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就在俞咨皋兵抵娘妈宫的当晚,李魁奇与杨六的人,便再次登上了李一官的帅船。
下午时分,李魁奇与杨六见到俞咨皋在娘妈宫附近安营扎寨,总算明白他们被俞咨皋给耍了!事到如今,他们再无话说,便再次来到李一官的船上。这一回,是李魁奇本人与杨六来到,何斌却未见踪影。
这番再谈,大家均已心知肚明,何况没有了何斌搅局,商谈起来也更加顺利。因他们四家都对时局忧心忡忡,于是,他们议定,由李一官牵头,出面调停俞咨皋与红毛之间的争端。他们自然不是真要调停,他们只是要借此机会,让红毛喘口气,以便红毛与俞咨皋继续厮杀下去。
按照他们的打算,俞咨皋这边由李一官负责,红毛这边,则由李魁奇与杨六负责。而之所以由李一官牵头,这里有两个原因。其一,是这番调停的难处,在朝廷。李魁奇,杨六,刘香三人,之前都极不光彩,同红毛走得太近了些,去找俞咨皋说话,恐难信服。而李一官此前不但未曾与红毛勾结,两家反倒势同水火,由他说话,更有利于取信俞咨皋。其一,是几家之中,李一官实力最强。下面瓜分红毛的时候,可是要李一官出大力的!何况,这番李一官十分慷慨,一遭给了李魁奇等三家每家两门千斤或五百斤的狼铳。
除此之外,几家要对红毛下手,仍有一番缘由。这番虽说是虚惊一场,但是李魁奇与杨六却是怕了俞咨皋的厉害。做海盗也不过混口饭吃,图个逍遥,他们又哪里愿意同俞咨皋拼命!柿子要捡软的捏,他们自然要找红毛下手了。
只是,眼下为了给红毛打气,李魁奇等人还得壮着胆子,队伍先拉回来。如此,由李一官挑大梁,大家摆开架式,好吓唬吓唬俞咨皋。若是必要,便放上两炮,好歹不能让红毛干脆投降就是了!
次日,钟斌与杨七两人便带了一班人去见雷也山,给雷也山吃定心丸。当然,李一官不会插手此事什么事情,李家的脸面,他还是要的!
同日,俞咨皋的劝降使,也来到了雷也山面前。正如李一官所想,俞咨皋便是有心逼降红毛。不过,在此之前,雷也山刚刚见过了钟斌和杨七。雷也山原本信不过这些海盗,他们昨日劣行,更是葬送了他们信誉。但是,雷也山眼下也确实有难些。他虽不相信这些海盗,但是雷也山也知道这些海盗对大明朝廷的担心。敌人之敌既吾友!这个道理,雷也山自然知道。雷也山并不冀望于这些明国,不过他也希望借这些海盗,来拖延明军的攻势。
由于雷也山本来无心求和,而且他的内心,尚且寄往于巴达维亚的援兵。所以,俞咨皋派人前来劝降,自然是无功而返。
得到回信之后,俞咨皋尚不知道李一官已背地里做了许多,所以,他在陆上集合了一千士卒,扛着鸟铳,推着佛郎机,从陆路向风柜子发起了进攻。
雷也山见状,立刻组织防御。只是他的战船,已被福建水师缠住,无法给陆上提供太多的支援。
此番进攻,俞咨皋仍是试探居多。他现在兵力有限,所以只能压迫红毛,以求他们弃城投降。奈何雷也山有心抵抗,下面却军心不稳,进攻伊始,俞咨皋居然进展顺利,眼见久能打到红毛城下了。俞咨皋见状,便有心变佯攻为主攻。奈何便在此时,海上另外打来了一排炮仗,将俞咨皋炸了回去。俞咨皋定睛一看,好乖乖,却是昨天抱头鼠窜的李魁奇与杨六,以及刚刚来到的刘香,竟然在澎湖南侧向他开火。
原来是李一官等人眼见红毛不支,李魁奇,杨六,刘香三家,便紧忙向岸上开炮。其实李魁奇等三家的小船,根本受不住五百斤狼铳或千斤狼铳的后劲。奈何这般家伙,也真有本事。他们为了能够使上这些利器,李魁奇等人连夜赶造了六个大木排,将大炮放在木排上开火。
此时,天空风和日丽,海上风微浪平,倒真叫他们逞了回英雄。他们炮一响,红毛受了鼓舞,更是拼死抵抗。如此一来,俞咨皋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能将红毛压服,反倒丢下了十几具尸体,最后,也只得鸣金收兵,来日再战了!
由于李一官这一套动作十分迅速,导致俞咨皋的如意算盘,尚未打响,便被砸坏了。回到营里,俞咨皋将铠甲一丢,便冲着外面破口大骂。
他如何不知这是李一官做的手脚?从前,他就不曾见到李魁奇之流有什么利炮,便只有李一官的船大炮利,那六门炮,若非李一官给的,还能天上掉下来了?再说,若无李一官的几条大船撑腰,李魁奇与杨六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成!”俞咨皋的巴掌,狠狠摔在桌岸上,振的笔墨纸砚猛然一跳。他恶狠狠道,“李家小畜牲,恁地可恶!老父非要先拆了他,这澎湖才打得下来!”
俞咨皋心情大坏,张际亨从旁听了,默默将桌案收拾整齐,轻声道:“吭!大帅,我看,还是同李家那小畜牲谈谈吧!”
“谈?有什么好谈!”俞咨皋被那一通炮仗炸起了火,跟张际亨说话,也是火爆异常。俞咨皋冷道,“哼!李家那小畜牲,区区几条船,几门炮,就想充英雄了!嘿,赶明日,老夫便提兵过去,先拆了他们再说!”
“大帅,您气糊涂了!”张际亨道,“咱们大军,只怕不到近前,他们便作鸟兽散了!等老爷回过头来打红毛,这帮畜牲便又会钻了出来捣蛋。大帅,这帮畜牲,没安好心!说句不中听的,若非大帅您这番来了船多,他们只怕早对红毛下手了!”
张际亨说得委婉,但俞咨皋知道他在说什么。张际亨分明是在指责他办事操切,动静太大,让这帮海盗有了警惕,所以才出来搅局!但是,俞咨皋也有自己的难处。他若不借着这回打红毛的东风,又哪里能让福建水师迅速壮大!俞咨皋气哼哼道,“哼,倒是老夫打红毛,打出错来了!”
俞咨皋此时情绪不好,张际亨见状,估计多说无益,便不多解释,只道:“那帮小畜牲,也是望着红毛死的。大帅若能保证事后不拿他们开刀,甚至……想必,他们当不会如此这般……这几日,大帅还是先不要动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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