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统,我军既已攻下家岭关,何不趁此机会一举攻占东海郡?”家岭关中,刚刚降过来的康朝将领藤方带着另外两将过来,行礼过后,有些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三人昔日都曾在姜成麾下听调过,跟姜成并不陌生,加上李牧也是昔日姜成麾下将领,在这里他们放得开。
“我不过带来三万兵马,加上尔等带来的降军一共也不过六万兵马,占据东海容易,但偌大疆土,谁来守?”姜成放下手中的竹笺,看着三人道:“为今之计,当加固城池才是正事,若不出所料,大康朝的征讨大军很快便至。”
“末将遵命。”藤方三人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见姜成开始翻看文案,知趣的告辞离开。
“你叫我们陪你来这里,为何不将白师姐还有霍威一起带来,有他们在,你也不必浪费时间处理这些事情。”三人走后,沈青书有些不解的看向姜成。
“怎么关心起这些问题了?这不像你。”姜成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的看向沈青书道。
“我只是不希望你将时间浪费在这无谓的事情上,荒废了修行。”沈青书淡漠道。
“我的修行跟你不同,世间万道皆为我修行之道,这也是一种修行。”姜成笑道:“望江城现在还不能脱离我的掌控,一般人压不住,包括你也一样,朝中想我死的人很多,一旦望江城被别人占领,我们的后路粮道就断了,这六万兵马,会顷刻间灰飞烟灭,我便是能回去,也就成了戴罪之身,我需要望江城成为我军的纵身之地。”
“他们难道会枉顾家国利益?”沈青书皱眉道。
“这就是政治,它很肮脏,你也可以叫它权利的游戏。”姜成背靠着椅背,微笑道:
“如今大昆朝已吞并大夏,大昆朝与大康朝之间,早晚会有一战,但这战功,朝中大臣不想给我,除了这边,镇海王在南疆、乌郡部署多年,就等着王庭一纸诏书下来,立下这不世功勋,朝中不少人站在他那边,希望他能出战,而君上希望我能立下这一功,其实袁家也想插手的,不过袁粱刚刚攻下大夏朝,君上不会让他来,所以,搬到我并不会影响大局,操作的好,还可以将我当成鱼饵把大昆朝的主力吸引过来,方便镇海王那边行事,所以这个时候我们最好的选择不是进攻,而是最好能把这件事放到桌面上来谈,跟大康朝外交,拖延个一年半载,大夏朝的疆域便也消化的差不多了。”
“你不必与我说这些,我不懂。”沈青书靠着墙壁,闭上眼睛。
“就是因为你不懂,才跟你说,懂得人不会问,问我也不会说。”姜成又拿起桌上的竹笺,摇头笑道:“如果不喜欢就算了,其实我也不喜欢,如果他能成功,我会抽身而退,若成功不了,那便只能我上了。”
沈青书皱眉看向姜成,有些不懂姜成在说什么,索性闭上眼睛,继续悟剑。
“师兄,喝茶~”岳珊端着茶盏放到姜成的桌案上。
“这些事你其实不用自己做的。”姜成看向岳珊道:“再不济,你让阿木去做也行啊。”
“没关系的。”岳珊摇了摇头,站在一旁不说话。
“随你吧,对了,去把吴戾找来。”姜成想了想补充了一句道:“让他单独来见我,有些事情我需要他去办。”
“嗯。”岳珊迟疑了一下,点头离开。
“需要我回避?”沈青书看向姜成。
“当然,是单独去见。”姜成笑道。
沈青书也没多说,直接抱剑离开。
没多久,吴戾被岳珊送进来了,姜成示意岳珊离开。
“大人找我,可是要打兵器?”有些浑浊的眸子看向姜成,吴戾一脸不解的道。
“堂堂金丹境高手跑来扮作练气境打铁,很有意思?”姜成看着吴戾笑道。
“大人何时发现的?”吴戾并没有吃惊,很平淡的看向姜成,好像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他的心再起波澜。
“见你的第一面。”姜成笑道。
“看来大人也有秘密。”吴戾脸上的肌肉往上抽了抽,好像是在笑,或许很久没有笑过了,这个笑容看起来有些鬼畜。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姜成靠在椅背上,看着吴戾道:“我不知道你有何本事,但单凭你的修为,要在王都谋份差事并不难,至少比打铁强,但你没有选择这个,反而刻意隐藏了自己的修为,那就只有两种情况,其一,你有仇家,以你金丹境的修为,若在王都之外,金丹境就像一盏明灯,很容易被找到,但王都不同,那里金丹修士无数,要想找你很难。”
看着吴戾的表情,姜成笑道:“看来不是,那第二个,我曾怀疑过你是别人派来的人,但这么长时间,你每天除了打铁,什么都不做,对任何事情都不关心,甚至不用自己的灵识查探四周,就像一个真正的铁匠,我不相信世上有真正无欲无求的人,但遇到你之后,我信了,但一般无欲无求的人,一种是圣人,只存在于传说,另一种就是心死了,遇到什么重大的打击,想死却又畏惧,活下去又不知道生存的意义是什么。”
吴戾的眼皮抖了抖,姜成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道:“看来是第二个了,能说说吗?”
如果是第一种,姜成还会想办法帮忙,把这个人收归己用,但若是第二种的话,姜成就有些为难了,对这种人,威逼、利诱、恩惠什么的,通常是不管用的。
“大人之智,吴戾佩服,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我曾是东江郡吴氏旁支,没什么天赋,性格也不太合群,被家族排斥,同辈欺凌,自己一个人默默地修炼,有个喜欢的女人,是吴家家主的夫人,我知道不可能,所以只是把这份喜欢埋在心里,一个人默默修行。”
姜成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人的感情很多时候是无法受自己控制的。
“突然有一天,我发现自己练着练着就到了金丹,吴家上下,只有一个金丹,我当时心动了,但很快压制下来,我知道就算我到了金丹,夫人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跟我,我只是默默地继续修行,也没有展露自己的修为,就想这么一辈子护在他身边就行了,直到有一天……”
吴戾那浑浊的眸子里,血丝开始渐渐蹦出来。
“她死了?仇家?”姜成皱起眉头,轻轻一喝,那喝声中,带着几分震荡灵魂的道韵,让吴戾冷静下来。
“是死了,不过不是仇家,是我亲手杀的!”吴戾痛苦的闭上眼睛,两行浑浊的泪水自他眼角滑落。
“为什么?”姜成看向吴戾,从吴戾的话里不难听出他的过去并不复杂,一个老实巴交,只知道埋头苦修的汉子,这样一个人,一般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他很好奇原因。
“家主怀疑她不忠,因为家主常年闭关,长公子觊觎她,想要苟合,被她拒绝了,长公子怕他告发,先一步去家主那里揭发,我成了替罪羊,我不服,不是为我,而是为她,第一次跟家主顶撞,甚至出手;我也是那时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超越了家主。”
然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吴戾第一次跟人交手,不知轻重,那吴家家主战不过,危机时刻,家主抓住夫人替自己挡了一掌,结果夫人死了,吴家灭了,吴戾的心也死了。
姜成给吴戾倒了一杯水,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皱眉道:“首先,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吴戾点了点头。
“对吴家,你其实不必过于内疚,他们要杀你,而你最多算是失控之下有些过了,但主责不在你,而在那长公子,他是事情的起因,那家主……看来你都懂……”姜成看着吴戾,有些头疼,实际上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个女人死在吴戾的手中,这才是他痛苦迷茫的关键。
吴戾没有回答。
“冒昧问一句,你修炼到现在的修为用了多少年?”姜成好奇的看向吴戾道个,他看过吴戾的根骨,并不出色,但金丹巅峰的修为,就算是一些天才想要修炼到这个地步也不容易。
“四百三十年。”吴戾看向姜成:“我离开吴家已经三百多年了。”
四百三十年,金丹巅峰,也不算快,如果能够过了这道坎儿,踏入元婴期也未必不能。
“还能回想起来那位夫人的样貌吗?”姜成看着吴戾道。
“很难忘记。”
“回想一遍!”姜成将手搭在吴戾的眉心处。
吴戾感觉对方的意念侵入自己的脑海,不过却并未反抗,脑海中下意识的想起许多夫人的过往,虽然不多,但足以让他铭记一生,那是刻进他骨子里的东西。
“可以了。”姜成收回了手,看着吴戾道:“现在我说什么都没用,继续做你想做的事情,最好别死,有些东西,错过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这个世界,有鬼,但没有幽冥地府,你应该清楚,别做傻事。”
吴戾不解,却也没有多问,对着姜成勉强一礼之后,默默地退走。
“息壤!”看着吴戾离开的身影,姜成叹了口气,这件事有些棘手,眼下还是处理大康朝的事情吧,大康朝应该有自己需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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