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骄阳正好,照进了院子也不显得热。八只狐狸、一只黄鼬、一只山猫、一只狸子翻着肚皮,形象各异的躺在地上,尾巴惬意的左一扫、右一扫,才听了一肚子的“提携日月,把握阴阳”想要交流,却偏深因万象因子所误,出神不得,只能枯等夜晚。韩莎看着它们的样子不禁摇头,说道:“神,在乎于纯粹。阴神何时怕过太阳了?这会儿是不是后悔了?这个我不帮你们,你们自己慢慢练,把阴神独出来……”
要知道她、风尘之前的时候,可是大白天的随意出入阴神,模样在阳光之中,只觉着暖洋洋的舒服。
万物生长向太阳。
哪儿像它们一样,居然会害怕阳光,害怕所谓的“阳气”。虽然明知道这是第二世界的一种“常识”,可韩莎还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些科班儿出身的,因为前人的错误经验,误入了此陷阱也就罢了,你们一群野生的,怎么也一起着了道呢?
“一日有少阳、老阳、少阴、老阴,人的心意随之而动。早起时,老阴褪尽,少阳初生,其意最专,杂念不生,至于正午,阳足,则一念如沸腾,精神旺盛,杂念难以抑制。再至于傍晚,太阳西落,人也会生出夕阳无限好的没落之感,冗思杂念也渐渐熄灭,如同柴薪燃烧殆尽一般……一年亦是如此,春天的时候,万物萌发,夏天的时候,万物生长,秋收冬藏,一年四季。人的心,亦会受到气候、季节的影响,夏日最勤,冬日最懒。一天、一年,我们的心灵皆受到影响……”
“使夕阳落去时,能有少阳生发茁壮之气,朝气蓬勃,使人之心灵,同具少阳之朝气、阳极之旺盛精力,亦有老阳之老,不使神伤。同时具备少阴之安逸、老阴之……同呼阴阳,皆于一心。”
指了一下风尘,说道:“正所谓‘顺成人,逆成仙’,仙凡之别,尽在于此。你们已经是先天真人,心如婴儿赤子,这便是人之初。犹一日之清晨,一年之春季……逆反先天,成就婴儿,这本就是把持心意、阴阳的功夫。成了婴儿,也不是不要做了——你们只是把持了婴儿,却不能掌控阴阳……我刚说的第一层功夫你们能做到吗?”一群小家伙儿摇头——能够保持婴儿,已是不凡,更进一步,它们做不到。风尘骑坐在一条长凳上,戴着轻薄的头套,举手凑趣:“我能做到!”
“有你什么事儿?”韩莎送给风尘一个白眼。
“那你指我干嘛?”风尘无语。
韩莎“吃吃”的笑,道:“怎么,坐在那里还不许人指了?”而后才继续和几个小家伙儿讲——婴儿之后的下一步功夫,是要去把握“纯阳”“至阳”“纯阴”“至阴”四种状态,这亦是四层境界——韩莎临时现划分出来的!
还编了一首儿歌,曰:
逆反先天成婴儿,不过修行路途始;婴儿之后探纯阳,究求静中心意平。
纯阳薄发至阳生,纯阴至阴出同理。证见少老阴阳变,把握其中真性命。
天地人和四时动,一引心机顺天人。心意顺逆一念间,仙凡不过一囫囵。
若可阴阳同一出,纯阳萌动至阳醇,纯阴至阴合其灵,方才真是此法成。
老阴转少阳,其机为纯阳,少阳之极转老,其机为至阳……此为第一重功夫和第二重功夫,第三重功夫和第四重功夫,则分别是纯阴、至阴二者。纯阴者,老阳逝去,少阴初生之机也,为第一缕少阴之气。少阴之极,即为至阴。
这最后一重境界,则是风尘现在的境界……是纯阳、至阳、纯阴、至阴同时存在的一种境界。
心灵寂然,却亦生机薄发,朝气满满,灵机萌动。精神饱满、圆润,精力充沛,犹如至阳。却偏生又是一种至阴之状态,心如明镜,犹山中之寒潭,亘古不易。冰冷的没有波纹、没有涟漪,阴到了一种极致。阴阳同出,处于这样的一种峰值状态,每一日除去了睡觉、入静之外的时间,都是这样的“饱和”的。这是一种极致,是一种圆满——这才是韩莎指祂的意思!
给这群小家伙儿一个榜样,一个实例,让它们明白那一个境界究竟是什么。
“我也不奢求你们能达到祂的境界……”韩莎说:“只要能够把握纯阳,你们便可将神上的万象因子剥离,重新返还阴神之根本。不再害怕什么乱七八糟的晦气东西,也不会害怕阳光……其实,阳光里带着,阴神是很舒服的。这一步功夫,既是改正错误,也是难得的修行……明白了?”
“吱!”黄鼠狼率先响应——估计是怕被弹脑瓜崩儿。
狐狸、狸子、猫儿也跟着答应。
它们的样子看着懒散,实际上都是很认真的听的:这些东西可都是结结实实的干货,是想学都没人教的。
韩莎走到风尘身后,跨上了凳子。一搂风尘的腰,叫嚷道:“爱妃,看朕给你打下的江山。”
风尘道:“这是要策马奔腾一会儿?”
韩莎“驾”了一声——
长凳就被一股力量顶着扑腾起来,整个板凳都生出了磁性,在天地磁场中不断的被顶四个脚,造成了“奔马”的效果。长凳就驮着两个人围着院子的石头桌子绕了一圈。然后韩莎才是放过了长凳——可怜的长凳四条腿都被磨去了皮,露出了里面白森森的木头茬子。接下来,二人就转移了战场,“爱妃,让朕看看你的棋艺水平如何了!”
石桌上有现成的纵横十九道。装棋子的罐子就放在桌子上。韩莎很是不客气的选择了黑子:“你脸太黑,就不要选择黑色了。”
风尘:……抢一个“先行”都说的如此新颖脱俗,一副“为你着想”的模样,也是没谁了。
“啪!”
拍了一下黑子的罐子,韩莎很是中二的大叫一声:“黑白纵横,领域战场——成!我鱼唇的小欧豆豆啊,来接受吾的制裁吧!”一颗黑子落下,正是天元。风尘一念及,亦是迅速的落子,待到二次落子的时候,韩莎就开始沉吟、思考起来。风尘却是每一次都耽搁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会落子。
祂的落子的“快”反映出了韩莎的“慢”,二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风尘本身的智慧、算力,早不能用单独的一个个体来衡量。
“秒落子”并且还要“执白”,这才算是较为公平的一场棋局。
二人已经有段日子没有下棋了……
棋子黑白交错,韩莎思考的时间也越发的长,一盘棋下完,足用了小半晌。眼见的中午,寥寥的几户“三顿饭”的人家已经开始做饭,风尘、韩莎也弄了一些饭菜。箜云岚没有回来,二人也没有等,吃过了饭,便在院子里晃着藤椅摇了一个晌午。随意的说上一会儿话,一个下午就过去了。十一个小家伙一个上午加上半个下午也躺够了,很是精力充沛的在院子里戏耍了半天。
却是不出院子一步。
这“人心险恶”四个字它们算是从黄天身上领教了。
箜云岚是一直到了天擦黑的时候才回来的。
晚上一边吃饭,一边将白天的行程简单的告知了风尘、韩莎二人。她是跟着王青梅一起去骑马了,是一次难得的小姐妹们的马社集结的日子。中午的时候就在外面吃了馆子,下午的时候听了戏,开了一场茶话会,还约定了明天晚上的一场舞会这才回来。箜云岚说:“姐、姐夫,我可以带人呢,你们要不要去?”箜云岚的眼中满是希冀。风尘、韩莎二人对视一眼,就点头应下了。
“去吧……”第二世界这种私人性质的舞会他们还没参与过呢——也不知道跳的什么舞蹈,大家都怎么玩儿。
而这马社也好、茶话会、听戏、舞会也罢。这实际上便是王家、箜家这样的世家的一种教育手段,主是针对于家里的小姐。类似的还有什么文学社、诗社之类的,古已有之——看着像是一种玩笑,实际上却是培养交际能力、组织、领导能力的重要手段。可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像是《红楼梦》里的贾府一样,孩子们组织诗社,大人们不仅仅是支持的,同时还会在这种玩闹的过程中,传授一些经验、手段。他们可不会认为让家里的姑娘们玩儿这些,几家串联在一起,是“不守妇道”的。
贾府的没落归贾府的没落,但贾府家中的教育手段、培养手法,却反应了当时的上流社会是如何教育自家子女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体系之类的东西。根据背景可以知道,曹雪芹并不是生活在一个开明的时代。
所以,一个并不开明的时代,这种教育手段就显得有些刺眼了。
因为这种“社团”教育很超前!
现代的学生,大部分的“社团”组织都是从大学开始的,初高中少之又少。而类似于箜家、王家这样的家族,在世人给女人裹小脚、将活动限制在闺阁之中的时候,他们却在培养自己家的女性交际、组织、领导的能力,走东家窜西家,联合结社,不仅仅从小织出了一张关系网,更是培养了能力。从而在阶层上形成一道巨大的“鸿沟”——试问这样的鸿沟,又有几人可以逾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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