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宏帝目光冰冷如刀,静静的注视着齐烈:“那你说说,你三哥为什么不堪为帝?他不堪,难道你配吗?”
三皇子毕竟什么都没干,这四皇子在皇帝还没死的时候就跟自己的父亲大呼小叫,实为大不孝,皇帝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他。
齐烈被噎的支支吾吾。
陡然间一挥手道:“就凭这个!”
过了也就几个呼吸,齐烈的感觉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因为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根本就没有预期而来的围兵。
齐照笑问道:“四弟,你凭的是空气吗?”
齐烈慌张的看着顾宪成,随即又看看万宏帝,心想奇怪了,我做了两手准备,一个是杀齐照,一个是买通锦衣卫,万一皇帝不肯下诏书,锦衣卫就会帮忙来逼宫。
可是此时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又捣了什么鬼?”
齐照道:“用的着我捣鬼吗?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四弟,你忤逆犯上大逆不道,还是跟父皇认错,起码父皇还能留你一命!”
是啊,之前锦衣卫答应齐烈逼宫,那是在没有齐照的情况下,只剩下唯一一个皇子,皇上不穿他穿给谁,就算皇上不传,锦衣卫来帮忙还能挣上个从龙有功,可现在三皇子都回来了,皇帝也没驾崩,真的逼宫失败的可能性很大,那就是抄家灭族的罪过,谁还会为了一个不可能当皇帝的皇子冒险呢。
齐烈想通这些,看万宏帝一直黑着脸看自己,吓得后退一步,忽然跪下道;“父皇,都是别人怂恿儿臣的,儿臣鬼迷心窍,只是想针对三哥,没想对父皇怎么样!”
万宏帝根本不去看他,微微挥手。
殿外的锦衣卫进来,拉着三皇子就往外拖。
三皇子大呼冤枉:“父皇,你就原谅儿臣少不更事,真的是有人怂恿儿臣!”
在默默听闻的文官中,突然有个好听的声音问道:“是谁怂恿殿下的!”
本来瑟瑟发抖的顾宪成陡然间抬头,就见对面站的是清风朗月般的沈唯卿,他神色一变。
阶下囚三皇子犹豫一下,手指指向顾宪成:“他!”
顾宪成噗通一下就跪了。
而他对面的沈唯卿默默的笑了。
……………………
“哎呦,这不是元宝吗,来买菜啊,我这小白菜刚摘的,新鲜!”
“今天不吃素,买二斤肉!”
卖菜的大妈看元宝真的砍了二斤肥瘦相间的猪肉,笑问道;“今日大人有什么好事啊?”
这是沈唯卿居住的后巷,有集市,元宝常来买菜,都混熟了。
他笑道:“可不是有好事?曾经对我们家大爷背信弃义的小人伏法了,皇上又立了太子,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吃肉呢!”
对于第一件事集市上的人没什么感觉,但是因为皇帝立太子,立的是仁厚的三皇子,这关系到天下,集市上的人还是很关注的,大家听了都喜气洋洋的。
元宝买好了肉,又切了一块熟食,拎着回家了。
回家后把食材放到了厨房,他去书房伺候,见书房的门敞开着,自家大爷正在和一个年长的男人说话。
就听那男人带着哀求道:“我家大人知道自己曾经做错过事,有些对不住大人,但是这生死攸关的时候,除了大人也没人能救我们家大人了!”
元宝微微皱眉,难道是顾宪成的人!
来人正是顾宪成的管家,顾宪成进了锦衣卫昭狱,管家使了钱见到了顾宪成,顾宪成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就让管家来求沈唯卿。
沈唯卿嘴角带着淡笑道:“是除了我,再没人愿意和他有联系吧?毕竟是谋反的大罪!”
管家脸微红,承认道;“来的时候我家大人说了,要给大人您说实话,确实已经没人愿意帮助我家大人了!”
沈唯卿点头道:“那就对了!我也不例外,毕竟是谋反的大罪,我更无法帮他!”
沈唯卿说完抬起手要送客,管家急的面红耳赤,脱口道:“我家大人说大人如果见死不救,就是还在生气他当时占了您的光,可您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如今您也高中进士,并没有被埋没,根本没什么损失,您还计较什么呢?”
“我家大人不计较就应该被你们占便宜吗?”元宝都听不下去了。
顾宪成是怎么上来的,正是听了沈唯卿的治国点子,然后去巴结皇帝身边的红人,才走的这么快的,没有沈唯卿,他进士都中不了。
本来就占了人家的便宜,现在人家不肯帮忙还成了小气了,那可是谋反的大罪,谁有那个本事能帮他?!
“你还是快滚吧,我家大人是读书人,不好动手,我可不是!”元宝走进来,就推那管家。
这次沈唯卿没有制止元宝,元宝把人撵出去了。
不多时元宝去而复返,脸上带着怨怼的得意道:“活该,谁让他多行不义,大爷,您当时说的真的对啊,就算被他拿了去,也不是他的青云,反而是他的催命符!”
听了这话,沈唯卿一脸苦笑,慢慢做下去,对着前方的虚空目光有一瞬间恍惚。
元宝小心翼翼问道:“大爷,您怎么了?”
沈唯卿道:“我哪有那个本事未卜先知?你也知道,那是小姐交代过的!”
提到了小姐二字,元宝脸上也现出愁容,道:“小姐应该不会真的跟指挥使大人私奔了吧?”
京城盛传,新建侯与三皇子有婚约的女儿跟锦衣卫指挥使白大人私奔了。
就连元宝这么单纯好恶的人都相信李光尘,沈唯卿怎么可能认为这件事是真的?
而且沈唯卿还找到了齐照,齐照告诉他了,李光尘被白染尘劫持走了,生死未卜。
“相信小光很快就会回来了!”沈唯卿郑重的道:“我相信她!”
元宝脸上满是操心。
………………
南方小镇的小小院落里,东厢房传来好闻的奶香味。
一个眉心带着朱砂痣,怎么看都是方外人的年轻男子,正蹲在矮长圆的木桶前给一个小婴儿洗澡。
从头顶脸蛋到小小四肢……洗的无比认真,当小婴儿蹬着小腿打水花的时候,男人脸上还会浮现与他相貌完全不符的“姨妈”式笑容,远远看着,就好像仙鹤在鸭子水槽中抢水那么违和。
这人不是别人,凭猜也知道,是白染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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