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大赵风云录 > 第三百二十九章 飞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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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彻夜未眠的景阳被钟钦的禀告彻底惊呆了,一股巨间淹没了他。只听得如痴如醉的他呆痴地圆瞪了两眼,浑身透凉,额上却爬满了密密的细汗,战抖得不听自主的两腿一软,委顿瘫倒在了毡垫上。

    右军副将、侄儿景梁殒阵!有器局、识大体,临事镇定、勇而不乱的景梁殒阵了!这对景家致命的打击,不仅在于失去下一代最为出色的继承人,更在于景家失去了一个谦和交好公卿,有能力调和家族与各方势力的人物——景梁的殒阵,势将使这次失利的后果加剧而无法挽回!

    无尽的伤痛叠加上了剧烈的愤怒、莫名的惶悚,景阳陡然象衰老了十年,不顾诸军将领齐聚帐中,搡开左右搀扶的两个亲卫,哆嗦着蒙住了皱纹深镂的老脸,涕泗纵横,抖索地呻唤道:“景梁,景梁”

    没有人开口,众将你看我,我看你,鄙夷中也有沉恸、恻然,谁的脸色都不好,只听得粗重的喘息声。沉默中,气氛很是压抑。

    满布阴霾的天空,越发的惨淡、苍黯了!

    蓦地,景阳抹了把脸,狠狠一鼻子,一脸暴怒地猛蹦起身,咬牙切齿,唾沫四溅地破口大骂:“好囚攮的秦狗!小妇养的樊於期!直娘贼!老夫与尔等势不两立,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景阳一句递一句不歇气地嘶吼詈骂,很是硬劲。沈昭愣住了;钟钦愣住了;潘扬、陈适愣住了。中军大帐里所有人都愣怔怔地看着他,整片丘陵坡上只有他汹厉的声浪在飞滚。

    激怒地咆哮了一气,景阳额际青筋浮凸,高耸地颧骨火烧般红,挺眉直眼,突兀拔出佩剑,跳纵两步挥剑前指,狞狠地吼道:“杀!杀!擂鼓!拔营!全军与秦狗厮拼个鱼死网破!”

    几个亲卫吓得扑上去抱持住似乎已经暴怒得神志不清的中军主将。手忙脚乱地夺下佩剑。旁边许多人原是带了些恶毒的快意。站着看热闹。此刻的突变,却叫人惊愕,景阳如此没分寸**份的举动更让人厌恶、愤慨。只是囿于各自的身份,几名中军将领强捺下不满,围护上前,以一串干燥无味的废话,或真或假地劝慰。而更多的人则厌憎不屑地移开视线,不平忿气现诸于形色。

    沈昭觑眼冷冷看着,眉峰拧得死紧。景阳固然无能,然而何至于浅薄鄙陋至斯。大敌当前,军心不齐,主将偏又来上这么一出,岂有丝毫统军大将之度,徒乱人意。更难扭转逆局!他难道便不知在一败再败。损兵折将地大溃退中,事实上已毫无退路了!

    气咻咻地景阳仍不肯罢休地直了嗓子嘶叫。心底窝着一团火地沈昭突然发现,景阳八字眉下的一对眸子。倏地悄然掠过一抹令人难以捉摸的精芒,极快地在大帐内溜了一转。他心头一懔,瞳孔缩聚,冷锐的目光注意地又盯了景阳一眼,映入眼中的却还是那一副歇斯底里的癫狂模样。

    脸色微微一变,沈昭极为冷冽的目光慢慢顺次扫过诸将,默默揣度着景阳地用意。左右大部分将领们惊异讥讽的神情早已为气恼愤怒所取代嘈切杂乱的低议声嗡嗡地交织在了一起。身后不知是谁,一句压得低低的“莫如退兵”飘入耳中,瞬间,沈昭悚然惊悟,乱潮似的思路一下清晰起来,勘破了景阳急于减轻、推诿大败给他自己带去的罪责、恶果的险恶用心。

    哼哼!无能又刚愎恃其世勋,独断专行,累死了三军,眼下倒急着寻思分谤诿过,卸责于人,可打的好如意算盘!

    眉峰一竖,

    气毕露地眼里灼闪着恶毒地冷光,嘴角微弯,怨毒地一蹴陈适之足,暗暗做了个手势。

    正挫着牙低声嘟嚷,粗口不断的陈适惊愕不解地看着神色狞厉冷沉得可怕的沈昭,张了张嘴,分明地想说点什么,却被沈昭威棱四射的目光刺了回去。

    “噢!”应了一声,陈适按着剑大步走出班列,一抱拳道:“司马”

    冷不防钟钦从旁跨出一步,大手“唰”地一挥,面向众将声色俱厉地大喝道:“统统住口,不要吵!听!”打断了陈适,也压住了大帐内的闹乱。

    听!?

    面面相觑的众人瞠目对视。霎那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凝紧了——

    遥遥一声极尖锐的警讯号音刺穿了晨曦中宁寂的天宇,震颤的余音悠悠萦荡着还未消融没入寥廓,近些的另一声尖音便飞飏而起,一波逐着一波递进,直冲进大营。

    “敌袭!”“秦狗来了!”立刻,全营炸开了。慌促的叫喊、凄厉的马嘶、杂沓的足步、清锐的金属撞击大营内的哗乱喧嚣一阵阵粗暴地滚入了中军大帐。

    气势汹汹的中军主将詈骂声一下倒噎住了,喉头“咯咯”作响,大瞪着两眼半张了嘴,凝固成一个极为奇异古怪的表情。沈昭和钟钦惊怒交集地对觑一眼,再顾不上许多,果断地立令左右军几员得力将领速归本营,整肃弹压本部人马,牢把营门,坚垒不动,以备秦人压阵冲营。

    眼皮浮肿的景阳眼球漾着丝丝缕缕赤红,眼神不大集中,散漫空茫而无目的地在左右众将身上打着转,映入眼中的,是一副副忧虑的面孔,那脸上眉宇间,摆出的分明就是十足的败相。于是,他躁乱的心境一步深一步地惨淡阴沉下去了。

    回过神来的将领们匆匆领命,步履挟风地奔了出去。“呜!——”远远的,尾音拖得长长的解除敌袭警讯的号音又响,较前更是急迫。将领们惊噫一声,骤然绷紧了的情绪松弛下来,迟疑着慢下脚步,失措惑然地游目四顾。里里外外乱糟糟势如鼎沸的军营终于也清醒了慢慢安静,紊乱的秩序略见恢复。昏暗的光线里,无数迷惘的目光疑惑地投向西面。适才迅速蔓延开的恐惧还翳在营地间,紧迫在很多懵头昏脑士卒心头的危险感觉依然没有散去,松了一口气的庆幸喜色中尚带了隐约的惶惧惊悚。

    几个统军大将都是脸色铁青,一大群人步出帐外,站在坡上,冷肃的面容下封住各异的心事。

    坡下传来了卫士的高声喝问。不一会,一名跑得气急败丧的军吏随了两个卫士上了丘陵,隔了十数步便跪倒在地。

    “怎么回事?”景阳火爆威厉地咆哮道。

    军吏畏缩地咽了口气,大声道:“禀司马,方才西面远出哨探的一队斥候发现一彪军马疾速接近我大营,当时天色晦暗,视界不良,以为是秦人乘夜袭营,故而急发出警讯嗣后才知是我大楚的人马”

    “斩!”景阳黑沉了脸,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一个字。

    “是!”唯恐殃及自身的军吏不敢抬头,急急应诺。

    沈昭冷冷瞅了景阳一眼,截口重重地问道:“真是我大楚军马?如何从西而来?有多少人?何人统军?”

    “斥候传进的消息,是项燕将军统带的人马。”“飞虎!”好几个吃惊的声音,一起叫了出来。    ==========                +        fw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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