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错不了,吴松一掌失效,又细细体会了一番刚才的感觉,再看眼下那姓蒋的模样和状态,数遍世间所有的修身体魄武功心法,都只有那极其神秘的玄武衍圣功才符合。
既然想到了这门武功,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烂驮山这隐修宗门,吴松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纠结。
毕竟人的名树的影,虽然烂驮山神秘,但以吴松的地位还是知道些许内幕。
至今都鲜少有人知道这宗门的具体位置,但每隔上个几十上百年便会有烂驮山的弟子入世,或是江湖高手或是封侯拜相,大多能闯出一番名头,才让世人知道了烂驮山三个字。
也正是如此,吴松知道了玄武衍圣这样一门武功,不过起初对其的印象只停留在纸上,待看了前方那姓蒋的好一会儿之后,才将二者联系起来。
正思索间,苏巨芒那竖劈而下的一剑也到了。
恢弘的气浪左右排开,压迫的大青石板路面寸寸破裂,却在正落到蒋的后背上时,与先前吴松的血煞掌差不多,依旧是消散的悄无声息。
不,更准确的说是,好像对方把这一剑的所有力量都用后背给吞噬了!
眨眼间,来自于三方的攻击就被这样轻易的化解,蒋枭云低垂着头,向上隆起的宽阔后背,像是背了一座山,真如玄武壳一般。
一剑落空未能奏效,苏巨芒脸上没有任何诧异的神色,显然先前吴松的惊呼声他也听见了,失神之下,吴松脱口而出的声音不可谓不大。
本来什么玄武衍圣功他是不知道的,也从未在山庄收藏的典籍里见过,但烂驮山三个字他是知道的。
既然是烂驮山,那么有些奇特异于常人的事情,他苏巨芒也便不奇怪了,不过他心里是不怎么服气的。
如此骇人之事,众人大惊失色之下,整个场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再看蒋枭云此刻的情况却不容乐观,只见其低垂着头,双眼的轮廓处微有些泛白,从外表看上去壮硕异常毫发无损的身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体内已然是翻江倒海般难受。
他师门的武功神奇叵测威力巨大是真,想要练成甚至大成是难上加难也是真,以他如今玄武衍圣功的水平,硬抗吴松加剑阙山庄少主两大高手,实是有些勉强。
难不成今日当真要亡于此地?蒋枭云心里刚念及此,十二经脉中的血气瞬间崩散,噗嗤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如此动静,岂能瞒过吴松两人的眼睛,双目一亮,心头暗呼:有门,原来对方并不是无懈可击啊,当下一掌就要劈了出去。
不约而同的,苏巨芒也是一剑再劈。
两人攻击近乎是分毫不差的同时到了蒋枭云后背,呼啸凌厉的声音就在耳边。
吾命休矣,心里呐喊一声,蒋枭云一咬牙,打算继续硬抗,生死有命,全交给老天爷。
......
站在一众将士围拢起来的圈子外,刘元急的是抓耳挠腮,谁知道很快这包围圈竟然开始移动了起来,如此多的人马但凡是移动一点,难免不出现些空档。
只见裴姑娘锐利眼神四下一扫,顿时心头有谱了,轻轻一拉刘元衣袖道:“你还想不想进去?”
“想,当然想。”刘元点头应道,若是再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他都打算自己硬闯试试了。
“快,跟我来,我记得你身法也还不错。”裴姑娘嘴上说着的同时,脚已经迈了出去。
当日在那破烂的城隍庙里,她至今记得刘元是怎么欺压她的,身形变换辗转腾挪分毫不差的样子。
闻言刘元迅速跟上裴姑娘的身影,一路上不敢有分毫迟疑,想也不想的就跟随者摆动身子。
直到半柱香的时间之后,刘元什么都没反应过,便发现自己已经莫名其妙的进入了包围圈里面。
“真有两手啊。”刘元转脸看着裴姑娘,发自内心的感叹道,后者轻哼一声,也不回答只是微微仰头以示骄傲。
此处是一个狭小的一个巷子里,前后两堵高墙将他两夹在了中间,的确是部队行进中留下的空隙,不可能会被发现。
当下刘元废话也不多说,三两步的便蹬上了白墙,半边屁股坐在屋檐角,整个脑袋伸出墙头,紧跟着裴姑娘也凑了上来。
再次观察了一番左右的环境,发现没有任何问题之后,两人齐齐将视线投到了正前方。
而此时,正是蒋枭云后背隆起,硬抗下箭雨之时,只听吴松一声惊呼:“烂驮山......”
只此三个字,刘元心神俱震,双目难以置信的看着场间那位怪人,嘴里忍不住呢喃:“烂驮山,居然是烂驮山。”
烂驮山他怎可能不知,他从吊坠那得来的纯阳霸体诀便出自烂驮山,当时他选择这门内功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他从未听说过烂驮山这么一个门派。
可现在倒好,天下真有烂驮山这么一个宗门,以吊坠的性子,刘元敢肯定此烂驮山就是彼烂驮山。
“该死的......好死不死选了一个这种最神秘宗门的内功。”刘元忍不住碎碎念起来。
刘元敢肯定像这样的宗门,若是被发现自身门中宝贵的内功遗失,并且被外人学了去,必然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无第二可能。
但现在他纯阳霸体诀已然快突破至第四重了,只差临门一脚,让他换是断然不可能的,即使可能他也不愿意。
且不说自废武功的痛苦,花去的时间精力之甚至是满意值,谁来给他弥补?
所以这个机缘巧合酿成的恶果,他就是硬着头皮也得吃下去了,将来与烂驮山之间必有一战,他只希望这一天能来的晚一些。
烂驮山里随便出来一个蒋姓弟子,便能硬抗大内第一高手和苏巨芒两人各一击,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刘元用膝盖想想也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宗门。
往后即使是以‘鬼面’的身份行走江湖,也得更加小心了,若是倒霉遇到烂驮山的弟子,拼死也得把对方命留下。
不过刘元还有些庆幸的是,这宗门总共没几个弟子入世,瞧吴松那老贼刚才惊讶的模样便能揣测一二。
“你居然还知道烂驮山?”就靠在刘元身边,裴姑娘自然听到了对方口中的呢喃低语,当下分外疑惑的问道。
身为同样隐秘的神偷门这一代的‘红尘历练’,她知道烂驮山很正常,但刘元这个小客栈的厨子怎么也知道?
烂驮山又不是什么七帮十六派,岂是路人皆知,就算这个厨子会武功,也不应该知道啊,这需要的是底蕴和传承,难不成刘元的师父还大有来头?
问出那句话之后,裴姑娘的脑子里一瞬间已然转过了无数念头。
“啊,不知道。”刘元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又道:“只是好奇这名字真难听,当初这门派的祖师爷是怎么想到这么难听的名字的。”
“名字难听??”裴姑娘扯了扯嘴角,她要是信了刘元的说辞那她就是猪。
从刚才刘元的表现神色,还有最后呢喃的那句话来看,明显是知道烂驮山的,只是此时撒谎了。
既然对方不愿意说,裴姑娘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爱好,当下直接压低了声音道:“烂驮山不比别的门派,传承历史之悠久远胜剑阙山庄等宗门,至于名字,更是大有来头和深意,不是你能随意诋毁的。”
“要是,被其宗门人听去了,你当心自己小命,烂驮山里的人可是宗门意识十分的深呐。”
说完,裴姑娘白了刘元一眼,她甚至不懂自己为什么要给刘元多说这么些玩意儿,她之前也不是这么爱多管闲事的人啊。
“恩。”刘元不咸不淡的恩了一声点了点头,气的裴姑娘咬紧了后槽牙。却见刘元眼神越来越凝重,裴姑娘当下也继续朝前看去。
刚好是看见蒋枭云扛下所有攻击,这也是刘元神色凝重的原因,从蒋枭云的身上能看出些他背后宗门的实力。
那怪人使的这玄武衍圣功,与他的纯阳霸体诀都是走的肉身路子,但具体上的差异可太大了,倒是借鉴不到什么。
说来刘元感觉还是他这纯阳霸体诀更胜一筹,毕竟是能够以战养战,越挫越勇的武功。
就是不知这武功在烂驮山又算哪一级,只盼着不要是什么镇山之宝才好啊。
刚想到这儿,紧跟着就见蒋枭云一口鲜血喷在空中。
“吴松这老贼的血煞掌到底是厉害啊。”望着空中飘着的血雾,裴姑娘低声感叹一句。
趁你病要你命,吴松两人都是老江湖了,岂会放过这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就见两人攻击又到,刘元摇了摇头,知道如此一来那姓蒋的就要去见阎罗了。
下一刻异变突生,就是刘元的正前方,屋檐上的瓦片突然砰的一声炸裂开来,紧跟着就见一点银芒裹着旋风电射而来,准确的点在了空中,接下了吴松与苏巨芒的一击。
“老徐!”刘元惊呼一声,那银芒可不正是白鸾枪的枪尖儿,他是完全没有料到老徐还会插上一脚。
听声辨位,蒋枭云的反应速度不可谓不快,豁然睁开眼睛,扭身一拳就打了出去,空气中隐有一声兽吼响起。
好似从蛮荒里走出的巨兽,朝着吴松张开了血盆大口,气劲凝而不散,这一拳乃是蒋枭云拼命的结果。
不止如此,徐明身随枪动,自上而下直刺吴松天灵,速度之快犹如凤凰高飞,枪势喷薄,一时间黑发飞扬。
两人来势汹汹,背后又有苏巨芒虎视眈眈,吴松也不逞能,一掌劈开枪尖,身子犹如提线木偶一般往后急速滑退。
可蒋枭云这一拳终究还是印在了吴松胸膛,先前苏巨芒那一剑‘寸草不生’留下的伤势彻底在体内爆发,打的吴松单膝跪地,五指张开一掌按在了地上,劈出一个尺深的掌印,土石粉碎。
二人并不贪功,徐明一掌推在蒋枭云后背:“速速往城门去,自有人接应。”
“徐明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吴松望着徐明气的怒吼出声,右拳捏的咔吧作响。
眼看着那姓蒋的要跑,没了他吴松和苏巨芒两人的威胁,那些个丘八完全拦不住那人,吴松心里简直怒极,强压住伤势就要上前。
谁知徐明紧跟着便道:“苏巨芒,你剑阙山庄上下灭门的血海深仇还想不想报了,此时吴松这老贼身受重伤,又在宫外,如此千载难逢之良机切莫错过。”
一语说完,可明显看出苏巨芒迟疑了,吴松顿时也急道:“咱家明告诉你,你山庄破星十六剑的最后一式就在那人身上,要是从你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你苏巨芒便是罪人。”
眼看着还不行,徐明又道:“交给那周家少爷的三十六路空明拳,不是你山庄的武功吧。”
“乌木碑,红枫谷,千年哀魂丧,不知你父亲可否与你说过一个约定?”
明显苏巨芒的神色变了,徐明提枪转身就跟着姓蒋的离去,只远远的抛下一句:“你尽管拦下吴松报仇,破星十六剑的事,我徐明会给你一个交代。”
就算是吴松也没听懂这两人对的是哪门子的暗号,但苏巨芒已然一剑劈了过来,迫不得已之下也只能迎战,并且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人远远离去。
“交代,什么交代?他既然救了那姓蒋的,两人明显便是一伙,你被骗了还不自知。”吴松一掌贴着巨芒的剑身劈了下去,嘴上还不忘了继续说道。
然而,无论他怎么说,苏巨芒都没有丝毫反应了,冷着一张脸,每一剑都是全力,仿佛铁了心要置吴松于死地,气的吴松几欲吐血。
明显是接到了命令,一部分士兵追着徐明两人而去,余下的继续缩小包围圈,将吴松两人困在中央。
相信很快就能见个分晓,然而刘元已经不打算看什么结果了,迅速滑下墙头,迈步追着徐明离去的背影狂奔而去。
既然老徐救下了姓蒋的,那么那秘籍的事就还有些希望,不过现在这件事在刘元心里已经沦为了第二重要。
只听老徐说了句不甚明了的暗号后,刘元便再也无法镇定了,只因当初他父亲就是因为一块乌木碑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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