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巴祗连忙出门,他府中只有一位随从,而那位随从也是年老久矣,双耳已失聪,巴祗亲自外出开门,外面有三四人,一手牵着健马,一人手持火把,皆然是驿卒打扮,为首者看了看面前的巴祗,皱着眉头,说道:“劳烦通报一声,有急报奏与刺史巴祗。”
巴祗并没有生气,拱了拱手,笑着说道:“我便是巴祗。”
那驿卒有些诧异,看了看他身上的着装,这才连忙俯身拜道:“不知使君当面,请恕罪!”
巴祗摇了摇头,将门推开,要迎接诸驿卒入内,驿卒哪里敢受,立刻将朝廷急奏拿出来,递给了刺史巴祗,便再拜告辞而去,巴祗拿着此诏令,好友见到他有要事,也不敢再打扰,也告辞离去,他拿着诏令,入了府邸,坐在书房内,不知从哪里找出了半支火烛,开始点灯阅读。
只是读了片刻,巴祗面色苍白,立刻换了衣裳,前往刺史府邸,令守夜更卒唤来了长史,又急忙召集州中官吏,诸多官吏尚且在府中熟睡,听闻刺史急召,他们都知道这位刺史一向稳重,而如此急切的召唤,只怕是出了甚么大事,纷纷前往官衙。
看到众人聚齐,巴祗皱着眉头,极为肃穆的说道:“东海糜家歪曲圣旨,欺压百姓,强买良田,行凶打赏直指绣衣使者阳球,天子大怒,要我们彻夜捉拿糜家,以及涉案大小官吏,就连赵谦,也要我等抓拿!”,听闻此事,官吏们面色大变。
有的愤怒,有的惊恐,有的狐疑。
巴祗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当中也有知晓此事,或者是涉嫌此事者,希望你们能自行认罪,当今天子是个仁慈之君,若是你们早早认罪伏法,再有我来为你们哀求,天子会宽恕你们,可若是不肯认罪,最后再被我发现,我也护不了你们。”
听到巴祗的话,几个官吏立刻起身,大拜道:“我等被那糜顺所欺,还望使君恕罪!”
巴祗点点头,下令将此些人缚绑,又立刻命令门下督盗贼,召集徐州郡卒,前往东海,原本巴祗是没有这样的职权的,他只是来监督各地太守,再禀告司徒,可是如今有天子诏令,众人也只能服从,深夜里,门下督召集了郡卒,而有意思的是,东海郡治所在于郯县。
而徐州治所,也在于郯县。
刺史府与太守府皆在一个县城之内,因此,此些郡卒甚至都不需要外行军,只是一股脑冲进了太守府之中,赵谦正在熟睡,便直接被破门而入,府中奴仆门客,敢有反抗者皆被杀死,赵谦惊醒,睁开眼,便看到几个士卒手持刀剑,横在了他的脖颈上。
“尔等可是要造反?!!”
“不怕天子将尔等族诛麽?”
赵谦脸上并没有畏惧,只是愤怒的朝着士卒大吼,这些士卒有些犹豫,看着面前的太守,赵谦大怒,猛地起身,夺了一位士卒的刀,便与他们厮杀起来,正在此时,巴祗缓缓走了进来,看到巴祗入内,那几个士卒连忙后退到了他的身边。
赵谦极为愤怒的说道:“巴刺史欲何为?!”,巴祗没有说话,从衣袖里拿出了天子诏,递给了赵谦,赵谦只是看了片刻,眼前一黑,险些倒地,他看着此诏,目眦欲裂,看着巴祗,问道:“此事,我为何不知?!”,巴祗摇摇头,说道:“阳球本想要与你通告,你拒绝了。”
“啊~~”,赵谦怒吼了一声,他记得那一天,阳球这个臭名昭著的鹰犬想要拜见自己,自己便厉声拒绝,原来是为此事,糜顺!陈縠!辱我清名!赵谦双眼通红,他一向自愈爱民如子,出仕十年从未有半点污名,也未曾给他祖父赵戒,叔父赵典丢了颜面!
赵谦举起了手中长刀,巴祗面色大变,上前阻拦,赵谦速度极快,猛地将长刀对准了自己腹部,直接刺了进去,嘴角溢出血来,巴祗赶到了他的身边,扶住他,有些怨愤的说道:“你这是为何啊,此事你并不知情,天子最多也不过是骂你几句啊!”
“敬祖,替我杀了糜顺,县令陈縠!”
赵谦瞪大眼睛,颤抖着说道,说完,一命呜呼。
当太守诸多长史属吏听闻赵谦自杀谢罪,竟没有人恸哭,反而各自回家,巴祗为之不耻,可他们回家之后,竟是向亲者妻子告别,与太守府前相聚,十三人,纷纷自杀与赵谦一同离去,当巴祗听闻,急忙赶到府前,却是看到十来人倒在血泊之中,未有一人畏惧逃离。
巴祗大哭,曰:“一日怎杀多义士。”
悲痛的东海郡卒,怒气冲冲的前往朐县。
熟睡之中的县令陈縠,被士卒们抓了起来,一顿痛打,陈縠不忍大辱,撞墙自杀。
随后,便是糜家。
家主糜顺,正在府内点灯夜读,忽有奴仆禀告,县令陈縠前来拜见,糜顺大惊,以为是有甚么大事,立刻起了身,换了衣裳,带着几人连忙驾车前往大门,奴仆们立刻开门,糜顺正要上前行礼,便看到门外忽然冒出无数士卒,一拥而进,手持刀剑,将糜顺制服,不少奴仆反抗,皆然被杀!
糜顺大惊,抬头看向远处,巴祗缓缓走了进来,一脸的怒色,盯着面前的糜顺,糜顺惊呼道:“不知因何得罪了君,还望告之!”,巴祗冷冷望着他,又看了看周围那奢华的装饰,冷笑道:“你何能,竟逼杀我大汉十来义士?!”
“冤枉啊,鄙一向忠良行善,未曾做过恶事,更不敢杀人啊!”糜顺瞪大眼睛,叫道。
巴祗却没有听他辩解,直接下令,要捉拿糜家众人,敢有反抗者,杀无赦,而事情并没有十分顺利,糜家奴仆极多,竟又藏着利器弓弩,与士卒们与府邸内厮杀起来,竟不落下风,看到如此情况,巴祗更是愤怒,看向糜顺的眼神也是越来越冷。
糜顺连忙吼道:“不许抵挡!此中定然有甚么误解,所有人,给我伏地投降!”,又令几个奴仆大呼,奴仆们与府邸内大呼,那些奴仆方才扔下了兵器,纷纷投降,糜顺浑身颤抖着,他心里大概也明白了原因,只是,他没有想到,此事自己掩盖的如此隐秘,竟还是泄露了出去。
此事,就算被天子得知,也不过是自己身死,糜家遭受重创,还不足以族灭,可若是抵抗郡卒,到时候庙堂派来的就不是郡卒了。
派出南北军来,糜家上下,还能留下活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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