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木森简直不敢相信,站在面前的是王琳!
“王老师。王老师来钱北了,”林木森挪揄的口吻有些自嘲、甚至有些慌乱,掩饰地问:“王老师,有事吗?”
“你说呢?”王琳反问了一句。
林木森有些懵。
就在前天,林木森在甘雪宿舍作画。
女人就不能扎堆 ”“ 。她们几个合伙在小卖部买些瓜果茶食,亲亲热热地有说不完的话。
屋里有了王琳,甘雪也顾不上学画。女人对婚姻敏感,甘雪发现王琳喜欢林木森,她把这个秘密悄悄地告诉了林木森。林木森心里好是激动,脸上却很是冷淡,说:“雪姐姐,天鹅在天上。我没翅膀,还是寻地上的母鸡可靠!”
甘雪笑得都出了眼泪。可心里更是放不下了,甘雪从没吃过农村的苦,心底还是瞧不起乡下人。她佩服林木森,更不赞同他的婚姻,因而有意在王琳面前提林木森,王琳的话虽不明显,却和甘雪关系越来越好。
她们不知怎么聊到了婚姻,王琳突然问甘雪:“雪姐姐,你真的没见过木森的哪一位吗?”
“没有,真的没见过。”甘雪笑着,有些调侃地说,“琳琳,我听沈姨说,李金凤柳眉大眼、身板结实、胸丰臀圆。沈姨还说了,李金凤手脚勤快,朴实健壮,能生会养……”
甘雪“吃吃”地笑个没停,王琳拧眉瞪眼,气打不知一处来,高声嚷:
“这么一个贤妻良母,林木森,怎么不介绍给我们认识?”
林木森又窘又气,说:“你不是见过吗?”
王琳说,“哪是公社开大会,匆匆打个照面,不算正式认识!”
林木森心想,匆匆打个照面,李金凤就知道你是个“刁蛮公主”,我可不敢让你见。从心底,林木森不愿王琳认识李金凤,就象站在天鹅和母鸡之间,感到有种尴尬,嘴上却说:
“好!我介绍你们认识。”
“几时?”王琳逼了一句。
“……”林木森略忖,找到了理由,说,“这里是党校,她怎么来?”
“那好,星期天我们到钱北去!”
没料到红口白牙,戏言成真。
“王老师来钱北,是来吊唁蔡支书?”林木森实在想不出王琳与蔡阿毛之间有什么关系。
“你是金凤姐吧?”王琳走向李金凤,说着伸出手,“我叫王琳。”
面对这只细嫩、纤柔的手,李金凤有些不知所措;忙把她厚实的、因种油菜被风吹霜浸而红胛、结有蚕皮的手藏在衣襟下,面色绯红地望着林木森,林木森不知为何有些恼火,心里多少有些感到李金凤不能出众而被奚落,又问:“
“王老师,有事吗?”
“我来找你的!”王琳挺严肃地说,“你是怎么回事?昨晚‘东风厂’电话也没人接。别看我,是陈shūjì找你。”
“陈shūjì找我?”林木森感到很意外,问,“有什么事吗?”
王琳狡黠一笑,说:“林主任,他是地委shūjì,找你有事,我能问吗?”
李金凤对王琳很反感,一个身板瘦小的姑娘怎么在街上对男人这样大声说话?听到是为地委陈shūjì找,她反为男人担心了。忙对林木森说:
“你快进城吧!陈shūjì找你,肯定是有要紧事。”
林木森本还有些迟疑,看看王琳眼神似乎有些狡黠;被李金凤这么一催,他突然感到遇上了一个离开钱北、躲避事态的好机会。
“好。我走了。”林木森说着跨上自行车,慌忙离去。
“金凤姐,真不好意思!”王琳说,“好不容易碰上个星期天,偏偏陈shūjì要见他。金凤姐,陈shūjì还当林木森是个单身汉,只说怕平日影响他的学习。”
李金凤象被王琳堵在了被窝里,脸涨得通红,她不敢承认又不甘愿地说:
“这是应该的,男人就应该工作第一。”
李金凤的话使得王琳很意外,眉心一拧,伸手撢撢李金凤的上衣,说:
“金凤姐,这衣服的式样还不错,就是衣料太差了。”
李金凤感到她话里有话,很是气愤吗;望着王琳的背影,李金凤突然发现她的衣着竟和木森的一样。这曲线玲珑、浮凹有致的*体,在高档的衣料衬托下是那样的匀称,那样地洒脱,还显示出一种气质,咄咄逼人的气质。
李金凤感到了一种恐慌……
路过钱北桥时,林木森看见机动快艇泊在收购站的码头上,不由一愣。快艇船在,沈心田、王宏铭应该还在钱北。略作犹豫,林木森继续向前走了。
好不容易有了个离开钱北借口,回转一折腾,谁知又会起什么波折?
王琳说陈绍泉找他,林木森根本不相信。即没私交,又没公干,堂堂地委shūjì会在星期天约见一个公社小干部,还是个“知青”。看来是沈心田、王宏铭让王琳找个借口让自己离开,避免了“主掌”蔡家浒明天的出丧仪式。
林木森自我解脱走了。他在钱北桥上的这么一犹豫,却害苦了王建华。
王建华正在扫庭坪,远远看见林木森骑着自行车过来,扫帚一丢进了屋。滿脸的不在乎,却又倚在大门边探出半张脸来望着。
林木森骑车而过,王建华是又怨又气又悔,为堵一口气,好朋友变成了陌生人。可……大家都要退一步,金凤来收购站,我是笑颜和色;你就不能借看看云娇,进收购站来喝杯茶?心里正埋怨,林木森在钱北桥上停住了。王建华好是紧张,林木森立了一会,还是走了。
王建华好不扫兴。偏偏林木森在钱北桥上的停滞,被阿水看到了。机动快艇泊在钱北桥,阿水就到收购站休息。晃荡悠悠一抬头,叫了一声:
“林木森,林主任。”
田云娇正纳闷,王建华好好地扫庭坪,怎么扫了一半不扫了;阿水一叫,明白了。心里百感相加,不由叹了口气。
王建华闻声一顫,责怪阿水多事,恼火地说:
“什么菱主任,藕主任,你是闲着无聊,看花了眼!”
阿水虽说不是官,却是个被人们恭维习惯了的“实权人物”。他对林木森很敬慕,自然而然地“杠”上了,说:
“王站长的官不大,僚不小。我闲?我这叫待令!你呢?白长了一双……难怪王站长的眼神不好,细眯眼夹黄豆,二十多米远,连朋友都看不清。”
“你……你的眼睛好是好,可惜看见的都是领导!怎么?你没听到群众的呼声,说,机动快艇跑得快,船上全是‘大脑袋’。”
阿水辩道:“这,这冤枉!难道你没坐过?”
癞痢疑心别人说灯亮,人最大弱点是忌讳别人揭伤疤。不管阿水的本意是什么,王建华少说坐过十五六趟机动快艇,却认定阿水是在讥嘲他被抓去龙溪茧站哪次,不由涨红了脸,横着眼睛望着阿水。心里真恨不得把他一脚踹出去。田云娇见状,忙过来,说:
“阿水,林木森现在‘党校’学习,肯定忙,再说,他昨晚就来过了。自然要赶回城里去……”
“不会吧?沈shūjì、王主任都在,他有多忙?正好,他娘子来了。我们问问。”阿水叫住李金凤,劈头就是一句,“木森娘子,木森哩?”
李金凤一听,还真不知道怎样说,田云娇见李金凤的情绪喑暗,招呼她进来。阿水仍在问,“木森娘子,木森哩?”一辆女式“凤凰”自行车一路按着铃驶到码头,王琳在庭坪高声喊:
“阿水,阿水。你大呼小叫什么?”
阿水见是王琳,翻翻眼睛,没吭声。王琳又认真地说:
“木森娘子,木森娘子,阿水,林木森是公社领导,金凤姐是个大姑娘,他们还没结婚,你这样大呼小叫地,让别人听见会怎么想?”
阿水忙解释:“王干事,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琳说:“不管什么意思,你怎么也是公社大院的人,说话就要注意些!算了,阿水,沈shūjì让你送我去城里。”
阿水二话没说,替王琳掮上自行车,殷勤地招呼王琳上船。”
王琳的话词严理正,嚼咀起来总不是个味。李金凤更是满肚子的气,你管我们结没结婚,我喜欢别人叫我“木森娘子”,可所有人对这个娇小的姑娘都恭恭敬敬地,王建华、田云娇满脸是笑,平日里两只眼睛长在额角上的阿水更是唯命是从。李金凤恐慌的心里更增添了一种紧张的危机,她猛然察觉自己与木森之间有种看不见的隔膜,这是情、爱都无法消除的,正如王琳说她的两句话,“鸡窝里飞出金凤凰”,“这衣服的式样还不错,就是衣料太差了。”
“金凤,金凤,”田云娇发现李金凤的神色不对,立刻悟到有什么事,忙招呼她,“金凤,怎么啦?
“没什么。”李金凤又问:“云娇姐,她是谁?”
田云娇很恭维地说:“她是王琳。怎么啦?”
李金凤叹口气,说:“她好威风!”
王建华很不以为然,说:“有什么威风?还应不是依仗家里的威风!”
“别瞎说,王琳人挺不错!”田云娇立刻制止了男人的话,一是怕被人传话引起误解解;二是真的对王琳有好感。忙岔开话说:“金凤,木森回来啦?”
李金凤满肚子委屈正要诉,急匆匆跑来几个蔡家浒的人,见到李金凤,便急匆匆地问:
“金凤,金凤,林主任呢?”
田云娇、李金凤忙问:“有什么事吗?”
蔡家浒的人急忙说:“村里等他主持哩!他不发话,事情都撂下了。”
主持丧礼是大事,男人被推为主持人,是蔡家浒,不,是钱北街对男人的尊敬。李金凤更对王琳不满,又气又急地哭了,说:
“他赶去城里了,说地委陈shūjì找他有事。怎么办?这怎么办?”
蔡家浒的人更急,说:“怎么这时候找?”
田云娇却舒了一口气,心想不管陈shūjì找是真是假,林木森这离开镇北的理由还真不错。忙对蔡家浒的人说:
“你们知道,现在正塙运动,林主任在‘大丰片’的工作塙得好,地委陈shūjì找他肯定是调查农村的情况,这可事关整个龙溪,林主任是国家干部,身不由已。蔡家浒的事只有另托高人了。”
少年夫妻正情浓,大家都知道李金凤是老实人,她的哭,加工上田云娇自我处身的解释,蔡家浒的人很是感慨。
林木森工作忙,两次赶来磕头,连酒都没沾唇,蔡小毛受嫂子委托,送来“印花糕”硬把李阿三一家请去吃“豆腐饭”。蔡氏家族的老人和三叔公都向李阿三敬酒,一片恭维声中,李阿三飘飘然然了,他突然想,林木森有这么高的声望,在钱北街上有什么事办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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