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含沙捧腹,指着风尘“哈哈”大笑,都有些直不起腰来。风尘扬一下莲蓬头,对着含沙的阴神冲一下,丝丝点点的细流,抛洒出颗粒状,形成一片彩虹般的水幕。含沙便在水幕中笑,水和阴神互不相扰,含沙道:“哈哈,哈哈,小尘尘你太可爱了……刚才我在网上找到了一点儿好东西,要不要我读给你听?”
不是看到、不是听到,而是一种“感到”的感觉,风尘能知含沙笑他,也能知含沙说了什么,那一种“知”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新鲜感,风尘却也好奇,含沙究竟查到了什么。便问:“你查到了什么?”
含沙道:“希腊神话中的海马尔弗狄忒知道不?赫尔墨斯和阿芙狄忒的儿子——是一个和你一样的人哦……”
风尘一边冲洗,一边回了两个字:“不造。”
“那,你知道中国古代……”
中国古代……这个他更不想知道了,一感觉含沙的话音、念头,就知道“没好事儿”,事实上是果然“没好事儿”。古时,这种兼备了男、女之性、相的人,被称之为“阴阳人”,是和太监一个称呼的,还被认为是“淫邪”——依照那种动不动就浸猪笼的尿性,这种人生存下去的概率,都是渺茫的。但细一想来,却又正常,若不是修行人,同时兼顾了男女之象,依照自己的便利,去做一些事情,也是正常的。因为这些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欲,就像是那么一句话说的:
刀在手里,戾气自生。
“你不会也做这种事情吧?”含沙一手掩胸,一手遮挡住下身,一脸怕怕的样子。风尘无语,问她:“你是希望我这样呢?还是希望我不这样呢?”
“你说,双性人为什么那么少?”含沙便不再闹,问了一个颇为古怪的问题。说:“按照道理而言,双性人在繁衍上,应该是具备了优势的吧?”
“理论上说,是这样的……但实际上呢,你说一个双性人,需要社会、集群吗?或许在远古的时候,双性人是存在的,但是双性人独自就可以繁衍,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不会形成群落,是独居独行的。他们需要独自哺育幼崽,独自面对危险。一个人十月怀胎,养孩子又要好几年,这一段时间里,老虎、狮子,各种的野兽,都会对他们造成巨大的威胁……所以,他们的选择,又是什么?”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推论——因为双性人不需要异性,就可以自我繁殖,导致没有相应的社会结构,独居、独行,风险承担能力低下,这一种“完美”就也成了最大的不完美。于是在进化的过程中,被淘汰,或者……或者,是加入到一些部落当中,和人通婚,于是基因就多数隐藏了,成为了隐性基因。
单性别的人,应该就是因为彼此需要,缔结了普通的群落,形成了类似于狮群的群体,这才成为了人类的主流。
但,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双性人还是会不时的出现几个。医学上更是将之当成了一种病,称之为“两性畸形”,就和人长了六指一样,要被人歧视。
世人皆五指,若有四指、六指者,便是异于常人,便是疾病,便要被人歧视。
若世人皆六指,那五指便是病,受人歧视。
含沙又问:“那么,你算不算是一个双性人?”风尘沉吟,这一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便从心琢磨,组织了一下语言,很肯定的说:“不算,于我而言,我是非男性、非女性的,是既不是男,也不是女,却又兼备了二者,不能称之为男,也不能称之为女,也不是双性。而是我魂圆满,灵肉合一,所至于的一种境界。这一个境界应是造化的,究竟如何,我也需要时间来品位、感觉。至于旁人见我若何,便不管我事了。含沙,你说若是有一个医生见了我,说我有病,要将我新生的造化去了,我会同意吗?”
含沙道:“断人道途,其无可恕。”
八个字,杀气腾腾。
风尘道:“正是如此。”
含沙问他:“这些器官孕育、生长,是否又于婴儿一般,需要数月之功?或者是要如十月怀胎一般,才能长的圆满。而后又要数年,才能长的茁壮呢?”
风尘道:“这一个问题我回答不了……因为世上这样的成就者,我是第一个。所以要回答这个问题,就只有等到器官生长完成才行。”
含沙掩口笑,说道:“那么认真干嘛?”又见风尘冲洗完身体,便指使他:“你也洗完了,帮我洗一洗,咱们吹干了再出去,外面天气好冷的。”风尘便帮她洗了一下皮毛,然后用吹风机吹干,这才换了一条内裤、背心出去。含沙由他抱着,贴着怀,很是舒服。进了屋后,风尘便照例静了一下——虽然“今夜”已经不能称之为“今”,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近四点钟,距离天明不过两个小时左右。
风尘说了一句:“含沙你歇息吧,我静一下,今天也贪一下这真正的紫气,顺一下天时看看!”
说完便垂目、静去。双眼的睫向外挑出一抹弯刀一般的弧度,根根黑亮、匀称,便似刷了睫毛膏一般。
垂目冥冥,人在静中。三尺灵台依然三尺,其中晦却不见了,只有一种透,内外相透,有一种寂,一种冷,又有一种生动,犹亘古之宇宙一般,其中生动变换,却无声无息,由内而观外,由外而观内,边界就像是地平线一样,可以望却不可以及。其中之大,无垠也,其中之微,无端也。
无限的广大和无限的小就在这三尺之内,风尘静的无声息,却于静中照见,生出无穷玄妙——
这三尺灵台所见,既不是三维的、也不是二维、一维的,也不是四维、五维的。但却又将各种维度,皆涵盖其中,给予了风尘很直观的感受。一个恍惚,天色将明,风尘于床上盘坐,呼吸且轻且柔,且长且韧,每一丝气,都如同一缕钢丝,不断不绝,偏偏又韧性、弹性,勾连内外……
天时阴阳变化时,那一个瞬间,风尘静到了极致。时来天地偕同力,一静便在瞬间至于极限。
这已经是一种静无可静,无杂念无思念,后天一切皆刨开,只剩下了三魂的先天构架在运行,运作。身体也在这一过程中,分泌出一些不可知的物质,营养身体,产生出一些暂不可觉察的变化。
这一瞬间随着天时故去,也在片刻之后故去。风尘并不留恋这一种状态,去追赶天时,那样太累。
他起身来,便走出去,在训练场上择了一块空地,开始自己的十八作。
这一作来却异于往常,动作还是那些动作,其中内涵,却更加丰满、圆滑,动作之间亦多出了一些说不出的神韵,风尘不思不想,有清气自头顶百汇而来,亦有浊气自足下涌泉而上,一升一降,一阴一阳,汇而成流,巡行于十二正经,那一种若有若无,似乎真实又似乎虚幻的感觉飘渺、变化,一次十八作后,竟是自行运作,又完成了一周天,遂才于第二个周天完成了大半,才是停住。
风尘于晨阳中默,空气中弥漫起一阵不浓不淡的薄雾,使得他犹如置身仙境。一次十八作,却让他感觉到了一些“不足”:
就如之前的十二作的时候,感受到了那种不足,然后变成了十八作一样。只是现在,他还不足以满足那个条件,无法“解锁”新的姿势罢了。
深呼吸了一口清晨冰凉的空气,风尘便又作来,一次又一次,含沙就呆在一旁——军帽倒放着,含沙就蜷在里面,出了神,帮风尘记录——没有了射影,这件工作便又回到了含沙的身上。含沙记录了数据,便开始运算:风尘已经不能出神,所以运算这种事,也就不能等和风尘一起了,含沙的心中,颇是遗憾。但一想到风尘因为双魂合一,已经变得完美,更有了一个化形的盼头,心情又莫名的高兴起来。心想着:“一个人,竟然可以将自己修炼到如此程度,是天数,还是因为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雾变成了金黄的,阳光开始发热。风尘不再十八作,蹲下身来拿起帽子,让含沙传出来,说道:“多谢你给我暖帽子了,这样戴上热乎乎的。”
放了含沙进怀里,风尘正了一下军帽,便开始走、踢练习,动作之间,逐渐增加了三位七法中的其他东西,不再只是顶,还有抽、扫等动作,度过了第一个难关之后,后面的融入似乎就变得顺利、流畅起来。
再填上手臂的功夫,手脚协作,走踢结合,不知不觉雾气就散了一个干净,风尘便回到了宿舍中,开始写自己的“体征记录”——记录的都是自己可以明确的感受、感知的,包括了一些器官的生长状况。他静至于无上,于是便能在静中关照内外,无论形象,无论大小,皆存乎于一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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