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夫子街的事情后,宁独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然而宁独总觉得这股平静里透着一股诡异,可他又说不出来且发现不了,只得照常生活。
青藤园的树木稀疏的如同老人的头发,原本茂盛的青藤也褪尽了颜色跟遮挡,只剩下干枯的茎。
课堂上的内容日新月异,学子们的脑子却踏步不前。青梅园的学子也是如此,毕竟修行比其他任何学科都要艰难晦涩。
“当初为何偏偏要修行?唉,真是悔不及当初!”
“我根本就不想来青梅园,偏偏被分到了这里。原本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可以修行,现在看来根本就不适合。”
“当初跟我同一学舍的,前两天中了秋闱,如今已经被安置在天都府里当差了。”
“这遥遥无期的修行路,还不知道自己以后能不能混进御龙院或者计相院,再不济,被分道一省一府里当差也可以。”
“可千万不要入了军,到时候被派去边疆,可就有了生命危险。修行本就不易,可别一朝毙命了才是。”
“……”
不同于刚入学的新生,在此待了三年以上的老生,境界止步不前,不由得开始忧虑起自己的前途来。
说到底,修行者还是不能脱离人的范畴,总归是要吃饭的。
幸好此时的阳光不错,还有着大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这对未来的打算上。今后出了青藤园的门,他们就不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宁独在吗?这里有你的一封信。”
正在众人准备放学时,讲堂外有名看门童子呼喊道。
宁独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出讲堂,接过了信,看着空白的信封,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封信藏着的元气波动,不过他最终还是决定打开这封信。
嗤!
一道刺目的光从信中爆发出来!
宁独提前施展出了禅宗六式的“凝”,却还是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噗!噗!噗!
宁独向后退了三步,身上的学服被割出了数道口子。
讲堂里的众学子立刻向外望去,目瞪口呆起来。
“这是什么?”
“是剑气?怎么会是这么强的剑气?这是宁独发出来的吗?他没事显露出这样的剑气干什么?”
“不对,好像是那封信透出来的剑气!那封信里的剑气差点伤到宁独!”
陈难萍也转头向外望去,目光微凝。她十分确定这不是宁独的剑气,也就只能是附着在信上别人的剑气。而这道剑气的强横程度,远强于宁独。
“什么人的剑气,会这么强,四境亦或是五境?”
将剑气附在一张纸上,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有这样的威力,写信人的境界之高可想而知。
宁独眯起了眼睛,看向了信的内容。
“冬月十三,方圆市,剑七。”
信上的字写的歪歪扭扭,好像是一个刚刚写字的初学者,但每一笔每一画却都像是刺向苍穹的剑,看的宁独眼睛生疼,迫使他不得不暂时将目光移开。
那封信突然抖动起来,瞬间裂成了无数碎片,只留下字迹浮在空中,在保持了几个呼吸后,这一行字也随之破碎。
笔墨不足以承受残留在上面的剑气,破碎也是在情理之中。
宁独看着飘落在的碎纸,站了片刻,随后消失在了众人的目光中。
“什么意思啊?”
“该不会是挑战书?最近这段时间来挑战宁独的人可不少。”
“八成是了。这样的挑战书只有宁独跟对手自己知道,到时候胜负也是他们自己明白,比在大众眼前比斗好多了!”
“这段时间的挑战,宁独好像还没输过。不过瞧那道剑气的模样,对方应该是个相当强大的人!”
“倘若以境界压人可就没什么意思了,要是同一境界赢了宁独才厉害!”
“同一境界?想什么呢?同一境界的话,宁独能输?”自从青云试结束后,部分青藤园的学子成为了宁独的忠实拥趸,宁独成了他们眼里不败的传奇。
“刚才你们有看清那一行字吗?上面好像写着方圆市?”
“我看到了两个字——剑七。”
“是人名吗?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
那封奇怪的信到了青藤园后,引发了人们诸多猜测,究其原因还是那封信上散出来的剑气太过强烈,竟然都可以伤到早已经做好了防备的宁独,那封信的主人也就引起了人们诸多遐想。
“剑七是谁?”
没有人听闻过这个名字,有好事者专门跑去了计相院去打听,却还是一无所获。不知从谁那里传了出去,剑七挑战宁独的消息迅速地在天都散播开来。当然,这也仅限于在年轻的修行者之间。
“你知道剑七吗?”铁炼花气喘吁吁地在百炼塔的六层坐下,向着蒋百忍问道。
“不认识。”蒋百忍还是一副对什么都冷漠的态度。
“前两天有个叫剑七的给宁独下了挑战书。”
“这有什么稀奇的?”蒋百忍眉头一挑,显然不愿意去听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好像这打扰了他一般。
“听说那挑战书里藏着的剑气伤到了宁独。”铁炼花认真地说道,对于任何的传闻他都憨厚地选择相信。
“剑七?”蒋百忍知道宁独的剑有多强,倘若宁独真的被一封信里藏着的剑气所伤,那么对方绝对强的离谱。
一个四境或者五境的强者绝不敢仗着自身的境界去欺压宁独,更不敢将这样的书信送到青藤园里,那里可是有着剑道最强的商冲古,这样的行径无疑是在找死。这就只有一个解释——对方是跟宁独的同龄人,甚至是同境界。
“或许真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铁炼花这般说着,也想要去见识见识那些强大同龄人。三个月的苦修,他也想检验自己到底有多大的进步。
宁独这三个月来的战绩,蒋百忍也有所耳闻,他确信对方绝对不会止步不前,必定比三个月前更加强大。
“现在的你,又强到了何种地步?”
铁炼花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兴奋地说道:“要不然我们就去青藤园看看他?我还想跟他交手!”
“不必了。”
铁炼花看了蒋百忍一眼,想了很长一段时间,放弃了自己的想法。现在宁独光是应对挑战者就够忙的了,他没必要再给宁独去添麻烦。
“要是有时间,我也去看看你跟剑七的对决!”
……
宁独回到了家中,静静地坐在庭院里。此时的天已经半黑,也彻底冷了下来,坐在屋子外待不了多久就四肢冰凉,可他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一样。
“少爷,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恰巧扁士寒今天有事出去了,胡然就早早地溜了回来。“哎,少爷,你的学服怎么破了这么多道口子,又跟人打架了?”
“没什么。”宁独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怎么了啊,少爷?”
宁独偏头看向胡然,说道:“今天我见了一把剑。”
“见就见呗。”
“这把剑比我强。”平心而论,宁独不觉得自己的一道剑气可以强到那种地步。
“强就强呗。”
宁独气笑了,说道:“要是有你吃的比你好,而你又吃不到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干瞪眼啊!我之前天天干瞪眼,除了干瞪眼又有什么法子啊。”胡然无所谓地说着,她显然不明白宁独到底在烦恼些什么。
剑七的邀战,去还是不去?
单从这道剑气来说,宁独绝对赢不了对方,去了必输无疑。
而这,或许是一个圈套。
出了天都,商冲古再强也不可能庇护到宁独。如果这是一个圈套,宁独很大概率逃不出来。
“现在确实是干瞪眼。”宁独当然可以选择不去,但他不能否认内心想去见识对方的渴望,更有着战胜对方的冲动。
倘若放在之前,宁独绝对毫不犹豫地选择去,但是现在他有了太多的负担。不知不觉之中,宁独的心境也有了太多的变化。
“今晚吃什么啊,少爷?”
宁独沉思片刻,想起胡然刚才说了话,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少爷,你傻了吗?”胡然都觉得宁独最近很奇怪,跟之前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宁独愣了愣,自嘲地笑了一声,说道:“我确实有点傻了。”
——
东锦宫掌握着诸多秘密,而这些秘密多以卷宗的形式封存在东锦宫的“高阁”之中。此处的防御,丝毫不亚于天牢,还从未有人可以从这里盗取走半点东西。
在高阁一处尘封的密室中,有一卷写着“剑七”的卷宗,此时被人抚去了上面的灰尘,缓缓地展开来。
“剑七,生年不详,师承不详,出世即五境巅峰。其于庆安四年出世,连败剑阁七大高手,于桃花涯挑战商冲古,一招惜败,亦重创商冲古。后踪迹全无,无人再见……”
褚安良看着卷宗,说道:“应该不会是当年那个剑七,或许是剑七的徒弟。方圆市?冬月十三。为什么总感觉这件事不会只是一件小事?是我多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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