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庞旧山进入青藤园后所吸引来的资源不仅拯救了煊赫门,还让其生意迈上了新的台阶。但是榜首实在是太过扎眼,早晚都得露馅,原本全是好处的名号现在成了一把悬在头顶的剑。庞旧山计划着,一个月内就要退出青藤园,那样才安全。这事情倒全然不会影响到宁独,他该做什么便只管做什么去。
青梅园总共就只有两个教习,一个是教习司马峨,教授最基础的修行;一个是总教习商冲古,教授三境之上的修行。事实上却是商冲古完全撒手不管教习的事,司马峨一人全权负责青梅园的事务,是以一般情况下青藤园的学生都在同一个教室里上课。
得知了这件事后,司马峨在哪上课,宁独便在哪扫地。庞旧山则四个园各处窜,不管他对这一门课懂不懂,他都能够说得头头是道,若非是真正精通者,基本上都会被他唬住。庞旧山也清楚,他肚子里的东西用不了三天就会完全抖落干净了,到时候就准备好退学了,那样或许还能保个好名声。
这是开学的第二天,也是青梅园的第二课。五名新生十七名老生都在这里,那天宁独碰到的冰鉴等人也在,只是缺了石枕溪。
“修行的第一门课为‘参竹’。什么是参竹呢?简单点来说就是打坐,就这样静静坐着,将自己变成是一棵没有思想的竹子。你们肯定又要问了,为什么要这样呢?因为元气这种东西是存在于天地间,你想要假借它,首先就需要感知它,‘参竹’便是感知的第一步。”
“好,接下来按照我说的做:至道无形,混成为体;变无化有,皆从气立;气之所分,生天生地;众类推迁,循环不息……”
比念经还要繁琐的声音灌入耳中,让每一位同学都产生了眩晕的感觉,轻微的鼾声在课堂上响起。即便是老生,也有许多人表现的不如新生。
“这位同学,麻烦你醒一醒,我们这是在上课;还有这位同学,口水擦一下,吃饭的时间还没有到;这位同学,请你不要在课堂上脱衣服,毕竟这是公共场合……”
宁独拄着扫帚,静静看着司马峨在课堂上走来走去。他明白了司马峨所说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让新的东西进来,就需要将旧的东西统统清扫出去,可是将自己变成一棵竹子的过程并不容易。
“我知道这件事情很难,甚至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三个月内,你们都无法做到。这时候你们不要气馁,你们要相信你们是从万名考生中选出来的仅有几个,若是你们都做不到,那么其他人更不可能做到。这位同学,你打滚是什么意思……”
宁独想了很久,也没有办法将自己想成一颗竹子。寻不到法门,又无事可做,他不由得看向了陈难萍。
陈难萍坐的很直,是一株劲竹,无论风雨如何都不会动摇。这份天赋,应该是教室里最好的了,众多老生也比不上。即便宁独还不明白修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他也能感知到陈难萍做的很好。
“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不过‘参竹’这件事,你们可以时时刻刻练习。这是修行的基本功,你们日后有志于此,这门课就一定要过关。老生也是如此,不要总是不在意最基础的参竹。你们要尝试着缩短进入参竹的时间,最好能够随时随地参竹。”
司马峨抱起了他那一大堆书,走出了教室。宁独也将他的扫帚一扔,回家去了,因为今天下午没有修行的课了。
……
“少爷,你盯着竹竿看什么?”
“参竹。”
“餐竹是什么?这竹竿又不好吃。”
“是参悟的参。”宁独没好气地说道。
“哦。”胡然嗑着瓜子,想了一想,又问道,“怎么参啊,少爷?”
“就是把自己想象成一棵竹子。”
胡然顿时觉得有趣,便闭上了眼睛,立刻开心地笑道:“少爷少爷,我变成竹子了。”
宁独没有抬头,附和道:“嗯嗯嗯,你变成竹子了。”
“真的,少爷,我变成一棵竹子了。”
“嗯嗯嗯。”
“少爷,你怎么又不信我?哼!我就是变成了一棵竹子了!不信你看,我的这片旧叶是不是落了?”胡然倔强地说道。
宁独抬头看了胡然一眼,撇了撇嘴,自语道:“你还真变成竹子了,我怎么就变不成呢?这不应该啊。”在他的眼中,胡然真的变成了一棵竹子,就如同陈难萍那样。
胡然睁开了眼,笑道:“咦!少爷,你是不是变不成竹子啊?我能变成,我一闭眼就能变成竹子!”
宁独仔细地审视了胡然一遍,疑惑地说道:“不应该啊?你都行,为什么我不行呢?”
胡然笑着去井里提上了冰好的红杏,一掰成两半,给了宁独一半,然后吃了起来,笑着看着满脸疑惑的宁独。
宁独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来,只是重复着一句“不应该啊”。
“少爷,到底为什么不应该啊?”
“我应该比你强才对。”
“略——少爷,你明明就变不成竹子,我就能变成!”说着胡然又闭上了眼睛,自然又进入了参竹。
宁独一伸手要过了半个红杏吃了起来,说道:“我,你,白青花,我们三个人都很像啊,但是你俩都不如我。所以不应该啊!”
胡然痴痴地笑,说道:“少爷,变不成就变不成嘛,这有什么的?”
“问题到底出在哪呢?”宁独继续吃红杏,出神地向着窗户外望去。
……
接下来的三天里,司马峨都是在重复第一天的内容,课堂上每天都会有各种各样奇怪的事情发生。可能司马峨当了这么多年的教习,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宁独每天都拄着扫帚在窗户旁听课,却始终都无法把自己想成一棵竹子。而课堂上的呼噜声与奇怪行为却在减少,虽说新生还未能将自己变成一棵竹子,但已经找到了方法。至于陈难萍,早已到了随时随地都可以参竹的地步了,司马峨也总是在课堂上夸奖她。不过陈难萍这几天从未说过一句话,神情也从未变化过,显得有些奇怪。
庞旧山从后面走来,拍了拍发愣的宁独,说道:“宁哥,你这发什么神呢?”
宁独瞧了一眼庞旧山,说道:“我想不明白一个问题。”
“想不明白就问嘛!”
“我还是愿意自己想明白。”
“嗨,宁哥!我觉得司马教习那天说的很在理。不论什么事,在前期靠一个人闷头做是不行的,有些时候我们就得去问去学才行。前人开创出来的路,可不能埋没了。行,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宁哥,你先去格物亭那边等一等,我这就让司马教习过去。”
“你怎么让司马教习过去?”
“宁哥,这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宁独嫌弃地看了庞旧山一眼,然后去了格物亭那边。
庞旧山看着宁独走远了,嘿嘿笑了笑,然后脸色变得慌张。他一路急跑,恰好碰到司马峨下课,便立刻说道:“司马教习,不好了不好了!有个同学听了您的课后,傻愣愣地在格物亭的竹林前站了三天三夜了!要是再不叫醒他,怕是要出事了!”
对于人情世故这一块,庞旧山比同龄人都要成熟一点,他知道司马峨责任心极强,所以就说宁独是因为听了课才那样,司马峨就必定会管。不过更重要的一点是,司马峨是偏向于那种有些愣的人,他应该也喜欢跟他同样的学生。
果然如庞旧山所料的那样,司马峨立刻跟庞旧山一起跑到了格物亭那边,瞧见宁独正在那边瞧竹子。
司马峨止住了脚步,看着庞旧山,略有怒色,说道:“这位同学,要是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叫庞旧山。”
庞旧山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庞旧山同学,你为何骗我?在这里参竹的根本不是青藤园的学生,而是一位杂务。”司马峨脸上的怒色加重,显然这件事让他越想越恼火。
“司马教习,您不是应该有教无类吗?若您是一个因为身份产生偏见的教习,那么我实在是不敢再尊敬您!”庞旧山义正言辞,绝没有半分气弱。
司马峨更怒,斥道:“我是在乎这件事吗?我在乎的是你为什么要骗我?即便是你想让我来单独给你开小灶,我都不会拒绝,但是你不应该骗我!这哪里是我们青藤园的学生,这分明就是一位杂务!”
庞旧山突然哑火了,他完全猜错了司马峨的意思,更低估了司马峨的能力。他那点小伎俩在一开始就被司马峨识破了,然而对方还是一路跑了过来,司马峨所表现出来的品性与庞旧山以往见识到的人完全不同。
宁独早就转身看着司马峨,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说道:“司马教习,我猜您用了三年,才参竹。”
听到这话的司马峨一愣,看向宁独,不由得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只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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