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袖阁共有四层,华灯初上,年轻貌美的女子,身穿薄纱,往来穿梭,莺莺燕燕,好不养眼。
秦川发现,这些女子,并没有用轻纱遮面,只有那名在前引路的女子,遮着面庞。
旋转的木楼梯,一路上到四楼,引路女子推开一间包厢的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秦川抬头扫了一眼,看到了包厢之上的一块小小匾额——汇贤雅叙。
好雅的名字。
屋内,共有五名女子,一人端坐,剩余四女,两两分站于她身后两侧,全都身穿红衣,白纱遮面,看不真切容貌。
见余三和‘仆役’秦川进来,坐着的女子主动将脸上的白纱摘了下来,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绝美脸庞。
她不过二十岁上下的年纪,却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韵味。
旋即,她身后的四名女婢,也将脸上的白纱摘了下来,这些女婢年纪更小,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女,个个都是美人胚子。
“摘纱示人......这是我红袖阁对贵客的尊重。”
美艳女子道。
“我是沈红袖,乃红袖阁阁主。”女子道。
“不可能!”
余三冷笑反驳。
“红袖阁在九原城盘踞多年,你若是阁主,难不成幼年便创下了红袖阁的基业?”余三道。
余三不爱动脑,但他绝对不蠢。
“那是前任阁主......也是我娘亲。”沈红袖的美眸,闪过一抹悲戚之色:“五年前,她已经过世了。”
酒菜已上桌,余三入座,秦川站在余三身后,认真扮演着仆人的角色。
余三没有动筷,甚至没有喝半口酒。
“听闻余堂主是海量,为何酒不沾唇?莫不是嫌我红袖阁的酒水寡淡,还是怕这酒里下了毒?”沈红袖媚眼如丝,瞥了余三一眼,嫣然一笑说道。
余三哼了一声,说道:“我只跟朋友一起喝酒,你们显然不是我的朋友!”
话虽如此,余三还是端起了面前斟满美酒的酒盅,一饮而尽,证明自己绝不是怕对方下毒而不敢喝。
站在他身后的秦川,无声叹息,心中腹诽:哎......三儿,你还是太嫩了,对方这么明显的激将法,你都能中计,万一这酒里真的有毒呢?江湖险恶,三儿,你可长点记性吧!
“酒也喝了,如果没什么事,余某告辞了!”
余三放下酒盅,起身欲走。
“余堂主留步。”
沈红袖施施然说道,随着她檀口开合,香风阵阵。
秦川皱了皱鼻子,迅速抬头看了眼沈红袖,旋即又低下头去,眼中多了几缕困惑之色。
“昨日在城外生死亭,红袖亲眼所见,余堂主一剑斩杀血八,如剑神降世,红袖最佩服像余堂主这等英雄人物,心中爱慕,唐突相邀,还请余堂主莫怪。”沈红袖媚笑道。
勾引!
这是明目张胆的勾引啊!
秦川低着脑袋,脸上的表情却很丰富——哎,怎么不来勾引本少主呢。勾引余三这块大木头,纯粹是浪费感情啊。
果不其然,余三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余某不是什么英雄,也不想做什么英雄。一入江湖,刀头舔血,只想活长久些罢了。”余三道:“话也说了,酒也喝了,姑娘若没有别的事,余某真要告辞了。”
“余堂主稍安勿躁,红袖邀约,除了仰慕余堂主的风采,还有一事不解,想恳请余堂主解惑。”沈红袖道。
来了!
兜兜转转半天,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秦川知道,这才是今日鸿门宴的重点。
“说!”
余三冷着脸道,连‘请’字都免了。
“余堂主习练的,是何种剑法?”沈红袖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突然问道。
余三面露微怒之色,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冷冷道:“山野剑术,乃余某自创,粗鄙不堪,不入阁主法眼,见笑了。”
“山野剑术?不见得吧!能将血饮老祖的传人,血饮狂刀血八爷一剑斩杀,此等精妙绝伦的剑法,怎可以粗鄙论之?”沈红袖似笑非笑地说道。
余三豁然站起,惊怒地说道:“你知道那是血饮狂刀?!”
“不错!”沈红袖点点头,旋即说道:“不过......红袖更好奇的,是余堂主的精妙剑法。”
沈红袖的笑容,变得有几分玩味。
“余堂主虽是练武奇才,但若说此等精妙剑法,乃余堂主自创,恐怕......”
沈红袖没有再说下去,但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你余三可不是武道大宗师,自创?呵呵......
余三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
“红袖阁既入世江湖,便应该知道江湖上的规矩。武学师承,乃是每一个习武之人的大忌,阁主再三逼问,意欲何为?”余三怒声道。
“余堂主莫恼,稍安勿躁。”
沈红袖的笑容,依旧风韵而妩媚。
“话既然已说到这个份上,那红袖便直说了。”沈红袖顿了顿,看向余三,眼中突然闪过一缕精芒:“余堂主的剑法,倒是与本门失传的剑法,有几分相似之处。”
余三一怔,旋即大怒:“胡说八道!”
沈红袖话中之意,是余三偷学了她们的武功秘籍,他很清楚,自己的剑法是秦川教的,可不是什么小偷!
“那还请余堂主言明,这套精妙剑法,从何处学来?”沈红袖步步紧逼。
“这......”
余三不能透露秦川的身份,可若是如此,又没办法说清所用剑法的来历。
他本就不善言辞,此刻面对沈红袖的逼问,一时语塞,憋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应答了。
始终低头站在余三身后的秦川,心头一动。
沈红袖说‘与本门失传的剑法,有几分相似之处’,而这‘碧血剑法’,本就是出自魔教的‘辟邪剑谱’,只是被秦川稍作改良而已,难道说,这神秘的‘红袖阁’,竟是出自魔教一脉,乃魔教残存的余孽?
“堂主某日在山崖边练功,突然一阵怪风吹过,一只金翅大鹏鸟掠过,遮天蔽日,它口中叼着一本泛黄秘籍,落下后将秘籍置于堂主面前,并口吐人言,称余堂主乃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特将此秘籍奉上......”
站在余三身后,始终不显山不露水的‘仆役’秦川,突然说道。
他抬起头,微胖的大白脸上,是标志性人畜无害的笑容。
“阁主对这个解释满意吗?如果不满意,我还可以再说上几个,比如余堂主失足落下山崖,大难不死,发现了一个山洞,在山洞的石壁上,刻着此剑的修炼方法。或是某天夜里,突然做了个梦,一个白胡子的老爷爷出现在余堂主的梦里,在梦中,将剑法传授给堂主......”
余三转怒为喜,忍不住笑出声来。
秦川啊秦川,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又长进了不少,胡编的故事,张口就来啊!
沈红袖身后,一名刁蛮的少女冷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我家阁主与你家堂主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插嘴?额,我虽无此癖好,但你若有此渴求,稍后去你闺房,我倒是愿意勉为其难满足你。”秦川坏笑一声,色眯眯地说道。
那名少女一开始并没有回过味儿来,怔了片刻,想明白之后,霞飞双颊,一张俏脸红如晚霞,似要滴出血来。
“登徒子,无耻!!!”少女怒叱。
沈红袖摆了摆手,不让自己的侍女,再起争执。
她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旋即又恢复了成熟淡然的风韵,显得极有涵养。
“这位是......?”沈红袖的美眸,瞥了一眼秦川,轻启红唇,疑声向余三问道。
“这是我的属下,小川。”余三简单介绍道。
“听闻余堂主治下极严,今日看来,倒是见面不如闻名了。”沈红袖淡然道。
主人说话,属下和仆役是不能轻易插嘴的,别说是规矩森严的江湖门派,就是普通的大户人家,亦是如此。
余三自然不会多费口舌,与沈红袖解释自己与秦川之间的关系,只是冷哼了一声,不愿再多做停留,转身便要离去。
突然,房门外脚步声密集,十余名蒙面女子,手持各色兵刃,堵住了去路。
余三冷笑:“这便是阁主的待客之道?若再不让行,休怪余某不懂怜香惜玉,手中长剑无情了!”
秦川在身后小声嘀咕:你这块木头,什么时候懂得怜香惜玉过?
余三回过头,很不满地瞪了秦川一眼,那幽怨的小眼神,让秦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余堂主不要误会。”
沈红袖轻轻挥手,门外的蒙面女子全都退了下去。
“其实,今日除了余堂主外,还有另外的客人。”
沈红袖微微一笑,旋即又道:“柳帮主,请出来吧。”
沈红袖话音未落,身后巨大的屏风后面,突然走出一个气势不凡的男子,此人约莫五十多岁,红脸长须,气度非凡,哈哈一笑,声如洪钟。
此人,正是鱼龙帮的帮主——柳如龙!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脚步沉稳的汉子,正是鱼龙帮除了余三之外,其余各堂的堂主。
鱼龙帮从帮主到各堂的堂主,竟是倾巢而出,来到了红袖阁之中。
余三吃惊地说道:“帮主,您怎会在此处?还有各位堂主,你们......?”
柳如龙也不作答,哈哈一笑,与几名堂主先后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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