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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公子,我们已布置妥当,什么时候将疯魔出现在归乐山西北鲒仓的消息放出?”林挚靠近我低声商议道。看小说首选更新最快的
“不忙,我还没有找到商怀慎,怎么办?我得到新的指令,必须要确证商怀慎的生死”
“唔,这样也好,俗话说唱戏的要把场子走足,无论如何让对方深信你的确不辱使命是最有利的,这两天我的人也查探过了,疯魔似乎凭空消失,再也不见动静,虽然,也不能排除,他因某种缘由蛰伏的可能,但在安全上又多了些概率,你先慢慢找着,如果到黑熊口还没找到的话,我们可以考虑在别处移花接木”
我想了想,也只能这么办,遂把商怀慎的特征、衣着,随身携带的兵器以及可能有的物品之类,详细交待给林挚。
第二日一清早,我喊醒戴氏兄弟,三人一马继续在归乐大山中搜寻着,结果一整天的情形跟头日差不多,直到夜晚宿营时,商怀慎无论人迹还是尸迹,皆无任何线索。倒是偶尔发现一两具野狍嗡满苍蝇的腐皮囊,发出阵阵恶臭,周围却没有干硬的血迹,而且看来已死去多天,都烂得没形了。
这夜,林挚没有再来,我也熬不住又累又困,就那么坐在火堆旁,栽头而睡,竟一夜坐立未倒,直至被戴松的惊呼声吓醒,才发觉已是天亮。
“公子,快,快看,那是什么?”,戴松嘴唇发白,颤抖地拉着我,指给我看对面一道**的山岩上,一条灰色的物体。
是人,是人的形状,我扯开戴松像鸡爪般,差点没掐进我胳膊肉里的手指,对他说:“惊叫什么,没见过死人吗”,说着,就想爬到那山岩上看看。
“公,公子,不是这么个事”,戴岩抢上来堵住我道,和戴松一样,他的脸色也煞白的,脸皮的神经还直抽,“公子你想,我们昨夜在这里安歇时,可有瞧见那东西?”
戴岩说得对,我们歇宿的地方是一个岩窝子,刚好在几块巨岩下,而对面的山体相隔目视距离并不远,当时虽已天黑,但我们燃起了火把,将周围的情况都看清楚了,才选定歇宿位置的,不可能三个人都没看到那裸露山岩上有东西。请牢记 落宿后,我们生起火堆,火光足以映亮对面山岩,可我们在岩窝和溪水间来来回回好些次,明白着觉得那山壁上是光秃秃的。
“怕什么”,我冷冷地对戴岩戴松说:“只不过是我们头晚没注意罢了,此人又穿件灰袍,在夜晚很容易被误以为是暗影,挺大俩老爷们,别一惊一乍的,你们不去看,我去!”
嘴上这么说,无非是想让那两个家伙镇定些,其实我的慌乱,并不比他们少。
爬上那道山岩,灰衣人刚好趴在一个倾斜的断面,我蹲下身子,降低重心,慢慢蹭过去,用手上的柴棒伸到那人身侧下,试图将那人身体掀起来一点看看。
“啊!”我惊恐得差点大叫出声,因为这一掀不要紧,他半边身子竟然轻飘飘的就被我的柴棒挑起,我手一松,他重新如破布一片盖在柴棒上。
“啊!鬼!鬼啊”,身后响起两个更惊恐的声音,随着跟来的戴松戴岩两人瞪大了眼珠子,抱着头仓惶而逃。
“喂,回来!”我在后面吼了一句,那两人却只作未闻,我眼睁睁看着他们跑入下面老林子里不见了。
他***,两个熊包,竟然弃我而逃,我叹口气,回头来再看那具尸身,刚才那一挑,尽管惊骇超出预想,然而模糊中,我仍感觉他就是商怀慎,商怀慎的面孔已干成瘪瘪的,唯鹰勾鼻与三寸须还能窥其原状。
咬咬牙,我又拎起柴棒一头,就地一掀,把缩如干尸的商怀慎翻了过来,仰面朝天,那张脸真是恐怖的可以,一双眼珠子挂在窝陷的眼眶中,似乎随时都会像乒乓球般滚出来,嘴唇大张,牙床萎缩,曝出一口黑黄黑黄的牙齿,他死前应该是极度骇惧,才导致死状也惨不忍睹吧。
胃里一阵翻涌,我忙侧过一边,把头晚剩余物质统统倾呕而出,才稍稍感觉舒服一点,喘气的当儿,想学校那几副死人骨头,也不带这么吓人的,自己也曾将一个骷髅头放在枕边,依然呼呼大睡,这次居然被恶心吐了,真是越活越不经事呀。
吐完,也歇完,我开始动手翻商怀慎身上的物品,当然,我不是真的有勇气拿手去碰他,还不是找了根细点儿的树枝,从他衣襟里又勾又扒拉的。
商怀慎身上的物品并不多,怀疑是不是有些失落了,因为连他的独门兵器铁铠金手甲都未见到,能证明身份的,是暮春给我疗伤时,我曾经见过且自己也有的两只精致的小瓷瓶,小瓷瓶上一枝桃花六朵,不多也不少。
剩下的,无非是火摺罗盘之类物品,最后,我把他腰际一块方形玉佩也给解了下来,有了这些东西,回去也好交差。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让他就这么晾晒在岩石上恶心不说,也颇不人道,可那两个劳力早就跑得没了踪影,苦活只有自己亲自来干了。
在山地挖坑实在太困难,况且也没有工具,我先找来根绳索,将商怀慎的尸身从山岩上吊下去,然后拖到溪流滩附近,用碎石给商怀慎砌了个石头坟,做完一切,又找来根粗长些的断木,削平一面,刻了“商怀慎之墓”几个字,立在坟前。
折腾大半天,已过晌午,我收拾东西,冒险独自翻山返回,因为实在不想留在原地,让不远处的死人来陪自己度过一夜。
不过,刚刚翻过山头,就撞见那两个临阵脱逃的家伙,他们瑟缩在几棵野栗子树后,抱着身子前瞻后望。我气不打一处来,懒得理他们,牵着雪枫就欲绕过。
“公,公子”戴岩和戴松一起急唤道:“你,你回来啦”
我充耳未闻,径直前行。
那两个家伙离开野栗子树,急急追上来,戴岩喊道:“公子小心啊,真的有鬼,还是那吸血的鬼”
我停下来,厌烦地叱责他:“休得胡说,我走这半日,连只野兔都没瞧见,哪儿来的吸血鬼!”
“真的,公子,小人哄你作甚,我们早上刚逃到这里,身上就觉得发麻,顿时动也不能动,然后就看见头顶的树上,一个灰影从树缝间蹿远离去,你说这深山里,除了那吸血的疯魔还会有谁啊”,戴岩紧追慢追,讨好地解释道。
我鼻子一哼:“动也不能动?你们现在不是跑得飞快嘛”,我故意将走说成跑,纯属讽刺两人早上的不齿行径。
“呃,是啊,可我们起码僵了两个多时辰才能动弹的”戴岩擦了把头上的冷汗,羞愧地跟在后面。
我沉默不语,看样子戴岩并非说谎,他们身子发麻,不能动弹,绝对是被人点了穴,好像的确有些点穴法可让人暂时不能动,过了一定时辰,穴道就会自解。
但那个灰影却肯定不是疯魔,连商怀慎都难逃疯魔的袭击,凭什么戴岩戴松只是被点穴了呢,当然也不是林挚,林挚的功夫我虽不甚了解,从他那身结实的肌肉就可看出,他练的定是硬功,应不大可能有那么好的轻功,在树梢上飞来飞去的,再说,他也从未穿过什么灰衫,我前天夜里见他时,他还扮成猎户式的扎腰短衣。
那灰影是谁呢,我心中最大的疑惑,不在于商怀慎尸体的突然出现,而是雪枫整夜都很安静,以雪枫的灵敏,为何没有任何示警,三个人睡得再沉再像死猪,也不至于连身边的马嘶都听不到。
最初我还有些怀疑是林挚先找到了商怀慎的尸体,故意放上山岩,好让我提前交差,可戴岩戴松的际遇,让我对此打了个很大的问号,算了,管那灰影是谁,先走出这诡异的深山再说。
我把商怀慎的物品顺利地交到杜记染坊,并在雀蔻垭休整,三日后,芍冷香的指令抵达,杜老板深夜亲自来找我,让我去鲒仓,继续追查疯魔其人,我痛快地应诺,这暗渡陈仓的计看来是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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