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独踏上了船。
船夫掀起帘子。
宁独走进了船里,坐下。
船夫放下帘子,用长长的竹篙一撑,船开始驶动,在四周荡起一圈圈的波纹。
整片湖还陷在波涛之中,船身左摇右摆,船夫却用手中的竹篙稳稳地撑着船,渡过一个个浪头,向着方圆市驶去。
周围的人都在宁独之前离开,却并没有完全离开方圆市,在极远的地方目送着宁独的船缓缓离开,心中的一根弦才终于松了下来。
宁独与剑七一战,终于落下了帷幕,这样的结局是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
……
最靠近湖心的那座六层小楼里,一片死寂。
又有谁能够想到宁独竟然以一己之力杀死了这么多人,还将剩下的人全部吓退。原本的必死之局,竟然成了宁独主宰的屠杀。
“主子,要不要杀了那一伙人。”飞哥、瘦猴跟肥猪他们三人,正是这里的人请来的杀手,如今他们非但没有杀死对方,还逃走了,这等同于背叛。
“不必。”坐在椅子上的人不知何时收起了笑容,语气变得生硬。
周围的人心往下一沉,他们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
坐在椅子上的人看了周围的人一眼,突然一笑,说道:“诸位,我要的是杀死宁独。他不过是行难境而已,应该不难吧?”
没有人敢立刻回答。眼前之人明明不想宁独死,可非要属下设必杀之局,最后宁独活了下来,他反倒要责备属下了。好像不论怎么做,都是错的。
“那为什么宁独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呢?”
“主子,属下现在立马去杀了宁独!”
“去吧!”坐在椅子上的人答应的很爽快。
请命的那人如蒙大赦,从楼中飞掠而出。以他见山境巅峰的实力,杀死强弩之末的宁独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虽然面对宁独他没有足够的把握,但总比留在楼上要好。
“刚才那人去杀宁独了,你们呢,还有什么用吗?”椅子上的人问道。
“属下也去!宁独实力绝非表面上那般,只一人恐怕……”
“不用了,杀宁独的事已经有人干了。”
听到这样的回应,这人立时面如死灰。
“不过——”椅子上的人突然露出了笑,笑的如此开心,却让人不寒而栗。“你可以去杀刚才那个人。”
“是!”不论是去杀谁,只要能够让自己活下来,那么他就可以不择手段。
“一定要记着,要赶在他杀死宁独之前杀死他。”
“是!”
“去吧!”
同为见山境巅峰的修行者当即飞掠出了楼,向着之前那人追去。
椅子上的人看向了某个人,说道:“刚才那个人,在他回来的路上,将他的人头带回来。”
“是!”
此时剩下的两人遍体生寒,他们已然明白任何一个出去的人都会被后出去的人杀死,不论是否完成任务,最后都是一死。吩咐下来的事情没有办妥,唯有死亡这一个结局。
“你们两个,谁想死呢?”
两人额头上都有了冷汗,但其中一人明显更为镇定,他手中的剑突然出鞘,剑光只一闪,鲜血飞溅,另一个人的头颅就滚落在地,对方惊恐的神情凝固在面容上,显然直到死亡时都无法相信情同手足的师兄竟然会突然对自己下手。
“他想死。”活着的人喘着粗气说道。
“很好!你活了。”坐在椅子上的人对此人的表现很满意,站起身来,向着楼下走去。“最后那人回来的时候,杀了他,然后来庆王府找我。”
“是!”这位修行者深深地弯腰行礼,送着那位杀人不见血的主子离开。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六层小楼的主人很满意,因为他终于找到了乐趣。
……
在方圆市同样的一座高楼处,披着黑色斗篷的三人看着载着宁独的小船在方圆市的建筑里消失。
“宁独所表现出来的实力,确实让人大开眼界。”
“现在的他,才算是步入了真正修行。就让我们看看,他到底能否代表着剑道最强行走天下。”
“要不是商冲古,我十三教还真想将他收纳过来。”
“那倒不必,毕竟我们已经有了少教主。”
三人之中最矮的那人,用青涩的声音说道:“我期待他来十三教。”
另外两人笑了几声,向着其他地方望去,微微眯起了眼睛,说道:“今天可不仅仅我们十三教来了。”
“除却下面那些探路的杂鱼,确实来了不少人。”
“宁独在未来一段时间,应该要成为天都的风云人物了。”
……
直到湖面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大批的御林军跟东锦卫才刚刚赶来。
残留着的元气波动令人心惊胆战,众人无法想象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大战,,甚至有一丝庆幸来晚了一步。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形,众人也不知该如何下手处理眼前的事情。
凡是在庙堂的修行者,都清楚在方圆市是默许修行者动手的,而他们也极少介入到其中。毕竟这里的势力错综复杂,很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远不如让方圆市的事自行解决更为合理。再恶臭的淤泥之中,也会有生灵间的平衡,非要去净化,恐怕适得其反。
但是,现在所发生的事情,远远超过了庙堂所能够容忍的限度。
通玄境之间的大战,还是在靠着天都如此近的方圆市,若是再不加以约束,下一次恐怕就会发生在天都里了。
“封锁整片湖,任何人都不允许离开!”不论是御林军的统领还是东锦卫的指挥使都清楚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整片湖的面积之大,足以撒下千人,还不一定形成完整的包围。更何况这里的修行者并不弱,有着太多不为人知的手段,完全可以从人们的眼皮底下逃离。他们来的这么迟,重要的人也都走光了。
“是!”
御林军跟东锦卫迅速地拉开阵势,他们也都清楚,今天的事情要是没有个结果,他们这些人恐怕都要背上一定的责任。
残留的元气不时发出爆鸣,将刚刚平缓下来的湖面再度掀起波澜。强如见山境,稍一不留神也会受伤。
被扫清的浓雾缓慢地渗透过来,再次弥漫了整个湖面。
湖面上不时有着元气波动传出,昭示着又有一人被抓获。
“为什么抓我?”一个浑身滑腻的人愤怒地说道,这种滑腻犹如鱼身上的粘液,是在水中待了漫长时间才会形成的。
“哪有那么多废话!给我老实待着!”
其实对方圆市有一定了解的人都清楚,眼下抓获的多是“水鬼”。这些人境界都不高,普遍在行难境,干着劫掠的营生,此时来到这里不过就是想要趁机打捞上一些值钱的东西,想要从他们口中问出事情的缘由基本不可能。
不过,众人的努力也不是一无所获,他们还是抓到不少见山境的修行者。在绣春刀的威慑之下,这些人不敢再有什么异心。
“蔡大人,你有什么看法?”御林军的统领问道。
东锦宫的蔡指挥使在感知到方圆市这里的波动时,就猜出了个大概,一想到自己的怀疑,内心就满是震惊跟苦涩。有些事情,知道了远比不知道要好。如今被临时任命了这么个苦差事,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这件事确实棘手,只能将这些人带回去严加审问了。不知凌大人有什么高见?”蔡指挥使自然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不知蔡大人是否听闻过商冲古的弟子宁独跟剑七约战方圆市的事?”
“略有耳闻。”此时要是否认,倒显得有些假了。
“蔡大人觉得此事是否跟这湖上的大战有所联系?”
“凌大人这般说了,确实有这样的可能。不过方圆市如此大,宁独跟剑七的约战在何处也说不好,还不能这么早下断定。毕竟牵扯上那个人,什么都不好办。”蔡指挥使清楚,这件事绝对不仅仅是商冲古那里难办。他只大致扫了一眼被抓获的人,心里就清楚这件事绝对会牵扯上无数人。
“还是东锦宫办事谨慎。”
“东锦宫哪里比得上御林军的缜密,要不是凌大人在此,哪里会抓住这么多人?”蔡指挥使笑着说道,他可不想这件事的调查最后落到自己头上,他隐隐地觉得这件事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就算是个好结果,过程绝对会让他脱几层皮。
“……”
在凌大人跟蔡指挥使讨论之时,御林军跟东锦卫继续着对湖面隐藏者的抓捕,却并没有深入到方圆市之中。不用说一名见山境的东锦卫,就是一队东锦卫,进入方圆市大肆搜捕,恐怕也会悄无声息地消失掉。方圆市就像是一处深渊,允许任何事情在边缘发生,但不允许光明踏进。
湖面上的雾越来越大,湖面也长时间没有动静,搜捕接近了尾声。
天逐渐明了。
微弱的光照射到了湖面上,映出残破烧焦的木板,以及各种破损的物件。
有船破开浓雾,开始打捞湖面上的残留物。
方圆市,也继续按照着它原有的轨迹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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