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历史军事 > 国朝旧事 > 动手了☉第三十九回 二

?    [======    =====]        佛朗斯一行抵达厦门,薛伯泉与王善等人便立刻上船来交涉。薛伯泉看到是佛朗斯带队,当真是欣喜若狂。薛伯泉故作镇静,首次提出,请佛朗斯上岸交涉。不过,佛朗斯等人此时尚且谨慎。他犹豫了片刻,以缺乏通译为由,拒绝上岸。同时,佛朗斯建议,派遣几名全权代表上岸去谈。

    要说佛朗斯缺乏通译,薛伯泉哪里肯信?只是,薛伯泉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佛朗斯人都来了,还愁他上不了岸?于是,佛朗斯这般说,薛伯泉便也不强求,当下应允,带着佛朗斯的使者,上岸去了。

    过了几个时辰,薛伯泉再次登船。他带回了佛朗斯的使者,也带来了俞咨皋的书状。在书中,俞咨皋正式授权薛伯泉与王善为其代表,与佛朗斯交涉并达成和议诸事,皆由他们办理,而俞咨皋将予以承认。

    佛朗斯如何能够拒绝如此安排?于是,他们往来交涉一通,最终达成了一项和议。大明同意红毛前往大员贸易,只需他们和平交易,便允许大明的商船前往。同时,大明承诺,若无东印度公司的允许,大明的商船将不往吕宋、柬埔寨、暹罗①、北大年②、占碑③、丁机宜④等处贸易,并答应派遣四到六船前往巴达维亚,与东印度公司商谈澎湖之去留。

    其实,不论是南居益、俞咨皋还是李一官,皆知此议绝无可行之理。在大明来说,如此结果,无异于丧权辱国。本来,这也是薛伯泉搪塞红毛的废纸一张,总之这份文书回头就要销毁,所以薛伯泉大方答应下来,并带着这份文书,去回禀俞咨皋。

    之后,薛伯泉再次来见佛朗斯,并且带来俞咨皋的答复。据说,俞咨皋已书面同意了此份协议,并希望佛朗斯派出几位要员上岸,去签订正式的文书。同时,俞咨皋表示,愿由薛伯泉、王善以及另一“官员”作为人质,留在船上。

    这分明是一废纸,奈何佛朗斯等人却深信不疑。如此结果,本为东印度公司梦寐所求,如此这般,不但大明的国门将为尼德兰而敞开,并且大明的国门仅为东印度公司敞开。由此,尼德兰人便将垄断整个东方贸易,而伊比利亚人,则将被排挤出去。

    能够得到如此结果,佛朗斯难免有些飘飘然了。他们远道而来,哪里知道,俞咨皋在他们眼中如何神武,其实,在泱泱天朝,他只不过是一小小的武将。佛朗斯更不知道,在如今的天朝,武将又如何能做出如此承诺?

    所谓利令智昏,却是一点也不作假的。

    俞咨皋也正是拿准了红毛的心思,所以这般戏耍于他。奈何佛朗斯偏偏便坠入彀中。当薛伯泉抛出这份协议,佛朗斯等人早已喜不自禁了,如何记得,大明朝廷为了捍卫澎湖所作的所有努力。

    佛朗斯等人异想天开,当真以为,泱泱天朝会同他们这般蛮夷签订什么协议。其实,皇明天朝自开国以来,尚未同任何一个国签订过类似的协议。在天朝的眼里,这普天之下,有谁能够与大明平等论交?即便是万历朝与倭国议和,朝廷也是下的诏书,而非甚么劳什子议和的协定。

    只是,这一切却非佛朗斯等人所能知晓的。本来,欧罗巴东来之人,多不明白,皇明天朝的上国心态。在弗朗斯眼里,俞咨皋的官位已经够大了,在欧罗巴,手握百余条战船的将军,完全可以签订如此的协议。再则,薛伯泉又主动提出,由薛伯泉、王善以及另外一名官员在船上作人质,佛朗斯便更无疑虑的道理。佛朗斯于是决定,亲率领三十人登陆,然后由他与“默伊登”号的船长和“埃拉斯默斯”号的商务员,共同去签署这份协议,以成就这般壮举。

    在衙门里,俞咨皋听说佛朗斯亲自上岸来了,当真乐得合不拢嘴,直将肚子笑岔了气。为了进一步迷惑红毛,俞咨皋立刻命人备了丰盛的晚宴,给红毛送去,即使留在船上的,也不漏下一个,专门派人将酒菜送了上船去。

    这边俞咨皋已在磨刀霍霍,那边的佛朗斯一行,仍蒙在鼓里。佛朗斯带着三个代表,前来与俞咨皋面谈,其余的三十人,则在沙滩上享用佳肴美酒,庆祝胜利。如此,红毛两船的船长竟同时离船,可知其警惕之心已到了甚么程度。

    俞咨皋的人将工夫做足,四周是一派的祥和之气。直到红毛都已酒足饭饱,明军的火船,这才一拥而上,杀了红毛一个措手不及。红毛的两条单桅帆船,一沉一伤,其的首领佛朗斯,则做了俞咨皋的阶下之囚。

    当然,好运也不能让俞咨皋全部占完了。

    因海上联络不便,俞咨皋事前无法预知佛朗斯能够何时上岸,也就无法定下何时下手。此外,加之海上隐蔽困难,俞咨皋便无法对佛朗斯与那红毛的五条大船同时动手。权衡利弊,俞咨皋决定确保稳妥,便打算先抓佛朗斯,而后伺机对付那五条红毛大船。

    此事开始倒是顺利,但是,要对付红毛的五条大船,实在困难,俞咨皋最终也没有机会下手。

    初到厦门时,佛朗斯倒也谨慎。因此,他耽误了不少时候,导致俞咨皋前面之事过于漫长,引起了邦特库等人的警惕。他们久等佛朗斯未归,便让邦特库前去厦门探听消息。

    正是这个决定,挽救了他们的性命。邦特库走在半路,就看到了远处大火冲天。邦特库在海上闯荡多年,经验丰富,他立刻明白情况有变。于是,邦特库果断地掉头返回,使得船队得以及时做好了应敌的准备。

    俞咨皋本意也是不愿过早一战,他所要忧心的事情极多,红毛,朝廷,李家,以及大批同红毛勾结的匪类,哪一个都不能掉以轻心。俞咨皋见到红毛已有所准备,而他打击红毛士气的目的也已达到,他便收兵回去,继续同红毛隔海相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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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暹罗,泰国之古称。隋唐时彼为赤土国,遂分罗斛、暹二国。后罗斛强,并暹之地,为暹罗斛国。大明洪武朝赐“暹罗国王之印”,从此彼国曰暹罗。

    ②北大年,泰国西南之港市,历史悠久,位于北大年河右岸。

    ③占碑,今苏门答腊岛东部偏南,东滨南海的贝哈拉海峡。

    ④丁机宜,古国名,似为丁家庐之音译。其故地在今苏门答腊岛因德拉吉里(Inderagirl)左近。此时,为南洋主要贸易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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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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