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这回前来，薛伯泉自然是主使，王善主要是个监督的作用。为了事情办得顺利，薛伯泉便给自己编造了一个身份，便是漳、泉三百家商户的代表。这谈生意，也是要讲究方略的。薛伯泉的用意，自然是他唱红脸，让俞咨皋唱白脸，一边哄一边打，非叫红毛赔了性命进来才好。
红毛毕竟是外来户，虽然接触了一些大明的海盗，但他们对海盗本来心存芥蒂，不敢信任。薛伯泉这套说辞，佛朗斯无处查证，又有俞咨皋的亲笔书信证实，他便不再怀疑。
此时，其他各船的船长和商务员都已到了。佛朗斯打量着眼前薛伯泉与王善，道：“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与二位都是见过的。”
薛伯泉回应道：“呵呵，佛朗斯先生好记性。不错，去岁七月间，薛某曾奉抚台商大人之命，送一批柴米牛羊去了趟澎湖。这位王大人，则是陪同王梦熊王将军，于去岁**月间去过澎湖的，同雷也山先生见过面的。”
“哦！”佛朗斯似乎是回忆起什么，点头道，“既然如此，二位应该知道我们的善意。雷也山先生在信中已向俞将军说明，只要大明能够允许我们在福尔摩萨自由贸易，我们便心满意足了！我记得王先生上次也是答应了的。”
去岁王善和雷也山会谈的详情，薛伯泉如何知道，不过，他见王善闻言脸色有变，薛伯泉心说，只怕当初这厮为了活命，真的这样说过。薛伯泉心里嘲笑王善被人揭了短，王善自己，也在心里大骂特骂。
上回王善是说过要红毛去大员的话，奈何红毛自己不同意，还派了船队来打中左来着！其时红毛士气正盛，不拿他王善的话当回事，如今朝廷决心动武，他们倒翻出这陈年旧帐来了。好在递给俞咨皋的信里，红毛没有提及此事，不然，他王善可是要喝一壶了。
王善在心里将佛朗斯的祖宗问了一遍，口气也是冰冷异常，却听他说道：“哼，说的好！尔等既说是为互市而来，俞将军吩咐王某问尔等一句，汝此来带了多少银子？又带了多少货物？”
王善竟不搭理佛朗斯的话语，反倒抛出这么一句话来，倒是问得佛朗斯等人都是一愣。王善也不待他们回答，又厉声责问道：“王某代俞将军再问一句，尔等即不曾带来银货，又是做得那门子生意！莫非尔等是来做无本生意的？”
这几句话，却非之前他们定好的说辞了，想必是王善被人说了短处，气急攻心，随口说出来的。不过，薛伯泉却听得舒服。他们本来各负其责，王善斥责得越是严厉，他薛伯泉的作用，才愈能体现出来。先前，薛伯泉还担心王善骨头软，不敢说话，这回子见他如此，薛伯泉自然是十分高兴。
薛伯泉连忙帮腔道：“是啊！佛朗斯先生，你们说是来互市的，可是这一年里，薛某人也是不曾见过你们办货出货，倒是杀人越货之事做了不少。咳！实话说，我薛家的船，也被你们劫了两条。这也难怪朝廷要起兵啊！对此，不知佛朗斯先生如何解释，又让薛某如何向俞将军回复呢？”
佛朗斯等人闻言，只是相互传递了几个眼神，却丝毫没有认错的觉悟。他强词夺理地说道：“这是你们误会了！我们始终是希望同大明和平贸易的。当然，我们和伊比利亚人是敌人，所以，我们不得不阻止他们得到大明的货物。我保证，只要我们谈妥了通商的问题，我们一定会与贵国公平交易，决不食言！”
要说这佛朗斯，也是个说惯了谎话的人，薛伯泉没工夫和他鬼扯。他瞟了一眼佛朗斯，笑道：“呵呵，佛朗斯先生，王大人，且听我一言。
呵呵，大家出来，无非求财。所谓和气生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这一年多打来打去的，朝廷费了不少钱粮，我们百姓更是深受其害。据我所知，佛朗斯先生你们也没得了甚么好处嘛！这不，去岁你们被张嘉策张将军烧了一船，今岁又被俞将军沉了一船。依我看，你们也没有好多船可以沉嘛。如此，这打下去，又有何意义呢？大家既然都有心止息干戈，这过往的仇怨，我看还是放下，看看眼前之事该如何办才好。诸位以为如何？”
王善翻着白眼，看了看佛朗斯，又瞥了薛伯泉一眼，冷哼了一声不说话了。薛伯泉揭了红毛的短，佛朗斯等人交换了眼神后，也没有随便说话。便听薛伯泉又道：“好，既然大家皆有此心，那薛某还有一言。佛朗斯先生，你们给俞将军的书子，薛某不曾看过。不过，闻你所言，似乎只要朝廷同意你们在大员贸易，你们便答应毁城而去。不知，薛某所言，有否谬误？”
佛朗斯皱着眉头犹豫了片刻，点头道：“是这样的！”
“呵呵，恕薛某直言，你们虽言必称互市，奈何你们兴兵而来，盘踞澎湖，杀我百姓，烧我庐舍，劫我船只，实在是罪无可恕！”薛伯泉还是先将红毛的斑斑劣迹数落了一遍，他的口气，也有些生硬。最后，薛伯泉转向王善道看了一眼，又道，“不过，俞将军念你们不知天朝法度，有心宽宥于你。这番，王大人既来了，薛某以为，王大人不如将俞将军的意思说与他们听了。看看他们是否真有诚意，又是否当真是为了互市而来。若其有向化之心，能够化干戈为玉帛，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如若不然，那是战是和，便看俞将军的意思了。不知王大人以为然否？”
王善闻言，轻轻哼了一声，道：“也罢！俞将军的意思倒是明白，一则毁城而去，一则还我被俘子民。但凡做到此两点，便允尔等于中国之外贸易。至于我之洋船欲往咬留吧者，朝廷亦不阻拦。是战是和，尔等一言可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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