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历史军事 > 庶子夺唐 > 第七章 持节

大唐群臣借白虹贯日异象,群谏李世民,使得李恪外放。

        这一场君臣较力明面上看起来自然是群臣胜了,但李世民倒也不会忍了这口气。

        朝会之后,李世民非但开了特旨,破例把江都离宫临江宫赐予李恪居住,做了李恪的扬州大都督府,更加李恪食邑八百户,以作抚慰。

        但这还不是全部,所谓临江宫和食邑不过是身外之财,李恪本也不缺,李世民真正叫群臣惊讶的举动是加封李恪为淮南道黜陟大使,持节!

        李恪本就为扬州大都督,除扬州外,另督督常、海、润、楚、舒、庐、濠、寿、歙、苏、杭、宣、东睦、南和等十六州军事,如今更加封淮南道黜陟大使,代天巡狩淮南道诸事,掌察所部善恶,举大纲,巡省淮南诸州,有巡察、安抚、存抚之名。

        如此一来,东南半壁都将在李恪羽翼之下,东南官属,上之刺史,下至百姓,俱沐其雷霆之威,如仰天神。

        但这还不是全部,真正了得的还是“持节”两字!

        “持节”两字看似寻常,不过是加在官职之后的简单缀名,但朝中大臣都知道,这两个字才是最为难得的。

        大唐州郡,大都督有之,黜陟大使亦曾有之,但自打李世民登基以来,还从未有哪个大都督得掌“持节”之名。

        节臣合计三等,上等使持节,可斩奸除恶,专杀五品以下下属臣僚;中等持节,可杀暴民,除恶绅;下等假节,可杀违逆军令之人,诛流军。

        大唐于赐节之事向来卡地极严苛,当初李靖北伐突厥,何等大事,尚且未予赐节,可如今李恪外放,李世民竟使李恪持节。

        这几乎是在告诉群臣了,李恪乃其爱子,眼下虽外放出京,但仍非外朝官吏可轻,若敢轻慢之,仔细官职和他们的项上人头。

        可以想象,当李恪手持节鉞,身加两职来到扬州时,扬州官场上下,谁人敢撄其锋?李世民对李恪之宠爱,可见一般。

        而这在淮南近乎无上的权力,竟只是掌在李恪的手中,而李恪年不过十五。

        扬州大都督,淮南道黜陟大使,更予赐节,这样的恩遇若是加于李靖、长孙无忌这等老成持重的开国功勋之身,倒也勉强合理,可如今的李恪年方十五,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他手握如此重权,莫说是扬州道的官员了,就连朝中的衮衮诸公都觉不安。

        朝中众臣纷纷上书,以楚王年少,尚难掌轻重为由,请李世民收回赐节之命,可却被李世民一一打回,而李世民的理由也很简单,楚王成年,可理政务,故得外放。既已可外放为官,为何不得赐节?

        李世民之言一出,顿时满朝上下鸦雀无声。

        昨日上表李恪成年,请予外放的是他们,如今说李恪年少,尚难分轻重,请收回节钺的也是他们,他们所言前后不一,这岂非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李世民虽是开明之君,不以言罪人,但并不代表李世民没有脾气,他的忍让不少没有限度的。

        那日朝臣群谏,李世民已然生怒,只是皇子外放本就是惯例,而李恪又主动请命,故而李世民稍作退让罢了。

        可如今李世民已然让步,赐节皇子也不违大唐法例,他们若在得寸进尺,逼李世民撤旨,李世民不介意用几条人命来维护他的帝王权威。

        要知道,李世民定鼎天下,登临帝位,他脚下踩着的人命不知多少,再多上几条也无伤大雅。

        既然请皇帝收回成命行不通,那唯一的路子便是指望李恪抗命了。

        延康坊,楚王府,午后。

        李恪正在王府内院的花园中赏景饮茶,看着这满园春色本该是心情愉悦之时,可一封封自门外递进来的书信,却叫李恪颇为恼火。

        而信中的内容无他,无非就是规劝李恪当行事谨慎,抱持谦逊之心,退回李世民所赐之节钺,以免铸成大错,失贤王之名。

        李恪看着自门外递进府中的书信,既生怒,却又觉得可笑,也是无一例外,都是将它们揉作一团,付之一炬了。

        “殿下,门外...”李恪刚刚将送进来的书信丢弃,又有一门子来到了李恪身旁,急忙对李恪道。

        李恪见状,只当又是何人来信规劝于他,门子刚刚开口,李恪便不悦道:“本王不是说过了吗?这些信尽可弃在一旁,待本王得了闲再说,何必再来搅扰本王雅兴。”

        门子见李恪似有怒意,忙解释道:“非是书信入府,而是虞国公求见,小人特来通报。”

        “温相?”

        李恪听着门子的话,方知竟是温彦博来府,忙道:“快请温相进来。”

        “诺。”门子应了一声,下去带人了。

        “满朝文武俱因殿下之事而乱,而殿下却在此赏景,当真是好兴致啊。”温彦博一进内院,见李恪正在中赏景,开口道。

        李恪上前迎了几步,对温彦博道:“我生于长安,对长安城的一草一木自别有一番情感,此番出京也不知何时才能得返,如今趁着还有些时间,自想多看两眼。”

        温彦博闻言,叹了口气,对李恪拱手拜道:“昨日大殿之上,老臣未能为殿下言护,还望殿下恕罪。”

        李恪看着温彦博脸上的愧疚之色,将温彦博扶起,笑道:“大殿之事,非温相所能阻挡,况且皇子成年外放,本就是朝例,李恪岂能不知,岂会迁责温相。”

        那日大殿之上,群臣谏言,使李恪外放扬州,温彦博本有意出言相助,但无奈群臣之言正合乎法度,温彦博纵是想帮着李恪说几句,却也无从入口。

        温彦博道:“殿下于老臣有救命之恩,老臣却未能助得殿下,实在是惭愧地很。”

        李恪摆了摆手道:“所谓‘渌潭桂楫浮青雀,果下金鞍跃紫骝。’扬州江都,正是风景佳绝之地,我早欲观之,故此去扬州数载倒也无妨,温相何需自责。”

        温彦博入府之前,本还担心李恪不舍离京,正因此而动怒生怨,如今亲眼看了李恪的样子,似乎全无不妥,这才放下心来。

        温彦博道:“殿下既有此意,老臣便放心了。”

        李恪看着温彦博,问道:“有劳温相劳心,却不知温相来此何事?”

        温彦博闻言,突然开口道:“老臣正是为殿下持节之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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