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独啊,这就是你画的‘寒色’?啧啧啧,还真是大有长进啊,越来越像是一坨屎了啊!”
“哎哎哎,大师父,大师父,您等等您等等,我真的用心画了啊,真的把脑仁都想的开花才画出来的啊!跟您画的就差那么一点啊!哎哎哎,大师父,别动手啊,别啊……”
砰!
宁独直接印在了冰山上,砸出了一个半尺的深坑。
“老淫贼,你还真不留情啊,一拳比一拳疼啊,骨头都散架了。”口中这般咒骂着,宁独却不得不忍受着每一寸肌肤骨肉传来的疼痛,从深坑中挣扎出来,滚下冰山,向着远处飞奔。
冰山与宁独的住处,相隔十里,宁独用最快的速度奔跑。如果他不能立刻赶回去,就又会被一拳打飞回来。
风雪呼啸,人如一粟。
在宁独的背后,是千仞冰山,横断如镜,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形的深坑,由小及大,证明着一个人的成长。
“大师父,您听我说啊。经文,明天!明天我一定背的一字不差。这经文一万三千多字,您也不能让我一天就背过啊,这不合理啊。哎,大师父,哎哎哎……”
“大师父,您等一下。这画我立马改,立马,立马,您别抬脚啊……”
“这经文我就差一个字啊,就一个字啊……”
“就画错了一笔啊,就一笔啊……”
“我招您惹您了……”
“我怎么就不顺眼了啊……”
“这水挺热的啊……”
“饭一点都不咸啊……”
“我……”
“求您了……”
“得,您打吧……”
一千深坑。
三千深坑。
一万深坑。
三万深坑。
密密麻麻的深坑,在冰山上印出了一把通天长剑。
——
铸铁棒横扫而来,呼啸成风。
宁独凝神如佛,突动如山崩。错步,矮身,穿手,像是被扭了的麻花一样躲过了攻击,并贴着铸铁棒袭到地藏的手腕上。贴身近战,宁独的招式犹如鬼魅。
一双还略显稚嫩的手捏住了钢铁一样的手腕。
“震!”
铮!
高频的震动传到铸铁棒的末端,发出穿透耳膜的震鸣。
“这点对我没用!”地藏手中的铸铁棒一转,反手握住,倒割而来。这样的一棒,敲断人的脊柱不成问题。
“重震!”
“三重震!”
嗡!
空气出现了层叠的褶皱,证明其蕴含的力量足够扭曲钢铁。
砰!
铸铁棒割在了宁独的后背,发出了一声闷响,之后就从地藏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并没有产生预料的伤害。
地藏盯着宁独,瞳孔紧缩,冷声道:“没想到你还藏了一手。小小年纪,就藏的这么深,还真是少年老成啊!不过,你要击出这种强度的禅宗六式,是需要准备上一段时间,并且不可能连续使出。”
“是,又如何?”宁独猛然转手,直接折起了地藏已经被震断的手腕,身子一跃,一脚蹬在地藏的腰间,另一条腿甩起,踢向了地藏的头。
“震!”
这么多天在扼笼赌场的搏命,宁独对禅宗六式的进步是巨大的,他现在不仅能够施展出三重叠加的“震”,还能在脚端使出“震”。
地藏左手一抬,牢不可破地挡死了宁独的侧踢。
宁独并没有趁势拧下地藏断掉的手腕,直接松开了手,他脚一蹬,跃的更高,完全跃过了地藏的头顶。
“那么高,可不好!”地藏突然一探手,抓住了宁独的脚,五指发力,犹如铁钳。
咔!
宁独的脚腕骨直接碎尽,然而他并没有因此影响到手上的动作,一掌击在了地藏的头顶。
“震!”
“喝!”地藏左手猛然往下一扯宁独,断掉手的右臂横抡而来,毫不留情地抡在了宁独的身体上。地藏单纯地用手臂也堪比钢铁。
“凝!”
砰!
宁独直接被抡飞了出去!倘若他没有及时用凝防御,此时身体就对折到了一起。并且他若不顾及右脚,用了“假穿花手”进行防护,从地藏的手中脱出,此时就会彻底失去这一只脚。
“很不错!”地藏夸赞了一句,甩了甩右手,完全断掉的右手竟然恢复如初。
“怎么会恢复的如此快?”宁独的心中不禁响起了惊疑。他自认为身体恢复的速度足够快了,却没想到在今天还能见到瞬间恢复如初的人。
倘若骨头粉碎了都可以瞬间恢复,又该如何才能击败甚至杀死对方?
被捏碎的右脚腕传来剧痛,身体其他与地藏硬撼过的地方产生的疼痛也愈演愈烈,换成是普通人,此时已经昏死了过去。现在体内的元气已经不足五分之一,宁独能够挣扎的时间并不多。
地藏的气没有丝毫的减弱,犹如一座铁山,阔步向着宁独走来。
“怎么,开始怕了吗?”
宁独轻皱起了眉头,盯着地藏。
交手到现在,宁独明白地藏所用的不过就是一种武诀,那是一种类似于“凝”的武诀。地藏的周身流转着一股气,并且可以延伸到手上的武器,其可以硬化到超过“凝”的程度,因此极具破坏力。普通的“震”对其并没有什么用,唯有累计三次叠加的“震”,才能破开其防御。可地藏防御最薄弱的头顶为什么受了一掌后半点事都没有?而他的手又为什么会立刻复原?
“刚才不是还说要杀了我?怎么,不再来试试了?”地藏逼来,气势越来越盛。
宁独突然展开了眉头,笑道:“我明白了,你周身那股可以随意操控的气,是可以流转的。只是你动的越快,流转的速度就越慢,这两者你不能兼顾。刚才你一直不动,就是为了保证元气流转的速度,以此来防御我突然发出的攻击,所以我之前探查到的你防御最薄弱的头顶瞬间增强了防御。也就是说,一旦你动起来,你周身的气就必须成型,不能再变,你防御最弱的地方就暴露出来了。”
“分析的很好!”地藏毫不遮掩地承认了。
“而你的手,其实并没有恢复,你只是在遮掩!用气操控手,使其如常而已!”
从一开始提着一大袋子的武器,再到现在瞬间恢复了手。地藏一直都在塑造自己的强大,形成不可战胜的气势。就算是宁独这样的初生牛犊都被压制住了,更何况是别人。战斗,很大程度上比的就是气势,地藏可谓是深谙其道。
“摇摆不定,言语相激,以证判断。小子,你的道行还很浅呢!”地藏突然暴突,瞬间来到宁独面前,爆炸性的力量以拳头的方式悉数落在宁独的身上。
“凝!”
砰!砰!砰!
宁独能够洞观到地藏连续不断击出来的拳头,却来不及防御或者闪躲。无数重锤一样的拳头落到身上,让宁独如沙袋一样飞起,而他如纸一样的防御也正在土崩瓦解,更别说发动反击。
屈身,弹腿,宁独一脚抵在地藏的拳头上,借助强大的冲击向外弹出。却不料地藏猛地一拳砸在腿上,当即将腿骨砸断。
额头上冒出冷汗,宁独以付出断腿的代价暂时躲过了地藏的拳头。
哒!
地藏平稳有力地迈步,一步步逼近。
倘若一上场就以全力的一招格杀对手,一次可以,两次可以,长此以往,必然会让人视觉疲劳。地藏清楚自己需要做的,也清楚需要展示给别人看的。然而,今天所遇到的对手,让他不得不谨慎小心地对待。
“怎么,都不反击了吗?”
宁独紧盯着地藏,从地上的皮袋中抽出了一把剑。
“原来如此,故意滚落到那里,就是为了捡一把剑!”地藏的眼睛轻眯,体内的元气全部调动而起。
大人物想要办的事,小人物自然绞尽脑汁去办。在今夜之前,就有专门的人将所有宁独对战过的对手都调查了一遍。尽管地藏不屑于这些情报,却也都听了。他清楚,这是对手的最后一搏了,也将是最强大的一招。眼前这个少年,到底隐藏了多少,地藏也无法看到底,不得不全力应对,阴沟里翻船的事情他可见过不少。
剑,擅长的还是剑。
剑平,指向地藏。
地藏立住,没有贸然前行,体表的元气在不断地积聚。
“怎么,不敢来了?”宁独言语相激,心如止水。
地藏露出冷笑,全身肌肉突然鼓起,使其体型直接扩张了一轮,周身的元气暴涨,洪水猛兽般的气势立刻向着四周压去。
宁独盯着地藏,纹丝不动。
场地突然安静无比,只有细微的尘埃在缓慢地飘落。
两者的目光对到一起,好似在角力。
安静在持续。
突然,地藏暴起!
砰!
惊人的力量引发了爆鸣,地藏犹如山崩裂出的巨石,瞬间撞向了宁独。
人影在瞳孔中瞬间放大!
剑脱手!
随心剑!
铮!
地藏暴喝一声,肉眼可见的气压爆炸式地向外扩去。
“秽迹金刚!”
锵!
金铁之声响起,元气激烈对撞产生刺眼火光,犹如烧红铁锤狂砸迸出火花。
随心剑,三道!
砰!
地藏撞到了宁独的身上。
宁独横飞而出,在空中划出极长的弧线,摔落到地,滚出数丈,周身骨头断裂无数。倘若不是从小到大遭受过无数次这种程度的冲击,此时内脏就会被撞成一团,必死无疑。
地藏立在原地,盯着远处的宁独。
嗤!嗤!嗤!
数十道伤口绽开,鲜红的血飙了出来。
“好快的剑!”地藏的元气再多,也不能全身防御,更不能毫不畏惧地撞上宁独的剑,根据剑攻击的位置来增强防御才是合理的防御。然而,地藏没想到宁独的剑竟然可以瞬间转向三次以上,他的斗转远没有达到可以追上剑的速度,是以受了伤。
鲜血不再喷涌,顺着地藏的身体开始往下流。纵使多处伤口都伤到了骨头,地藏也没有伤到根本。行难境巅峰的元气,足够他护住身体最重要的位置。
宁独盯着地藏,目光冰冷。
“将这种剑气藏在剑中,当作掩护,突然分出三道剑气,不错的小手段。可惜并没有破开我的防御。现在的你,还有挣扎的力……?!”突然间,地藏扭转身体,向着一侧躲去。
原本撞到地藏身上弹飞的剑,正在垂直落下,恰好落在地藏的头顶。
对于拥有着“秽迹金刚”的地藏来说,普通的刀剑根本不可能伤到他,他自然就放松了对真实剑的警惕。
铮!
长剑突然开裂,藏在其中的一道随心剑,忽然一转,直刺躲开的地藏。此时的地藏刚好处于一个没有完全凝聚起元气防御的状态,绝对会被一剑刺死。
砰!
地藏被击飞出三丈的距离,其交叉在身前的双臂全部被洞穿出了一个铜钱大小的洞口,鲜血直流。
“没想到,你最后还在剑中藏了一道剑气。相当于四把飞剑的操控能力,还能持续这么久,所有的一切都计算的如此缜密,你的战斗方式真是恐怖!倘若不是这面铜镜,我今天还真的栽在你手上了。”地藏抽出了胸前破碎的铜镜,缓缓地站了起来,气势再度如前。
“你输了。”
地藏俯瞰着再也站不起来的宁独,抬起了手。
“哪家的啊?”黑暗中突然传来了声音,让地藏一动不动。
大概是一直用手撑着头的姿势太累了,黑暗中的人微微坐正,随口问了一句。有些事情,他也是会稍加顾及的。来扼笼赌场历练的王侯将相子弟,没有人可以说杀就杀了。
宁独没有循声望去,笑道:“哪家的,有区别吗?”
王侯将相就会放过,平民百姓就会被生杀予夺?
“到底是个少年啊。既然这么固执,那就杀了吧。”
“是。”地藏捏起了宁独的手,右手与宁独的左手相对,结成金刚合掌印,另一只手按在了宁独的头顶。
“相比于直接杀了你,将你变成疯子,恐怕会更让你痛苦吧!”
地藏双手按住宁独,体内的元气陡然向着宁独的体内冲去。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无所从来,亦无所去。颠倒众生相,正邪净秽不得分,天地阴阳不得明,是为无相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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