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舍之中,等斗必利反应过来,场中除了他外,已经没有了一个活口,看着那杀人如闲庭信步的练瑶川和方才还跟自己饮酒闲聊,此时却成了尸体的一众下属,他整个人都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牙关也因为恐惧而咯咯作响,因为过于恐惧,脸形都有些扭曲起来。
斗必利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这次任务会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场,更没有想到,一个人会在杀起人来那般娴熟,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几乎全都是一击毙命,仿佛那被杀的不是人而是畜生一般。
看着那双淡漠到极到的冰冷眸子,斗必利只觉得体内想要拼死一搏的勇气似乎一瞬间全都消失了,握在手里的腰刀也再也没有力气握紧,铛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随着刃身的起伏,像极了他此刻杂乱无比的心情。
“我,我认得你,你,你是勇人儿,我对你的事一无所知,求你,别,别杀我……”斗必利看着那依稀认得几分的面容,一双原本绝望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接着竟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用金人特有的腔调求起情来。
这时,外面喊杀声和哭爹喊娘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斗必利到了这时候哪里不知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边在心底悔恨着自己接了这短命的任务,一边却是飞快地寻思起了脱身的想法,只是眼前练瑶川那冰冷的眸子却让他不敢耍一点花招。
“遇上我算你倒霉吧,取巧天赋,可惜,却救不了你的命!”练瑶川并没有急于杀了斗必利,将匕首上的血水在身边那金兵身上擦了擦,看着跪倒在面前的斗必利,说出这么一番令斗必利迷惑不解的话来。
只是还不等斗必利抬头询问,练瑶川已经随手朝前一递,匕首顿时刺入了斗必利的眉心之中,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斗必利瞪大了一双渐渐散去神彩的眸子,在练瑶川拔出匕首后,轰然向前栽去。
轰然闷响声中,练瑶川已经提着匕首掠出了房屋,等他跟孟黑衣和诸葛雷冲会合之后,一百余名金兵已经被杀了个精光,连一个人都没有逃出,就连负责看管羊马圈的金兵,也被杀了。
之后,练瑶川等人将那些金兵的尸体全都扔入了烽燧之中,又到地灶房,趁着金兵们炖好的肉食饱餐了一番,这才由孟黑衣带路,越过了这道关卡,往后面行去,只是经过这么一耽搁,比和卢清风等人的约定时间稍晚了一点。
而此时,在西夏与大金边境处,随着马蹄踏地的声响,滚滚卷起的尘烟席卷满天,为首的,赫然正是先前带兵追捕练瑶川的龙虎大王,在他的旁边,那希速该正紧随其后,希速该头顶的天际,一道隐约的黑点不时闪烁,正是一头鹰隼。
那龙虎大王的脸色十分难看,这也难怪,当他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最终发现被练瑶川那伙人戏耍之后,能有好脸色才是怪事,尤其是龙虎大王这次面皮丢的不小,亲兵中更是不少人看到他被那持锤莽汉打得亡命奔逃的一幕,对他的威望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影响。
只是现在的龙虎大王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只知道自己的时间越来越紧迫了,谁知道太宗皇帝知道情况后会怎么想自己,到时就算不会过于苛责,也肯定会留下一个办事不利的印象,只是伤这种事情想瞒也瞒不了。
希速该也是一般,这次被练瑶川杀了数头自己的鹰隼,那可是花了无数心血和时间熬出来的,加上乌图一事,使得报仇心切的他在和龙虎大王汇合后,一拍即合地继续追捕起了练瑶川。
除了鹰隼之外,正是希速该将部落里几名擅长追踪的汉子从部落抽调了出来,这才及时发现了不对之处,也在赶回虎狼丘后,通过留下的痕迹,判断出了练瑶川等人竟是折回大金的消息来,比练瑶川等人想要拖延的时间还早了许多。
当龙虎大王得知这一情况后,起初并不相信,直到越临近大金,练瑶川等人留下的迹象越多,这才肯定了下来,不过这么一来,龙虎大王虽然不知道练瑶川有着什么考量,但心情比之先前却是好了许多。
龙虎大王知道,只要练瑶川等人还在大金地界,西夏和草原这边也难以突破的话,迟早会被他给捉到,但同时,龙虎大王心中的压力也是骤增,知道若是给其他人将练瑶川擒获,自己这个跟头算是栽定了。
只是这种轻松,一直到练瑶川等人闯过的那处烽燧时,却是彻底地消失了,在龙虎大王带人进入烽燧之后,发现的却是那些已经冻得僵硬的尸首,看着堆砌得如小山头般的尸山,龙虎大王身边的希速该心头一凛,不知怎么,心中却是升起一丝参与进来的悔意来。
“这些尸体应该是数个时辰前被杀的,如果全力追赶的话,兴许可以追赶得到,只是他们回到大金的目的是什么,又或者,他们要去哪,如果能够猜得到的话,兴许可以提前布置也说不定?”希速该蹲下身子,在离得最近的一具尸体上翻看了起来,过了片刻,这才起身走到龙虎大王跟前道。
在两人身后,那些龙虎大王的亲卫和希普部落的兵卒也一个个脸色难看,虽说天气依旧寒冷,这些尸体不怕腐烂,但是看在人的眼中,越发令人毛骨耸然,尤其是这些尸体死状各异,大多惨不忍睹。
“练瑶川,不将你千刀万剐,难消我心头之恨!”龙虎大王胸脯不断地起伏着,当强行将怒气压制下去后,先是从怀里取出一张羊皮绘制的地图看了看,滴溜溜的眼珠在上面几个城池扫视之后,突地转向旁边,对着旁边的亲兵道:“把所有探马遣出去,将练瑶川回到大金的消息传向各路城中和诸个部落,希速该,继续让你的鹰隼在空中巡视,他们应该逃不远,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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