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武馆的密室之大远远超过周彤的想像。
有正堂有次间,还有回廊!
这密室应该不是后挖的,而是房子打地基的时候就挖好的,与整座小楼是一体。
几个人刚刚下去,就被拦住。
拦住他们的这些人晃然不是刘家武馆的武师或者弟子。
许大海陪着笑脸,只是那笑比哭还要难看:“几位兄弟,大当家可在里面?”
“许三当家?这是怎么了?”一名清瘦少年看一眼话大海,又看了看和许大海一起下来的几个人,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许大海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害怕,他被绑成粽子,想要抹汗都不行,只能任由豆大的汗珠子流进眼睛,流进嘴里。
“这几位都是道上的朋友,对温大当家慕名以久,这次特来拜会......拜会......”
短短几句话,许大海说得毫无底气。
清瘦少年笑道:“外头像是很热闹啊,许三当家的几位朋友来头不小啊。”
“不是......不是,这几位不是我的朋友......真的不是......不是......”
后面的话,许大海咽回肚子里了,因为江婆子出手了。
许大海是做混混二流子起家的,能混到今天,除了胆子大出手狠,他还惯于察言观色。
从金宝赌坊到这里,走了不过半条街,他就知道,之前自己走眼了。
小黄带子周骋口中的姑奶奶不是那个凶悍婆子,更不是骑在裘胜身上的女子,而是眼前这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
砸金宝赌坊的是这位小姑娘,要见大当家温十七的还是这位小姑娘。
现在,江婆子出手,当然也是这位小姑娘示意的。
江婆子用的兵器,是方才路过肉摊子时顺手抄的,磨得明晃晃的剔骨刀!
江婆子出刀如风,一刀刺向清瘦少年的咽喉,那少年却不闪躲,手里寒光一闪,迎着江婆子刺过来,竟然与江婆子的出手速度不相上下。
只是江婆子这是一记虚招,这刀刺出去,身子也飘向一旁,她这一刀没有刺中,少年的那一刀当然也没有刺中。
江婆子挺立如松,说道:“姑娘,是他们吗?”
周彤冷冷地道:“是。”
清瘦少年眉头微动,他已经明白了。方才这婆子的一刀就如她出刀一样只是虚招,真正的目的不是要杀他,而是要试他的身手。
这一试之下,与少年在一起的其他几人也不约而同凝住心神。
周彤微微眯起眼睛,再次打量面前的少年,试探地问道:“你是丙十五?还是丙十六?”
丙组是大组,执行任务非常频繁,因此,人员折损也很高,一个人死了,很快,他的名字便会由后来的人继承。
这些人里,有些是周彤认识的,同在死士营里养大的,也有的是忽然出现,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前世,周彤自幼在死士营里长大,她对这些事情见怪不怪,也从未想过忽然出现的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直到这一世,她知道了前朝的屠少龄,知道了十三太保和十三小太保,以前没有想过的那些事,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后晋不仅只有一个死士营,可能还有另一个。十三小太保是十三太保的候补,而死士营里的死士,或许只是十三小太保的候补。
死士们不计生死,弱势淘汰,最强的,活到最后的,便会是十三小太保,甚至于十三太保。
前世的辛六,无疑是被淘汰出局的,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死士,所以她早早就死了。
但是,此时,她认出来了,面前的这几个人全都是死士。
江婆子一刀刺出,清瘦少年的应对,这是只有死士才会做出的应对。
少年锁起眉头,质疑地看着周彤。
周彤又问:“丙十五,还是丙十六?”
少年勾勾嘴角,道:“我是丙十九。”
周彤汗颜,承蒙陶世遗的关照,她前世的记性很差,加之中间隔了两世,十几年,她也不知道是她前世就记错了,还是岁月悠悠遗忘了。
“是丙十九啊,真巧,在这里遇到。”
话音未落,周彤掉头就跑。
周骋一怔,姑奶奶这是逃跑。
不是说了打不过才跑吗?这还没有开打,怎么就跑了?
这时,江婆子朝着周骋推了一把,周骋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一起跑。
三个人像三支离弦的箭,几乎瞬间就跑到了地面上。
然后,他们看到丙十九也带着人追上来了。
周骋一拍脑袋:“坏了,把小三落在里面了。”
周彤哈哈大笑,拽着周骋继续向外跑。
门外还在打架,一群人像叠罗汉似的打成一团,围观的人比方才更多了,周彤三人猫腰挤进人群,忽然有人拉了拉周骋的袖子,周骋回头一看,原来是木头。
“快走,二姑娘已经闪了。”
他们几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人群里挤出来时,已经是在刘家武馆一射之地。
“追咱们的人呢?”
“在人群里还没有挤出来。”
“里面打架的人是谁?”
“裘二当家吧,还有裘二当家和许三当家的那些手下,二姑娘走了,裘二当家被刘家武馆的人揍趴下了,谁知道呢,反正是一团混战。”
几个人一路狂奔,周骋很委屈,今天明明是来砸场子的,怎么砸着砸着就变成逃跑了呢?
柳河街还像以往那么热闹,金宝赌坊被砸,刘家武馆打架,丝毫没有影响到柳河街的热闹。
一个歪戴着帽子的青年,为了两个铜钱正和摆摊的大婶扯皮;
茶铺的伙计正在街角倒炭盆;
人高马大的壮汉坐在代写书信的小摊前;
文弱书生撞在一个二流子身上,正在不住作揖求饶......
街上到处都是人,好像比来的时候还要多,有男有女,好不热闹。
这时,路边一个小铺子里走出一个人来,周骋眼尖,一眼看到那个人,愣住了。
萧七少!
“七......”在街上当然不叫七将军,可是周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叫七哥?辈份不对,他已经和周彤订亲了。
叫姑爷爷?有这个称呼吗?
萧韧的目光只看向一个人,就是周彤。
周彤冲他点点头,萧韧立刻转身,挥了挥手。
歪戴帽子的青年掏出两个铜钱扔在大婶的摊子上,顺手抽出摊子上的长竿子,竟是一柄大枪;
倒炭盆的伙计从墙角堆放的杂物堆里抽出一把刀;
坐在书信摊子前的壮汉站起身来,伸个懒腰,手里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把刀;
正在推推搡搡的文弱书生和二流子,竟然一起转过身来,他们手里也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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