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历史军事 > 1900翻云覆雨 > 第一百五十章 中华共和国

?    杨士琦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就在慈禧逃到庄虎臣在榆林堡的庄子上的时候,南方正在酝酿一个天大的计划当时参加东南互保的几个督抚,都觉得这次慈禧和光绪在劫难逃,而光绪无子,如果由大阿哥即位,或者再由满州亲贵选出一个皇帝来,那天下还不知道要被祸害成什么样子

    张香帅这位慈禧老太后钦点的探花,胆子也是够大的,直接把刘坤一、袁世凯给叫到了武汉,三个人一商量,这大清朝廷就让它寿终正寝如果慈禧和光绪死了,就推举李鸿章当大总统,政体仿效美利坚,三权分立之共和国体制,而且已经私下征询了美国领事的意见,美国方面虽然没有明确表示支持,但是也暗示这样的安排是可以接受的,而且对李鸿章表示了好感,并且说很欣赏李鸿章在访问美国时,对已故的格兰特总统的那种深深的哀思

    这三个人都是搞洋务的,都知道一旦大阿哥当了皇帝,他爹端郡王载漪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别说他们几个是汉人,就连庆王奕因为执掌过总理衙门,也被当了二毛子差点给宰了幸亏庆王他老人家料事如神,长了前后眼,提早让自己的儿子贝勒载振和他们混在一起,玩的还不错,又有贝子溥伦给说情,才留下条老命这要是让载漪他们掌了权,还能有张之洞他们的好果子吃?

    袁世凯是怕这个,别说大阿哥即位以后,端郡王载漪要杀他,就是议和成功,洋人可是要求让光绪亲政的,如果光绪亲了政,那他袁世凯还不被诛了九族?戊戌变法时候六君子那笔血债,再加上光绪被囚禁瀛台之苦,千刀万剐怕是免不了的虽然自己当年为了巴结翁同和得罪过李鸿章,但是如果自己拥立他做大总统,这笔旧帐似乎是可以勾销的,而且以他对李鸿章的了解,李中堂对淮军和老北洋出来的人是极为护短的,即使地得罪过他,也不过是被骂个狗血淋头杀头是不会的,所以袁世凯是举双手支持

    杨士琦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庄虎臣,忧虑道:“大人,现在形势已经很明朗了如果不是李中堂犹豫,如果不是两宫圣驾无恙,这天下已经变了颜色了大人要及早做准备啊”

    庄虎臣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当年如果自己真的在榆林堡往慈禧、光绪的饭菜里下一包老鼠药,那中国就真的变样子了,还反什么清啊?民主共和国已经成立了如果李鸿章做了总统,以他的手腕和在军中的威望袁世凯还有戏吗?李二先生咳嗽一声,都能把他吓哆嗦庚子年的袁世凯只是个山东地巡抚,还远远不是宣统年间那个总理大臣,三大总督哪个都比他牛的多如果是那样的话,也许后来的军阀混战就可以避免,中国也会少遭点罪了,孙文先生就只好在美国刷盘子赚几个小钱蒋校长是只能在上海滩给顾小五的徒子徒孙当小弟,做个民国蛊惑仔罢了想从政,慢慢混,看你拉选票的本事了

    这样的机会居然被自己错过,庄虎臣真想正正反反扇自己一百个大嘴巴“曾经有一个灭亡大清的最好机会摆在我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如果上天能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我希望给他们吃老鼠药,如果非要给老鼠药标个数量地话,我希望是一万包”

    庄虎臣郁闷的在屋子里打转,他的心思杨士琦哪里晓得?

    杨士琦道:“大人方今的局面,你应该清楚了,朝廷早已离心离德,我看,即使是议和成功,怕是也撑持不了几年了大人应尽早决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李中堂如果不是心慈手软,现在已经大柄在握,即使太后尚在,三大总督加上袁世凯也不是朝廷能应付的”

    杨士琦的心思,庄虎臣也能摸的透,他是害怕朝廷亡地太早,自己还没来得及下手,大清就没了别人坐了皇位没自己什么事了,而他杨士琦的大才就无处施展

    庄虎臣好容易才让心情平静了一点问道:“杏城兄,你对共和体制如何看法?”

    杨士琦满脸的不屑道:“什么共和体制,张南皮晓得什么共和?他是怕如果让李中堂做了皇帝,到时候弄出朱洪武火烧庆功楼来,他和刘坤一、袁世凯都是手握重兵,李中堂做了皇帝,又如何能不疑忌?兔死狗烹的事情弄了几千年了所以他搞这么一出,不过是为了限制李中堂的权力,自保之道罢了这个东西哄得别人,哄不得我”

    庄虎臣摇了摇头道:“我只问你,共和和帝制哪个好些?”

    杨士琦道:“我国与美利坚国情迥异,断不可实行同样之政体,我国民智未开,百姓愚昧,况且上智下愚,自古皆然,现今我大清贫弱,必要有一大有为之强力君主乾纲独断,仿效日本明治天皇和俄皇彼得,集中国内有限之资源与金钱,革故鼎,三、二十年后方能成就大业,使我华夏立于列强之林”

    庄虎臣对他的回答一点也不意外,如果他要说出拥护民主共和才是怪事,就又问道:“那你觉得共和制度有什么不好?”

    杨士琦微微摇头道:“歧路多了走失羊,如果各种学说都来鼓吹,那治国以何种学说为准呢?况且,什么事情都要议会来决断,那不是又弄成了久拖不决?况且君子群而不党,党争之祸,史不绝,洋人的东西不是什么都好张南皮虽然做事情的本事不济,但他有句话说的对,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目前最适合中国的还是开明之**汉唐之时,中国也是**,天下景仰,唐宗宋祖之圣德至今百姓还在传诵,那时候也没人说什么不好”

    庄虎臣知道和他也辩论不出什么来,也就不再做声,不过他有一点应该说地是不错,张之洞这些人哪里会真心的拥护共和制?如果下一任选举把他们选掉了,让他们回家读、种田,他们会愿意?他们这些人都是手握重兵,他们会把军队交出来,组建国家军队?指望这些督抚安心交出权力当了普通百姓,别做梦了到时候,他们就是军阀了,这几个人的本事可不是后来的北洋那些丘八可比,文地武的样样都行,谁知道要是他们动起手,会的打成个什么样子

    收了意马心猿,庄虎臣不禁有些惊骇,这些督抚商量的已经是推翻大清朝廷的法统了这可比慈禧废光绪的事情严重百倍,废立不过是满清朝廷里面换个皇帝地事情而他们要做的是把中国施行了两千多年的帝制彻底推翻他们既然敢这么商量,那就说明他们有绝对地把握做了以后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后遗症,也可以说,满清朝廷根本就没放在他们眼睛里如果李鸿章不是犹豫不决,现在还议什么和啊?恐怕他老人家正在举行总统登基大典呢李鸿章就任两广总督地时候,各国公使齐来道贺,他要是当总统估计是盛况空前啊

    杨士琦见他在出神,急地直搓手:“大人,现在不能犹豫了,这个和不要去议了,朝堂变局就在眼前,决断”

    庄虎臣站在窗前,看这外面开始落叶的法国梧桐,一片片地枯黄洒落在鹅卵石铺就的林荫道上,傍晚的泣血残阳在上面镀了一层薄薄的金色,他淡然道:“天凉好个秋啊”

    “惊鸿寓”上海滩最出名的堂子,这里可不是什么看地地方,而是顶顶高级的青楼,上海道余联沅今天就在这里招待庄虎臣

    房子是中式的两层小楼,而进到内堂,则是一色的西式家具,等庄虎臣到了的时候,余联沅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进到屋里,余联沅赶紧把上的位置让给庄虎臣,他也不客气只点了下头,算是表示了谢意屋里的人不多,余道台就带了一个幕僚,庄虎臣也只带了杨士琦一个人落座完毕,余联沅就赶紧把老鸨叫了过来对她道:“去让小翠喜来伺候庄大人”

    庄虎臣也不假意推辞,反正是逢场作戏地事情自己又不是道学先生,在这里装什么正人君子啊?

    不多时,门上挂着的珠帘被轻轻挑开,上面的西洋风铃“叮叮当当”的一阵悦耳的脆响,一个女孩抱着个琵琶低着头走了进来

    余联沅笑着道:“把头抬起来,给大人看看”

    这个女孩缓缓抬起了头,精致的额蛋脸,两弯细眉,眼睛不是很大,月形状,皮肤白里透着粉红,少女的那种特有水嫩质感,眼神里没有风尘女子那种轻佻与放浪,而是略微带一点羞涩与胆怯,看样子也就十五、六岁

    余联沅对庄虎臣意味深长的笑道:“大人还满意?这还是个清倌人呢”

    庄虎臣不禁好笑,那天和杨士琦聊的内容不就是清倌人和清官吗?随即打趣他道:“哦,我知道,余大人是清官”

    余联沅没搞懂他话里余音,以为庄虎臣是个雏,不晓得清倌人的意思,只得尴尬一笑道:“大人谬奖了下官职责所在,自然是要清廉地”

    杨士琦可是听明白了,暗暗好笑

    余联沅转过头道:“小翠喜,给大人卖点力气,好好唱几段,伺候好了,本官重重有赏”

    一直没说过话的女孩点了点头,又福了一福道:“谢各位大人,不晓得大人想听什么?”庄虎臣见她说的是官话,也有点奇怪,在上海的堂子里,居然还有会说官话的,问道:“你是什么地方人?”

    女孩低声道:“回大人的话,小女子直隶人”

    庄虎臣点头道:“怪不得是北地口音”

    女孩说话的声音一直很低,几乎是在嗓子眼里音,让庄虎臣觉得听起来真费劲,她走上前来拿个单子道:“请大人点曲”

    庄虎臣哪懂这个啊,就又推给余联沅:“还是贵道点,兄弟客随主便”

    余联沅再三执意让庄虎臣点,推来让去,庄虎臣有点烦了,可也不好火

    杨士琦插言道:“你就随便唱一支”

    女孩又垂下了头,坐在椅子上,纤纤玉指拨弄着琴弦,一串曼妙的音符流泻下来女孩轻开檀口慢启朱唇唱道:“燕支山上花如雪,燕支山下人如月,额脆云铺,眉弯淡欲无,夕阳微雨后,叶底秋痕瘦,生怕小言愁,言愁不耐羞”

    声音甜软,偏又百转千回,直似夏天的时候一串晶莹的水珠从脸上滑过让人舒服中又带点不满足庄虎臣虽然对这个东西不怎么懂,但是也知道她唱地不错,起码挺悦耳的

    杨士琦拍着桌子叫好道:“好,好一个夕阳微雨后,叶底秋痕瘦,这菩萨蛮有柳三变之风,莫非是谱的?”

    女孩没说话点了点头,这种没有风尘气息的风尘女子最是让人动心,余联沅看着她的眼神里都带了钩子庄虎臣看他地那副没出息地样子,真是觉得恶心,当着自己就这种涎水欲滴的表情,要是屋子里没外人,估计就直接扑上去演出一幕怪叔叔和小萝莉版本地老狼与小红帽了

    杨士琦高声道:“小先生,可有别地曲子?”

    庄虎臣一楞,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对寓女子的客气叫法

    女孩点了点头拨着琵琶,随手抹了一把弦,然后唱道:“晚风无力垂杨嫩,目光忘却游丝绿,酒醒月痕底,江南杜宇啼,痴魂销一捻,愿化穿花蝶,帘外隔花荫,朝朝香梦沾”

    女孩唱罢又是把头低垂下,她眼睛里一直有一种若隐若现的哀愁,让人怜惜

    余联沅盯着女孩一直看,胳膊架在桌子上,“啪嗒”一声一双筷子掉了地他才回过神来,看见庄虎臣的眼睛里满是讥诮他尴尬的挤出一丝笑容,然后又对着小翠喜道:“都是些淫词艳曲,不堪入耳”

    杨士琦白了这个胖乎乎的上海道一眼,然后看着女孩道:“这个词也应该是填的?”

    女孩看起来对他印象还好,点点头道:“是填的,我才刚刚会唱,唱的不好”

    杨士琦连忙摇头道:“唱的好,词也好,今天听到这两菩萨蛮,真是不虚此行啊”

    余联沅也不理会杨士琦地话,转过头来,轻声问庄虎臣道:“钦差大人觉得可好?”

    庄虎臣随口道:“不错”

    余联沅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轻声细语道:“大人若觉得还看的上眼,下官就让她今后伺候大人,红袖添香,也是一段佳话”

    庄虎臣刚才以为他问好不好,是唱的好不好,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庄虎臣笑了笑道:“我是俗人,不好唐突了佳人啊”

    余联沅凑到庄虎臣耳边道:“大人不要客气,这个是下官的一番心意,大人不收下官那下官的颜面何存啊?”

    他正在和庄虎臣嘀嘀咕咕,那边杨士琦诗兴大,端着杯酒在屋子里踱步,走了七、八步,吟道:“送尽钿车拾翠人,一天余韵殿芳春相逢无赖随萍水,坠落微怜杂溷茵”

    女孩听着听着,把头抬了起来,水灵灵的眼睛忽闪着,看着杨士琦道:“大人好诗才啊”

    杨士琦哈哈大笑,一杯酒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庄虎臣看他俩一唱一和,自己这个主宾倒成了陪衬,不过也没什么好郁闷,这个女孩虽然还算漂亮,但是如果和楚颦儿那种钟灵鼎秀比起来,就差了一番自小香门第陶冶出来地空灵比大格格容龄那种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自然风情也是不如,对她自己实在没多大兴趣,再说她唱了半天,自己一句没听懂,也不知道哪里好

    庄虎臣觉得兴趣索然,抖抖衣袖道:“你们少坐,我到外面透透气”

    杨士琦兴致正高,也没答话,余联沅倒是跟了出来,到了外面的通走廊,余联沅小声道:“大人,请到旁边一叙,下官也句要紧的话,和大人讲”

    庄虎臣一楞,但还是跟了过去,旁边有个小房间,门是虚掩着的

    余联沅先把门推开,挑起帘子,等庄虎臣进了屋子,他把门上的西洋锁给反锁了起来,庄虎臣不觉有些诧异,问道:“贵道这是何意?”

    余联沅“扑通”就跪到地上,抱着庄虎臣的大腿哭道:“钦差大人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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