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质擂台上的大战还在继续。不过经历了之前的高.潮之后,场面难免有些回落,慢慢令众人的情绪平复下来。
但唯独三江盟的人,却一个个目光犀利冰冷。
因为此刻的打斗双方中,有一人赫然就是宫北玄。
当初大小姐被宫北玄夫妇劫持,差点遭受迫害嫁给其子宫咸,还是被大少爷惊险救出。可惜之后夫妇俩便躲了起来,遍寻不着。
没想到此次风云大会,他们还有胆出现。
巫媛媛突然咬牙,对父亲说道:“爹,他们也可能对沐风动手。”宫咸就是死在卓沐风手中,宫北玄夫妇逃不脱嫌疑。
巫冠廷没有反应,其实在他看见这对夫妇时,就想到了这点,俊美儒雅的脸上不由蒙着一层阴色。
擂台上的宫北玄做贼心虚,岂能不留意到三江盟众人的反应?可他没有办法,想报仇必须来风云大会,之后验明正身,更是藏不住身份。
若非被人指名挑战,无法避战,宫北玄宁愿躲在角落里等着大会结束,也不想跳上来出风头。
挑战者排名天星榜第八十六位,咄咄逼人。宫北玄有些心不在焉,但也不想坠了自己的名头,很快强敛心神,最终惊险击败了对方。
他一下去,苗家一位天星榜级别的长老立刻登场,挑战张茹。
张茹一愣,与丈夫宫北玄对视一眼后,只好无奈迎战。那位苗家长老排名第九十七位,尽管奋力拼杀,依旧不敌张茹。
紧接着,飞箭岛的一位长老出场,挑战宫北玄。
这下子,所有人都察觉出了不对。
如果第一场的挑战者是散修,纯属意外的话。那么第二场和这一场,来自于苗家和飞箭岛,偏偏都把目标对准了宫北玄夫妇,若说没有猫腻,只怕傻子都不相信。
岳超,冯玉楼和欧阳原俱是面色微变。
尤其他们发现,在此之前三江盟曾与苗家和飞箭岛沟通了几句,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一切都是三江盟唆使的。
天星榜中,排在宫北玄夫妇之后的并无三江盟高手,他们想要报复,自然只能求助苗家和飞箭岛。
岳超传音问另外二人:“难道三江盟知道了?”
冯玉楼:“不可能,现场并没有证据。应该是为了宫北玄夫妇劫持巫冠廷之女的事,大概想要找回场子吧。”
欧阳原冷笑道:“这对夫妇只要不想死,就不敢泄露与我们合作的内幕。当然,最好苗家和飞箭岛能够得手,也省得我们麻烦。”
早在一开始,三人就没打算放过宫北玄夫妇,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他们可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破绽。
只是结果令人遗憾,苗家和飞箭岛的两位高手相继折戟,不敌宫北玄夫妇。
宫北玄站在擂台上,冷目一扫三江盟阵营,大声抱拳道:“宫某力战久矣,必须修养一阵,还请诸葛前辈做主!”
按照风云大会的规则,一人在短期内力战两场,便有拒战休息的权利。作为裁判的诸葛真当即淡淡道:“准。”
“多谢诸葛前辈。”宫北玄的目光从三江盟阵营收回,心中不住冷笑。
既然撕破了脸,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反正三江盟能动用的人手都已经没了,接下来他和妻子更不会挑战任何人,混到风云大会结束,他们就打算投靠朝廷,看三江盟敢不敢对他们下手!
三江盟众人见状,自是又气又恨,同时十分无奈。仇人就在眼前,可碍于规则,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巫媛媛想到昔日的事,想到这对夫妇也有迫害卓沐风的嫌疑,如今依然得意洋洋,一团怒火直往头顶冲,再也不顾淑女风范,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喊道:“宫北玄,你们给我等着!”
声音尖利,却不掩柔美,一道道目光循声看去,最终汇聚在一袭红衣之上。
巫大小姐虽然气怒交加,泪水直流,但那宛如梨花带雨,混合着无边娇媚的气质风情,还是令四周男子为之屏息,心神为之所夺。
正中凉棚内,那位八王爷不经意地一瞥,顿时再也无法移开目光,只是痴痴凝望着人群中如妖如狐的红衣倩影。
纵是身为女子的九公主,亦惊讶道:“那姑娘是谁,生得好美!”
宫北玄转过身,对上了巫媛媛愤怒的视线,想到就是这女人,害得自己的宝贝儿子惨死,同样怒火中烧。
冷冷笑道:“巫大小姐,你在威胁宫某吗?宫某自问行事顶天立地,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们三江盟?
也对,你们三江盟一向恃强凌弱,欺软怕硬,披着正道的外衣行魔道之事,根本没有道理可讲。今日群雄在场,更有梅大人主持公道,宫某就站在这里,看你们能拿我如何!”
这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态度铿然,完全将自己置于受害者的角色,而三江盟则是携势逼人,很容易引起散修圈子的同仇敌忾。
一些不明内情的老江湖,见巫大小姐气势汹汹,一个小小的江湖后辈也敢当众呵斥天星榜大高手,全都暗生不悦,皱起了眉头,对三江盟的好感也大幅度降低。
巫媛媛毕竟太年轻,哪里是宫北玄的对手,气得浑身发抖,怒指对方:“无耻之尤!你们夫妇二人无故绑架迫害于我,哪来的顶天立地!”
宫北玄一脸淡定,好笑道:“巫姑娘在开玩笑吧?宫某和贱内一向与人为善,何曾绑架过你?巫姑娘就算想陷害于我,也不必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
这话就太恶毒了,一方面暗讽巫媛媛轻视名节。另一方面,又隐晦点出若是巫媛媛真被绑架,则可能名节不保。
对于这个世界的女子而言,哪怕是抛头露面的江湖女子,一旦名节有失,也足以毁掉一生。
现场顿时响起哗然的议论声,巫媛媛脸色煞白,一口郁气憋在胸口,差点当场喷血,急恼之间却无法反驳,几乎快要昏阙过去。
巫冠廷目中闪过一缕杀机,沉声道:“小女的名节自然无恙!谁不知道你宫北玄夫妇爱子如命,想强逼小女入你家门。
可惜啊可惜,令郎刚刚突破,可近女色,便被我儿中途阻止,没让你们丑陋的计划得逞,于是你们怀恨在心。”
此话一出,更是惊呆了现场一片吃瓜群众。
那些原本对三江盟改变看法的人,亦是面面相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如果真像巫冠廷所说,那宫北玄夫妇还真是够卑劣。
岳超哪能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大笑道:“巫盟主,你们和宫大侠的家事,还是留到私底下再谈论吧,莫要贻笑大方!”
他故意将‘家事’二字咬得很重,其歹毒之心可见一斑。
有了外人撑腰,宫北玄更是气势大盛,冷喝道:“巫冠廷,莫要信口雌黄,别以为你有权有势,就能胡作非为!说宫某绑架了你女儿,可有证据?”
巫冠廷等人自然没有任何证据,闻言皆住口不语。见状,宫北玄更是得意万分,充满了报复的快感,朝着巫冠廷暴喝道:“说啊,证据在哪里?拿出来!”
三江盟上上下下正感憋屈之时,一道清朗的声音,骤然在人群外围响起:“证据,我有,我就是证据。”
那声音如清风朗月,带着几许淡定,几许慵懒,还有几许低沉的磁性。众多不明内情之人,纷纷转头循声看去。
目光交汇之间,人群亦自动分开,一道挺拔修长的人影,顿时出现在现场所有人的视线中。
擂台上的宫北玄浑身剧震,看清那个人的样子,一对瞳孔几乎收缩成了针眼,原本稳如泰山的身躯晃动了几下,踉跄中嘴唇苍白:“不可能,不可能……”
张茹的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中弹出来,那震骇莫名的样子,几乎比丈夫还夸张,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岳超,冯玉楼,欧阳原等三大魁首心中狂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饶是以他们的心性,也因这个不可能出现的人而为之大乱。
四方盟大长老卫潢一脸震惊加失落,还有几分复杂,内心中幽幽叹了几口气。他就知道,这个人没这么简单。
“沐风……”
那道屹立在阳光下的身影,灼花了巫冠廷的双眸。堂堂三江盟之主,割据江湖的一方巨雄,此刻只感到心潮澎湃,仿佛要撑爆他整颗心脏。过分激动之下,巫冠廷罕见地哆嗦了嘴唇,双眸转瞬通红。
熟悉到即便失去记忆亦无法忘怀的声音,钻入巫大小姐的耳膜,令她娇躯本能僵硬,先于意识知道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的泪水如掉线的珠帘疯狂扑漱漱掉落,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一刻,她终于知道了这股情绪来自何方,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恐惧,怕这只是错觉。
直到四周响起掀翻天际的哗然,直到孟伯伯他们哈哈狂笑起来,直到父亲张口说出那个名字。
巫大小姐这才急不可耐地转过身。
远处,盘踞于这几夜梦境的少年,正一身白衣胜雪,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迈着写意的步伐从人群中走来,从梦境走入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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