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南居益急着要东征,并不全是他急功近利,更主要的,还是朝廷的压力。这番来闽,南居益所以能比前任做得好,说到底还是朝廷的支持。正因朝廷调拨来的钱粮充足,又从浙江与广东调来了水师劲旅,俞咨皋才能游刃有余地应对红毛。此外,朝廷也始终不曾给南居益发来催战的文书。这几个月来,朝廷对南居益着实是宽容的。可是,如此的平静,却更让南居益时刻如履薄冰,不敢稍有懈怠。他明白,这般平静之后,往往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
福建这边能够得到朝廷的支持,多因辽事暂息。正因关门一线暂时安稳,朝廷才得以关注福建的局面。可是,谁都知道辽东的平静,绝难持久。天知道土蛮的铁骑,何时会出现在关门之前?又或者,朝廷要主动出击了呢?一旦辽东吃紧,朝廷对福建的支持,肯定要大打折扣,那时,便是想赢,也赢不了了。
再望深一层,南居益虽说是得到朝廷的照顾,最终还是落在叶向高的头上。朝廷里懂得海事之人,寥寥无几,即便南居益自己抚闽数月,他也不敢说自己就真的明白海事了。他在这里,多是做个统筹,至于前方的战事,其实还是俞咨皋这个福建人在操心。
南居益现在福建要钱有钱,要粮有粮,却都是叶向高在朝中筹措来的。不过,南居益久居官场,这官场里的起起落落,他岂能不知?
万历朝,神宗皇帝二十余年不上朝,荒废政事,可是天启朝也未必就能强到哪里去了。今上醉心木匠活计,已是众所周知,而那阉货魏忠贤的这些年则是愈发跋扈了。朝堂上,东林君子与阉党间的争斗,也已暗转明。莫看叶向高自去岁晋中极殿大学士以来,先后晋左柱国,上柱国,但是,党争炽烈,叶向高又能安稳多久?朝中看重福建的人不多,叶向高一旦去职,南居益在福建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了!
所以,俞咨皋上书奏捷,叫南居益高兴了一回,但是更让他开心的,便是俞咨皋给他开出的时限。南居益得到消息,叶向高不久后还要加少傅衔,如此看来,短期之内,叶向高圣眷未衰。俞咨皋说,元旦过后大军便可以东征,这样算下来,若福建的动作快,这便或者可以来得及。
南居益高兴了一回,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他上次给厦门去的书子,确有点拨俞咨皋的意思,俞咨皋这般遂了自己的心愿,但南居益却忽然有些担心。俞咨皋这么说,是否迫于自己的压力?南居益自己不曾带兵,这战事,最终还是要落在俞咨皋身上。这段日子以来,俞咨皋的表现确实令人满意。此时,南居益又有些害怕,自己的催促,不要误事才好。
南居益越想,越是有些忧虑。他坐回位置,向张懋默说道:“张先生,俞咨皋说正月出兵,你以为有几分把握?”
张懋默时刻留意着南居益的情绪,见他先是欢喜,后来却渐渐面带忧色,又听了南居益这几句话,便知南居益自己也有些不放心了。张懋默心说这倒是好事,便宽慰道:“老爷,俞老将军用兵稳重,他既这般说,定有十分的把握。”
看南居益有些不信,张懋默便微微一笑,道:“所谓时移世易,世易则备变。这用兵之法,最是讲究顺势而为!讲究一个审时度势!早前,俞老将军所以定下两年之期,皆因俞老将军来闽日浅,敌我虚实不能尽知。其时,老将军只以红毛船多势众为虑,却不曾将红毛的军心士气计算在内。
俞老将军平夷之法,一在于兵,一在于心。去张嘉策,整顿福建水师,这是为了兵战。厉行海禁以困敌,则是心战。当然,这番擒拿红毛头目,也是心战。俞老将军厉行海禁,本以为需要数月才能见效。然,近来俞老将军与红毛几度交手,红毛颓势尽显,显然是大大出乎老将军原先所料了。”
南居益附和道:“嗯!不错,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打仗,打的是一口气啊。”
“老爷明鉴!”
张懋默适时地送出一计马屁,又道:“红毛之大小战船,不过十只。照俞老将军的意思,年底的时候,福建水师便可有大船一百五十之数。十五比一,众寡之势已明!当然,为了稳妥起见,咱们只要行动迅速,能够将红毛堵进澎湖,形成瓮中捉鳖之势,不使其能够南下求援,则此战应是有胜无败了。
呵呵,红毛暴师日久,又经历了这几次挫折,军心本来不稳。眼见我大军云集,其士气定然更加低落。或者,不必强攻,红毛就要俯首投降了!”
“嗯!”
张懋默以自己的才干,已经赢得了南居益的信任,他这一番话,又是鞭辟入里,南居益自然是越听越觉着有理。南居益默默地想了一回,突然说道,“嗯!如此这般,想必此战是十拿九稳了。”
“老爷,”张懋默又道,“不才另有一言,不知老爷意下如何。”
“说。”
“其实,从俞老将军的书子中来看,俞老将军似乎还是有些忧虑的。这却是担心,万一红毛援兵来到,与澎湖残匪里应外合,则变数必多。且,自正月出兵,多少也比原先的布置提前了不少,水师的准备,也难免有些疏漏。
红毛船坚炮利,又在风柜子修了铳台,欲从海上攻取,只怕不易。故,不才看俞老将军的意思,前军至澎湖,将红毛逼回澳内这是第一步。而更为要紧的,便是这后面的接应。俞老将军接手水师毕竟日浅,这番东征,他定然是要亲自出海的。然,老将军走后,这后面的调度万一有些许差错或者迟疑,只怕有碍战局啊。是以不才以为,老爷不妨往中左走一趟,就近协调诸部,接应老将军。不知老爷意下如何?”
南居益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听张懋默这般一说,毫不迟疑地说道:“好,我去。我不但去为俞老将军殿后,还要亲自住持誓师。张先生,照这个意思,给俞老将军去一封书子,叫他放心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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