。
宋初最近对画画重新燃起兴趣,晚上还是照例去酒吧,她现在每晚只唱一首歌就结束,白天空闲时候都在画画。
她其实是瞎画。
画日出日落,画花开花落,画路边的乞丐和流浪猫流浪狗,也画自己和季亦安。
她画的不太用心,也不讲究谋篇布局,色彩用得大胆,有时甚至突兀,纯是解闷用。
可季亦安却很珍惜这些画,甚至还去买了画框要把它们裱起来挂墙上。这种不要脸的事宋初内心是拒绝的,而且也觉得这些画真没到达要挂墙上的地步。
可她拗不过季亦安,于是盯着他买来的那一摞画框沉默一阵,说。
“要挂可以,但是上回画的你那张也必须挂起来,就在门口对进来的墙上,以后岑晗、萧岩他们来了都能一眼看见。”
这才打消了季亦安这个念头。
不过,宋初想了两天,决定还是满足季亦安一回。
画一张能让他裱起来挂墙上的画。
季亦安回家时宋初就坐在窗边画画,窗帘被风拂动,漫天的红霞全数落在她身上。
“今天在画什么?”季亦安很感兴趣的走过去。
“我们。”宋初说。
我们,她和季亦安。
周围的景色已经画好了,宋初刚开始要画中间的人物。
季亦安认出来景色布局,正是他们“结婚”那天的样子,宋初调了浅灰色,正开始描那天她穿的婚纱。
季亦安勾起唇:“结婚照啊?”
“是啊。”
宋初仰头冲他撅了下唇,季亦安很配合的俯身亲了她一口。
她便继续画画。
“没条件拍婚纱照,所以自己创造条件。也算不浪费你买的那些个画框。”
季亦安笑了:“挂哪,还是门口正对面的墙壁吗?”
“不。”宋初干脆的说,“结婚照,当然是要挂卧室的。”
季亦安心尖一动,又凑过去亲宋初,手指搭着她的下巴,抬高她的脑袋,深深吻下去。
宋初想去抱季亦安,忘了手上还拿着画笔,于是那一抹颜料便在季亦安的侧脸上画了一道。
两人愣了片刻,随后相视开怀大笑。
季亦安走进厨房洗脸,还好颜料没干,倒不难洗。
他拿毛巾随便盖了盖脸,擦掉水,便走进一旁的杂物间,拿出那里的保险柜走出来,取出里面的一把枪。
宋初听到他装弹夹的声音,抬眼看过去,皱了下眉。
“有新任务了?”
“不算任务,布化好了一切,今天也跟蚯蚓联系好,明天正式进制毒工厂。”
宋初愣了愣,她没有细问季亦安关于他们的任务进度,季亦安不想让她担心也很少主动说。
“这么快,就到这一步了?”
“嗯,比我预料的也要快。他们想要我手里的技术,所以愿意给我分享他们的核心,掌握了制毒工厂的位置信息,以后到了时机,一锅端就方便了。”季亦安装好了枪,搁在茶几上。
“他们会不做任何措施就带你去工厂吗?”
“不会,不过我总有我的办法拿到工厂位置,否则这么多天也都白周旋了。”
宋初搁下画笔,走过去抱住了季亦安。
“我有点担心你。”
季亦安抱着她:“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
“我能跟你一块儿去吗?”
“我就是同意你跟我去蚯蚓也不会同意啊,工厂的信息越少人知道越好。”季亦安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放得很轻,“没事的,快的话明天晚上我就回来了。”
宋初紧紧抓着他的手指。
两人表明心意后的这段日子都过得太甜蜜,让宋初一时接受不了季亦安又要去那样干随时丢性命的卧底行动。
她抿了抿嘴唇,低着头,五指分开握住了他的手。
体温顺着皮肉传导,包括宋初的担心和还未分开就已开始的记挂。
然后季亦安听到她说。
“如果你回来快的话,明天,我例假就结束了。”
“平安回来,季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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