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酆无敌听着这位老修士的言语,莫不是看中了自己万里挑一的修道资质,就想着把自己收入门下,百年之后,门中又多了一位修为通天彻底的大修士,果然是眼光毒辣的老前辈,目光如炬。
要是酆无敌说出心中所想,少不了被武婧冷言冷语的打击上几句,倒不是泼冷水,在武婧面前,有几个人好意思提及资质二字?
看着老人已经不见了踪影,酆无敌对武婧笑道:“咱也不能在这傻站着不是,去那边等上一等吧!”
酆无敌指着不远处,路边的一个小凉亭,走到亭内,酆无敌把手中鱼篓放置在石桌之上,鱼篓中的那尾龙鲤一动不动的躺在篓底,亭中月光昏暗,但是龙鲤身上的片片金色鳞片,仍然明晃刺目,两人并肩坐在亭中同一条石板长椅之上,酆无敌背靠着栏杆,看着上方凉亭幕顶,一幅幅栩栩如生的仙子飞天彩绘,开口说道:“你说这尾六须龙鲤价值真的有那么高吗?”
武婧不假思索道:“那位老修士所说应该不假。”
酆无敌一下坐直了身子,“那你说,我就这么直接送给了他,我是不是真的有些吃亏啊!”
武婧轻轻点头,“嗯……是有点吃亏。”
酆无敌哀怨道:“我肯定是不会拜师神道宗门下的,所以刚刚老前辈口中所说的那个,看似诱人的交换条件,还抵不上几个白花花的馒头来的实在,至少馒头还能填饱肚子。”
武婧轻笑道:“那你可以反悔嘛,要不然现在就拿着鱼篓跑路,找机会炼化进体内,短时间内肯定看不出什么变化,以后没准会是你的证道契机也说不定。”
酆无敌连忙摆手,“算了吧,我酆无敌这点出息还是有的,不就是一条六须龙鲤鱼嘛,多大点事儿。”
不过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分明写满了心疼。
武婧瞧着酆无敌脸上的神情,不再言语,只是坐在一旁笑逐颜开,伸出了一根纤纤玉指,一下接一下的不停敲击在石桌之上,怡然自得。
大概过了盏茶的功夫,那位租借钓竿的神道宗老修士,从远处飞掠归来,到了亭外,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凉亭,看样子,那件事应该是办成了,心情不错。
宁仲秋径直来到两人对面,对着两位要起身见礼的少年少女压压手,坐在了两人对面,不过眼睛一直盯着鱼篓不放,宁仲秋开口道:“宗门那边已经同意了,只要你在岛上多待上几日,等到宗门派来的接引使把你接回至山上,让门中长老们仔细勘查过你的资质,再把你的出身背景之类的,详细记录在档就可以了。”
酆无敌有些为难道:“恐怕要让老前辈你失望了,我不想拜入您的门下。”
宁仲秋不解道:“这是为何?难道是小友你又不想卖龙鲤了吗?”
酆无敌摇头道:“老前辈误会了,这尾龙鲤鱼我们还是照着先前约定好的去办,直接送给你就好,只不过晚辈想游历天下,不想被门中规矩所束缚,还请见谅!”
宁仲秋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小友你既然不愿做我门下弟子,可我又不能白白收下你的这尾龙鲤,这样的话就有些难办了。”
旁边的武婧笑道:“按理说老前辈你应该找他要银子才对,本来要归还的钓竿已经损坏,当初又没花费一枚铜钱,所以前辈你就心安理得收下便是,要是实在过意不去,随便给几件灵器、法器什么的都成。”
宁仲秋看着这个性情活泼,行事古灵精怪的少女,开怀大笑,当然看得出少女修道资质更是罕见,不过这种资质绝佳的晚辈,不可能是无门无派的就是了,既然人家不愿意透露,也不好询问,酆无敌先前所说的游历天下,不愿意受到山门规矩束缚,宁仲秋权当是他推脱的借口罢了。
宁仲秋站立起身,开口道:“这么多年,还是多少积攒了点家底的,你们这就跟我去瞧瞧,喜欢上什么,随便拿上几件都成。”
酆无敌连忙起身对老人施礼道谢,武婧有些迫不及待,对宁仲秋笑道:“先谢过前辈了。”
走在半路的时候,宁仲秋突然说道:“能否让我仔细瞧一瞧这尾龙鲤。”
酆无敌递过手中鱼篓,宁仲秋看着篓底的六须龙鲤,拿着鱼篓的双手都有些颤抖,看了好半天,才依依不舍的准备送还鱼篓。
酆无敌说道:“老前辈拿着便是,现在起,这龙鲤就是你的了。”
宁仲秋回应道:“你们还没挑选东西,就把它给我,有些不合适,不合适。”
再三劝阻之后,宁仲秋才收下了鱼篓,时间不久,三人来到一处单独的庭院,宁仲秋领着二人来到一片毫无一物的宽阔空地,探出被灵气环绕的右手,轻轻按在面前虚空,眨眼之间,三人面前多了一栋古色古香的二层小楼。
跟在宁仲秋身后推门进屋,正对面的墙壁贴有一副字帖,“大道独行”四个字十分醒目,初看这几个字有种锋芒毕露的感觉,等到观看时间一久,又觉得气势内敛,意味十足,就像是品尝一壶年份够长的老酒,越喝越觉得回味无穷。
一层和寻常人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桌椅板凳,样样俱全,还有一张供主人休息的床铺,在桌子上摆放着文房四宝,一张张字帖随处可见,还有各种品相不俗的摆件,可见屋主人也是一位有闲情雅致之人。
宁仲秋笑道:“看着有些脏乱,让两位小友见笑了。”
酆无敌连忙说道:“宁老前辈一看就是性情洒脱,不拘小节的之人。”
刚刚在归来的路上,老人先是自我介绍了一番,又问了酆无敌和武婧两人来自哪里,踏上修行之路有多久,游历天下遇到的奇闻异事,碰到的那些好人或者坏人,说到最后也是引来宁仲秋一声感叹,山上修士修道多年,其实与常人相比又有何异?
不过是各自为了心中执念,去煞费苦心的追求,以达到所为目的而已。
蝉栗岛的后面,有一条十分隐蔽的小路,直通岸边,蒋谨和几位神道宗同门,带领着失魂落魄的杨景锡师徒几人来到湖边,把几人送上了一条小船,目送几人离开。
站在船头的杨景锡,对着岸边的蒋谨众位神道宗修士抱拳行礼,“诸位仙长,后会有期。”
蒋谨轻轻点头,神色肃穆道:“修行之路漫长无期,奉劝你一句,莫要道心斑驳陆离,在一些小事上斤斤计较,一时得志,更不可以心高气傲,这些道理你应该都明白,只不过有没有用心去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杨景锡神色微变,似乎真的有所明悟,面色真诚回应道:“多谢仙长指点,在下定会牢记于心。”
看着愈行愈远的小船,已经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蒋谨旁边站定的少年淡然开口道:“师父啊,你刚刚所说的道理,我看他未必真的听进去了。”
蒋谨轻声开口回应道:“我知道。”
“那师父为何要与他讲那些道理,岂不是对牛弹琴,浪费口舌。”
蒋谨抬头看着头顶明月,有些惆怅,像是回应徒弟所问,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师父说的那些话,何尝不是在时刻提醒自己,随着境界越来越高,心肠也逐渐变冷,自己能不清楚吗?当然清楚的很,只是要自己牢记一件事,莫要忘了咱修道的初衷。”
修行,何为修行?不就是修的人心吗?
小船之上,杨景锡神情淡然,哪里还有先前那种失魂落魄的模样,目光冷冽无情,管也不管精神萎靡的几位徒弟,只是一直注视着蝉栗岛的方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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