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集结在皇宫的门口,不过,他们脸色都不是很好,有些愤怒,几个几个的聚在一起,不知在说着什么,正商谈着,一架马车停在了不远处,司徒曹操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大摇大摆,得意洋洋,群臣更是愤怒,却也无可奈何,纷纷别过头去,不再看他,曹操大抵是第二位被众人厌恶的司徒了。
曹操压根没有理会他们的无礼,看到众人装作未曾看到自己,曹操也不去理他们,在人群里搜寻了片刻,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人,显然,那人也看到了他,司农刘备,看到迎面走来的曹操,笑着上了上去,曹操亲切的握着他的手,笑着问道:“哈哈哈,玄德,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两个人是多年的好友了,从他们在宁州担任官职的时候,两人就相识了,直到如今,两人的关系依旧是很不错的,刘备也是打量着面前的曹操,曹操在前往贵霜之后,似乎变得更加黝黑了,原先的曹操,还褪不去身上那一股游侠的风气,如今的曹操,看起来,更加的内敛,浑如一介老农。
“日夜盼望,总算是等到了曹公前来啊!实在太好了...”刘备不由得感慨着,曹操有些吃惊的问道:“哦?不知玄德竟如此思念我?”
“曹公不知,如今我可是背负着酷吏之名,曹公不在,这群臣都来骂我,如今曹公到了,我自然也就能脱身了...”
“哈哈哈!有理!有理!”
群臣聚集,看着曹操与刘备畅谈,不亦乐乎,不由得低声咒骂着,大抵都是些不好听的词语,庙堂之中,有这般的小人勾结起来,也是让大贤们很是担忧,国中贤才如此多,怎么会轮到这般小人来统帅百官呢?贤才们感慨着,却又不得不跟在曹操的身后,朝着大殿走去。
袁绍一直都是站在一旁,身边还站着马均等几人,面对老友曹操,他却没有任何要与他拜见问候的意思,说起来,对于曹操担任司徒,他心里并不是很开心,这个曹阿瞒,从小就是跟在自己后头,在横行雒阳的三人之中,也是最次的,如今竟是爬到他的头上,担任司徒。
虽说三公不能说谁高谁低,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起码在进入大殿的时候,就是司徒带着群臣进入,而不是司空。
带着群臣走进大殿里,曹操格外的平静,若是几年前,他这个时候,或许还会转过头来,蔑视的看一看身后的那些大臣们,在他们愤怒的目光下放肆大笑,可是如今他不会了,他已经是五个孩子的父亲了,他的脑海里,还是在思索着,他一心想要推行新政,实现自己的报复,总算有了这么一日,如今的地位足以让他施展所有。
在这种时候,他宁愿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政事上,而不是跟后头那些蠢物们去争斗。
进入大殿,曹操坐在首位,群臣纷纷坐了下来,等待天子。
天子走进了大殿,坐在上位,接受群臣的拜见,看着下方的臣子们,不知为何,天子心里却是有些苦楚,自己登基也有二十年了,这些年里,大殿里的人,自己送走了多少,又迎来了多少,迟早有一天,自己也会跟他们一样离开罢,天子想着,面色却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开口说道:
“曹公能前来庙堂,是卢公之遗愿也!朝议结束之后,曹公可前往祭拜!”
“谨喏!”
“群臣可有上奏?”
“陛下!!!”大鸿胪赵温颤抖着站起了身,他面色涨红,连花白的胡须都在颤抖着,天子有些奇怪,赵温向来就是和善之人,在朝中风评极好,谁将他气成了这般模样??众人也是有些奇怪,赵温看着天子,咬着牙说道:“陛下,臣要弹劾尚书令郭嘉!!!”
“哦?他做了什么?”
天子闻着,又看向了一旁的郭嘉,面对大鸿胪的弹劾,郭嘉丝毫不在意,甚至都没有去看赵温一眼,赵温愤怒的说道:“他竟敢扣下庙堂对北方诸王的赏赐!!原本要通过水运前往宁州的七艘船全部都被他扣住了!!目无王法,目无王法啊!”,赵温愤怒的说着,气的浑身颤抖。
天子皱着眉头,郭嘉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按理来说,这与他的职务完全不搭边啊,何况这还有损庙堂的颜面,他看向了郭嘉,郭嘉缓缓起身,说道:“陛下,朝贡之制不对,回礼太重,我怕他们受不起...故而扣下,至于具体回礼,我自会操办!”,郭嘉说着,赵温却是气的说不出话来。
指着面前的郭嘉,这位老实人憋红了脸,想了许久,方才憋出一个“竖子”来,他说道:“这朝贡之事,乃是我大鸿胪所管辖,与你尚书台有何关系??你连陛下都不禀告,就要自行其事,你...你...不当人!!”,看着面前的大鸿胪,天子无奈的劝慰道:“赵公,你先别急,此事,朕定当处置!”
赵温这才平静了下来,天子也是怕这老人被郭嘉气的在朝议里晕厥过去。
“至于你,奉孝,既然你说朝贡之制不合理,那就给朕拿出个合理的...等朕同意,才能行事...你如此行为,简直就是不把大鸿胪放在眼里!!若有下次,朕定不饶!!”,天子说的很是严肃,可是他言语里的包庇,群臣还是能听出来的,这厮如此妄为,天子就只是警告一下,别有下次???
郭嘉点点头,坐回自己的位置。
“陛下..”曹操站起身来,群臣的目光一下子就盯住了他,这位新任的司徒,曹操看着天子,认真的说道:“臣这番从贵霜返回雒阳,途中所见,有三点,当以解决!若是不解此三事,日后定有大乱!”,听到曹操如此严肃的说着,众人也不禁有些疑惑,天子面色不太喜悦。
中所皆知,当今天子是不太喜欢听到这些的,比起这些,他更希望听到的是沿途传来的好消息,繁荣景象。
曹操说道:“一则,为民居也,臣与西廷,郡内民杂,安息贵霜,西域羌人,风俗言语不同,故而多处分居,臣上任之后,使得百姓迁徙,一同居住,虽有些波折,却以此为长久之道也,而臣路过西州凉州多处地界,赶到司隶,道路之中,民皆以分居,使羌语者,匈奴语者,汉语者,居与不同之地...此不妥也!”
“当以使百姓杂居,混与一处,对国大利,不宜细说!”
曹操刚刚说完,群臣就陷入议论之中,庙堂之内格外噪杂,曹操有些不悦的看着群臣,说道:“我未曾说完,群臣不得言语!!”,群臣瞪大了双眼,看着曹操,有些茫然,不让开口??就是天子都不说让大臣不准商谈,你曹孟德何敢如此??
“卫尉何在?!”
“臣在!”
“再有喧哗庙堂,无视天子者,杖杀!”
“谨喏!”
庙堂里彻底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曹操这才看着天子,继续开口说道:“此一事,其二,乃是官吏之事,地方官吏多骄横,虽不至欺压百姓,可言语恶劣,不予善言,破口大骂...郡县之州长尚且不会如此,却是地方亭里之间的那些小吏,常常不可一世,与民不善....太平尚好,可若是灾时,再有这样的官吏,岂不是逼民杀官造反???”
“故而,还望陛下下令,要求各地郡县的官吏,严查此事,严禁如此行为。”
“三则是牲畜之事,庙堂诸君或许知晓,司农麾下有官吏,唤作兽医令,疗马病...而地方之上,牲畜对百姓甚是重要,我在凉州,见到有足足两百多头耕牛因病情而逝,不能食,只能丢弃...还望陛下允许,使得各县设兽医之职,疗牲畜之疾!”
曹操说完,这才看着天子,等待天子的回复,天子并没有回复,反而是看向了群臣,问道:“诸君以为如何?”
“不可!!”
“不可!!”
群臣纷纷反对,袁绍最先起身,看着曹操,说道:“杂居之事且罢,如此一来,的确是能够消除隔阂,对推行雅言也是大有好处,百年之后,众人皆言雅言,对国对民都是大益,兽医之事,也可为,牲畜乃百姓之重,若是设兽医,对百姓是善事,可是这与民为善之事...”
“曹公要知晓,官吏有威,方能震慑愚民,若是官吏笑颜以对,百姓不惧官吏,天下定会大乱!此等举措,有损大汉颜面,更是有害与地方!”袁绍肃穆的说道。
群臣纷纷赞同。
曹操却笑着说道:“袁公...官吏自当有威,这威,却不是靠打骂欺辱来的来的,自古名臣,在地方上,使得百姓爱戴,威风堂堂,他们莫不是都是靠着打骂百姓得来的官威吗??我以为,官吏的威风,是靠着爱民来得到的,而他们随意谩骂百姓,欺辱百姓,这才是真正有损大汉颜面的事情!!!”
听到曹操这么说,袁绍一时间竟不能反驳,皱着眉头。
“曹公!你休要在庙堂里胡言乱语,若群民杂居,岂不是使得蛮胡不分,危害地方??贤才岂能出与蛮夷也?”
曹操听闻,笑着,说道:“此事,你可去问问已故交州刺史刘公,或者问问他的爱徒。”,那人就好似被掐住了脖颈,也说不出话来,天子冷静的看着群臣的反应,看着群臣又要吵起来,他伸出手,开口道:“曹公所言有理,此事,就交予曹公来处置...另外,这庙堂里,群臣商谈,可以随意,曹公不能以卫尉吓唬他们...”
“臣之过,陛下恕罪!”曹操连忙低头。
天子点点头,结束了朝议,走在路上。
袁绍刚刚走出了朝议,曹操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本初啊,面对老友,怎么避而不见啊??”曹操笑着问道。
“避而不见得是你...前日,我在城东门等的腿都麻了,你可曾来理会我??就派了你家的小子来打发我??”袁绍有些不悦的反问道,曹操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本初勿恼,我也是听闻了那小子的浑事,昨日将他揍了一番,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别与小辈计较!”
“我自然不计较,小辈之事,自有他们处置,我家大郎目前正在廷尉,若是他去找你那儿子的麻烦,你也不要与小辈计较啊!”
“哈哈哈,这你放心罢,我那三郎,随了我,天生神力,寻常四五个汉子不能近身,我准备把他送到兵学去,说不得,你那长子就要他麾下担任官职啦!”
“还有啊,我家大郎在倭国,已经是两千石的藩王啦!”
“我家二郎在太子那里,如今也是深得重用!”
“我家四郎精通诗赋,已经写了三十余篇诗赋,鸿都门学里的那些老儒都为之惊叹!”
“忘了说,我那五郎,稚嫩幼童,却是聪慧无比,他四个兄长都没办法跟他辩论,今年他全冠通过了官学考核,本来是要去太学的,他说太学教授的知识太简单,故而留在府里读书!哈哈哈哈!”曹操放声大笑,得意的望着袁绍。
袁绍黑着脸,返回府邸。
当夜,从袁尚屋内再次传出了惨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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