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匹高大的西洋战马飞一般的穿街过市,即使在人烟稠密的城镇穿过也是没减路人纷纷躲避,摊贩们来不及收拾东西,筐子里的青菜、水果被撞的满街飞,几只鸭子也解脱了笼子的束缚,扇着翅膀到处乱跑小贩们正要骂街,但是看着这些人身上的官服和后背上的洋枪,又生生的把嘴边的脏话和着唾沫咽了下去
庄虎臣本来出来的时候是带着五百回回营的护兵的,结果没跑出三十里,那些骑着低矮的蒙古马的士兵就跟不上了只有杨士琦、赵驭德、马福祥、王天纵和他一样,骑着缴获日军的阿拉伯高头大马,一路狂奔向祁县
街头的小贩想骂人,庄虎臣现在是杀人的心都有了荣禄了份急电给自己,说小醇王载沣、庆王的儿子贝勒载振、敦郡王的儿子辅国公载澜带着几百的亲兵和义和团,冲到祁县要杀那些联军的俘虏庄虎臣一看见电报,头皮都麻了这些联军的俘虏是自己留着当保命的护身符的,现在天天大碗酒,大块肉的伺候着,还钻窟窿打洞,连容龄都使上了,弄来一大帮的记者天天的拍照闻,好容易在西洋给自己竖立一个文明人的形象,你们却要来杀俘虏,不是想害我吗?这要是联军的俘虏都死在祁县了,议和的时候,自己这个祸那是肯定没跑的这些满清的王公真是害人不浅啊
这些满州的大爷也是吃撑着了,你来给老子裹什么乱呐?洋兵打北京的时候,你们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现在打死老虎了,个个都装武松了恼归恼,可这么多的满州亲贵,自己一个空筒子的道台惹的起吗?再说,荣禄电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骑快马出了半天多了,现在还来得及吗?从西安到祁县,三、四百里地,这些旗人大爷平时出门三步都得坐轿子的主,这会你怎么也不怕累抽筋了?
赵驭德和马福祥本来是跑在最前面的,现在放慢了度等了庄虎臣一下,见他追了上来,二马并行边跑边道:“少爷,马上就到祁县了”
庄虎臣鼻子了“嗯”了一下,并不答话
赵驭德看他的样子,也不再说话,只是拼命打马扬鞭,加快度,已经跑了一百多里了,这些雄壮的西洋战马也是汗出如浆,全身上下精湿前面马福祥用鞭子一指道:“钦差大人,前面转过弯就到了”
几匹战马旋风般转了个急弯儿,人和马都是倾斜的,马福祥的马术是最好的,几乎是半贴着地面刚刚转过玩儿,庄虎臣就看见前面一群乱糟糟的人群挤在一个大门口,这个地方,庄虎臣还从来没来过,但是现在就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是俘虏营
几个人直接骑着马就冲进了人群,引起一阵骚乱,这些义和团和王爷、贝勒的亲兵才不官你穿什么衣服,张口就骂,但是也都怕被马踩着,都是一边嘴里冒着零碎,一边往路边闪
庄虎臣到了门前,跳下马,边喘着粗气边看着这些人看见前面脸都气绿了的小醇王,急忙拱了拱手道:“下官庄虎臣给王爷见礼了”
小醇王和其他的几个宗室都是认识他的,在祁县的时候没少和这个粮台见面,平日也算客气,毕竟自己逃难的时候,吃没吃、穿没穿,都和叫花子差不多,自打这庄某人当了粮台以后,那供应上就再也没缺过,再加上他又在太后面前得脸,所以当时关系还处的不错但是今天实在是火大了,两天一夜快马跑了三百多里,到了营门口就给挡驾了,居然这些丘八还敢拿枪指着自己好歹自己也是亲王啊遇见这样的情况,就是菩萨也火啊,可是又不敢动真格的,这些武卫军和甘肃绿营都是打过仗,见过血的,上过战场的人自然就有股子杀气,要是动了家伙,这些混蛋不知个高低上下真开了火,那自己这三百多号人哪够人家二千多人打的?恐怕要不了一顿饭的工夫,都得报销干净
小醇王不过是十七的年龄,性子又懦弱,这会见了满脸堆笑的庄虎臣,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待他了,只好也是还了个礼道:“庄道辛苦了”
载振被憋在门口小半个时辰了,早就火冲脑门了,又是被他爹庆王娇纵的没边的人,见了庄虎臣正好来了撒气的对象,怒冲冲的跳出来骂道:“姓庄的你好大胆子啊?居然赶挡咱爷们?这大清国就没有咱爷们进不去的地方,谁给你仗了腰子?”
庄虎臣压着火气,还是满脸笑容,亲切的道:“哎呀,我的贝勒爷谁敢拦您的驾啊下面这些兵都是粗人,哪里懂这些尊卑礼法,都是下官的错一会,下官给您敬酒赔罪”
载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平常俩人的关系还行,伸手不打笑脸人,挑了下眉毛道:“好了,别跟爷扯这些闲淡,娘的,跑了几百里,大腿都被鞍子磨破了,赶紧的,找间屋子,让咱们爷们歇歇脚”
庄虎臣看着那些堵住大门的兵勇道:“看什么看?这是王爷,还不给王爷行礼?”
武卫军的兵不福气的看了看,又见钦差大人在面前,只好把枪放下一个哨官举起洋刀叫道:“全体立~~~~~~~~~正”
几百人刷的把枪举到平胸,行了个军礼
一直跟在载沣跟前的太监瞪着金鱼眼,扯着公鸭嗓子道:“这都反了,还没王法了见了王爷还不下跪?”
庄虎臣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吓的他一缩脖子,躲到载沣身后,嘴里还叫着:“反了,反了”
庄虎臣看着载沣道:“王爷体谅,军是不行跪拜礼的,这个是朝廷的制度下官不敢破了”
载沣勉强的挤出点笑容道:“既然规矩是这样的,那朝廷的法度,本王也是要遵守的,本来这跪不跪的就是个虚礼,就按规矩来”
庄虎臣拱手道:“谢王爷体谅”
载振不耐烦道:“行了,别扯这么多没用的,赶紧的,进去给爷壶好茶,爷的嗓子都冒烟了”
庄虎臣回头向王天纵使了个眼色,王天纵冲到门口,对载沣道:“请王爷和其他的几位大人,还有各位大人的手下都把武器留在营门口,统一保管”然后,摊开两手等着
载沣再好的脾气也压不住火来,跳了起来,指着庄虎臣的鼻子道:“姓庄的,你别蹬鼻子上脸你好大的胆子,敢缴本王的枪”
载振是气的疯,直接扬起马鞭对着王天纵抽了下来突然觉得手里一空,马鞭竟然到了王天纵的手里,只见他双手各拉住一头,然后用力一扽,熟牛皮的马鞭居然断成了两截
庄虎臣也变了脸,轻蔑的拨开指着自己的载沣的手道:“王爷,你带这么多的人,还都带着武器,到祁县做什么?”
载沣也动了真火:“做什么?你养着这么些个洋兵,你想做什么?本王要给太后和朝廷出这口恶气,杀了这些洋鬼子”
载振皮笑肉不笑道:“姓庄的,你把这些洋鬼子当亲爹孝敬,可朝廷没那么多的米饭,老子今天要宰了他们,也省点粮食,给你这个粮台减轻点负担不是?”
庄虎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们要杀俘虏?可以有太后和皇上的旨意吗?有军机处的文吗?”
载振怒道:“你少他娘的拿军机处压我你爷爷不吃这一套我说姓庄的,你的洋爸爸给你什么好处了?你就这么护着他们?”
庄虎臣被气的直想一枪崩了他,突然眼前一阵白光,原来是个西洋记者正在抓拍,镁粉燃烧的强光把眼睛给刺激了这才猛然想起,还有这么多的记者在呢,一定要保持风度
庄虎臣突然变了脸,挂着标准的露出八颗牙齿的迷人笑容道:“回贝勒爷的话,下官没有洋爸爸,下官的爸爸是打死洋人司令官的时候为国捐躯的”
载振被他这不当回事的笑容是着实气糊涂了,深深吸了口气道:“哦,我还忘了,你是功臣的后代这样你就该死了不但是不忠,你还不孝把你爹的脸都丢尽了”随即扭过头,对着后面的义和团和亲兵叫道:“都给我冲,把这些洋人都杀光谁敢阻拦的,统统宰了”
后面的义和团和戈什哈,喳喳忽忽的就要往里冲,突然“砰”的一声响,只见庄虎臣手拿一把象牙柄的左轮枪,枪口还冒着袅袅的青烟,他英俊的脸上满是倨傲的神情,大叫一声道:“我看谁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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