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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时分,内阁阁员、户部尚马宪成刚从外面回到内阁,还未在自己值房中坐定,门帘一掀,内阁辅严嵩就走了进来,拱手作揖招呼道:“马阁老”
“啊是元辅元:意为开始、第一或为者阁员对辅尊称为元辅大人”马宪成忙起身离开文案后头的坐椅,踱到前面来在下站定了与严嵩见礼,说:“元辅有事要召见下官,可以派人叫下官过去领训就是,怎敢劳动元辅玉趾”
“嵩本不才,忝为同僚,马阁老这么说折杀老朽了”严嵩说:“一上午见了三拨官员,谈了漕政又谈了郡治,还有工部的老林又来谈治河,都是调剂增加钱粮的麻烦事,你马阁老不在阁里,我也不敢拍板,只能跟他们干磨嘴皮子三轮谈下来已是筋疲力尽头昏脑涨,想要走动走动,就顺道来你这里……”
马宪成听不出来严嵩到底是在真心诉苦,还是含沙射影,忙说:“漕政、河务都是国之大政;至于郡治,无非是那些一方州牧知道辅大人是菩萨心肠,想要豁免点赋税或多要点赈济钱粮,变着法子为治下百姓讨点便宜这些事有祖宗成法、朝廷规制在,元辅尽可做主,下官也不敢随意置喙”
严嵩呵呵一笑,说:“想必是解送到京的夏赋已分文不少地颗粒归仓,你马大司徒户部尚别称才敢如此财大气粗地说话要是往日,谁敢跟你提银子的事”
马宪成也跟着笑了:“元辅说的不错下官自幼家贫,穷日子过怕了,一个铜钱恨不得掰成两半来使,如今替朝廷执掌国库,不敢大手大脚,闹得入不敷出,寅吃卯粮”
“皇上选你当大司徒,真是知人善任”严嵩笑道:“若不是看你这些天来一直顶着个黑眼圈,走路却是脚下生风,我也不敢到你马大司徒这里来打秋风啊”
一听辅真是要找自己要银子,马宪成又本能地警觉了起来,忙说:“是不是工部老林又要朝廷增拨治河费用?他们的开销年初御前财务会议已经议定,眼下已快到年底,难道他们就不能再熬过一两个月,等到明年再议明年的费用,又逼着元辅给追加?”
严嵩越笑得开心了:“呵呵,马大司徒不必紧张,不必紧张,我要的也不多,至多不过一万两”
工部治河费用,动辄以百万计,因此马宪成才会那样紧张,听严嵩说只要一万两银子,顿时松了口气,说:“请元辅明示”
严嵩却不明说,而是问道:“马大司徒可还记得,三月之前朝廷遍赏群臣之事?”
马宪成因筹措军需督运粮秣有功,叙功在一等,晋升为太子少师,荫一子为正八品内阁中舍人太子少师虽与他的户部尚衔一样,都是正二品,却与太子少保、太子少傅并称为太子三少,是人臣难得的殊荣,距离位极人臣的正一品勋衔三公太师、太保、太傅和从一品勋衔三孤少师、少保、少傅只有一步之遥,即便是清正刚直的马宪成,也不禁为之暗自欣喜
不过,此刻听严嵩问起此事,却让马宪成不由得一愣:刚刚过去没几天的事情,怎会还不记得?这严嵩老家伙到底想说什么?但碍于职位尊卑有别,他也不好表露本意,就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这是我朝立国两百年少有之盛事,又与群僚同沐浩荡天恩,下官怎敢忘却”
严嵩点点头:“不知马阁老所受何赏?”
“进太子少师,荫一子”
尽管还是老老实实做了回答,马宪成心里却越觉得疑惑了,遍赏群臣是严嵩以内阁的名义上的奏议,而且,无论是晋封勋衔还是封妻荫子,还都是他兼任尚的礼部的差事,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明知故问,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那么,李阁老呢?”
“李阁老分管军务,这些年里整军备武,居功甚伟,此次进少傅,荫一子”
说到这里,马宪成似乎明白了一点:是不是严嵩那个老东西对李阁老晋封少傅,与他这个少师同列三孤心怀不满?难道说,他以为自己还有大功,想晋位三公不成?
随即,马宪成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测:大明开国两百年,还未有文臣生前实授三公的先例,即便是身历五朝、在大明历代文臣中名声最显赫、功勋最卓著的贤相“三杨”,也都是死后被追赠太师或太傅勋衔,生前也未能享此殊荣再者说了,皇上于嘉靖二十六年将夏阁老起复,任设的内阁资政一职,摆明了就是牵制他严嵩,怎么会让他严嵩再在勋衔上压过如今也只是少师的夏阁老一头?以他严嵩的奸诈狡猾,不会看不出来这一点,怎么会做那样的春秋大梦?而且,这跟他要一万两银子有什么关系?
严嵩这才揭示了谜底:“呵呵,阁臣都同沐浩荡天恩,荫一子进入官场,连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子严绍庭都因犬子严世蕃之犬马微劳,得以恩荫为锦衣卫百户,这是何等的荣幸不过,我等可不能忘记,还有诸多莘莘学子求学不易,进取有心,正在翘期盼能报效朝廷啊”
马宪成恍然大悟:“元辅的意思是要户部拨一万两银子给礼部贴补会试所需开销?”
严嵩苦笑道:“你我同僚,有些事窝在心里已久,想向你倾吐倾吐”
不说商量而说倾吐,细心的马宪成能听得出来严嵩既要摆辅的架子,又想拉拢他,便说:“请元辅不吝赐教”
严嵩说:“皇上天心仁厚,恩准乐户脱籍,这些年里许多乐户都陆续赎身,户部固然多了些许收项,我礼部却少了许多花捐,去年教坊司收到的花捐只有往年的一半,今年上半年竟连往年的三成也不到,到了明年会试之时,我礼部根本应付不了所需开销,老朽忝掌礼部正堂,不得不提前向马大司徒打个秋风,指望户部能预先留出这笔银子,解决明年的这笔开销”
原来,明太祖朱元璋建国之初,就设立了官妓制度,除了淡烟轻粉十六楼,还有大量的乐户,都归礼部教坊司管理有获罪官员家中的女眷,往往被往礼部教坊司,充为官妓乐户开门迎客就要交纳赋税,称为花捐,也由礼部教坊司月收一次,每年多则上万,少则七八千,三年下来能收到近三万两银子而三年一次的会试费用恰好也需要三万两左右,正好可以用花捐银子来解决会试的费用两两相抵如有亏损,再由礼部咨文户部申请补贴从正德年间起,没有哪一次会试之后礼部不申请补贴的,少则一两千,多则三五千其实,每次会试到底有多少举子应试,每日耗费柴炭米油菜肉及其他各项开销是多少都是公出公入的明账,用银是多少一算便知;但每年花捐究竟能收到多少,户部根本就没有过问过,也没有认真查验过,加之户部官员都是科甲正途出身,体念士子求取功名不易,每次都没有认真审核就批准拨银如此一来,就让礼部找到了一个玩猫腻的窍门,每次会试之后申请补贴成了常例,从户部那里虚报的银子,不用说入了有司官吏的腰包
马宪成在户部任职多年,虽然明知其中必有猫腻,但毕竟只是一笔小钱,又顾及天下士子的悠悠之口,就一直装聋作哑,也不点破此弊到了前年,亦即嘉靖二十六年会试大比之时,他被重建江南、整饬军备、承付国债利息等诸多事情搅得焦头烂额,恨不得掘地三尺挖他几窖银子出来应急,也就顾不得钱多钱少,顾不得人言可畏,上奏朝廷,建议户部派员稽查会试开支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以花捐收入应付会试开支绰绰有余,甚或还够礼部照例送给正副主考和十八家房师的润笔银,就断然拒绝为礼部贴补费用尽管马宪成碍于严嵩的颜面,没有过多追究往年多支领的那些银子的去向,却让礼部官员从此怕了他这个锱铢必较的大司徒,到了今年,所收的花捐真的无法应付明年会试支出的时候,也不敢张口来向户部讨要了
但是,马宪成却不相信,就为了这么芝麻绿豆大点的事情,内阁辅严嵩会亲自来跟自己商量,因此,他淡淡地说:“开科取士彰显皇上以礼仪教化天下、泽被士林学子之心,关乎朝廷体面,一应开销都是正项支出,只要是公出公入的明账,户部断然不敢违命”
严嵩起身,向马宪成拱手作揖,换上了谦称,说道:“仆代天下寒士谢过马大司徒”
马宪成慌忙侧身避让还礼,嘴里说道:“岂敢岂敢下官也是历经七场文战,才得以忝列朝班,深知莘莘学子报国有心进取不易;且皇上曾说过‘再苦不能苦学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圣谕煌煌,下官无时敢忘”
“是啊皇上圣明仁厚,尊儒惜才,诚为家国社稷之幸、百官万民之福可是——”
严嵩话锋一转,声调陡然提高了不少:“却还有那么一些人,不感怀浩荡天恩,反而肆无忌惮地诽谤朝廷、诋毁君父,狂悖之心,令人指”
马宪成立刻意识到,这才是严嵩今日来找自己的目的,顿时警觉了起来,肃容说道:“下官敢问一句,元辅所指何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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