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王府后院,凡珊舞生前的房间内,萧王坐在桌前,一杯一杯喝着烈酒。
往事历历在目,坚强如萧王,一生戎马,战场上浴血为国,多次徘徊生死之间,却从来没有掉过泪,如今,萧王坐在女儿的房间内,眸中点点泪光闪过,双鬓花白,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仿佛老了十几岁。
有道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再坚强的人,内心都有柔软之处,陈国军神亦不能例外。
“王爷,苏先生来了。”
就在这时,房间外,下人走来,恭敬行礼道。
凡萧寒闻言,回过神来,收敛心绪,道,“本王知道了,你先带苏先生去议事堂,本王稍后就到。”
“是,王爷。”
下人领命,转身离开。
房间内,凡萧寒起身,迈步朝着外面走去。
王府议事堂内,苏白坐在那里静静等待,下人端上茶水后便先行退了下去。
不多时,议事堂外,凡萧寒走来,神情已经恢复如初。
“萧王。”
议事堂内,苏白起身,抱拳躬身行礼道。
“苏先生不理多礼,请坐。”
凡萧寒走到苏白对面坐下,说道。
苏白点头,也坐了下来。
“听说前两日,苏先生身边的小侍女上得了藏经塔四层楼,恭喜。”
凡萧寒祝贺道。
苏白坐在茶桌前,再度抱拳一礼,道,“多谢。”
“莳花苑的事情,也已经解决,苏先生可以放下心了。”
凡萧寒给前者倒了一杯茶,继续说道,“本王故意透出了一些破绽,让那些人查到萧王府的影子,量他们也不敢再查下去。”
“此事,多谢萧王相助。”
苏白神色恭敬道,“有萧王的震慑在,那些人肯定不会再紧盯着莳花苑不放。”
几句寒暄说完,议事堂内,场面反而变得安静下来,苏白和萧王端起茶,各自喝了一口。
“萧王喝酒了?”
苏白闻到了萧王身上的酒味,问道。
凡萧寒点了点头,道,“喝了一些。”
“珊舞郡主之事,并非死局,萧王要耐心一些才是。”
苏白正色道。
“苏先生不必再安慰本王了。”
凡萧寒轻声一叹,道,“这两日,本王想了很多,很多事情也都想明白了,珊舞之事,恐怕真的到此为止了。”
苏白沉默,片刻后,开口道,“萧王,苏某问你一个问题,还望萧王能如实回答。”
“苏先生请说。”
凡萧寒平静道。
“若谋害珊舞郡主的人,证实是皇宫内那三位中的一人,萧王准备怎么做?”
苏白平静道。
凡萧寒闻言,握住茶杯的手一颤,许久后,脸色由失神渐渐恢复平静,再到坚定,几乎变化,道尽了萧王内心的挣扎。
苏白看着眼前萧王神情的变化,没有着急,耐心等待。
他知道,这个问题对于一直忠君爱国的萧王来说并不容易回答。
“忠孝两难全。”
凡萧寒心情逐渐恢复平静,坚定不移地说道,“换作珊舞,本王若出了这样的事,她怎么选,本王便同样怎么选。”
“即便因此背上一世污名也在所不惜?”
苏白再度问道,“陈国军神之名,得来不易。”
“本王首先是一个父亲,然后才是陈国军神,若本王连谋害自己女儿的凶手都不敢面对,又怎能做保护陈国千千万万百姓的军神。”
凡萧寒沉声道。
“萧王的这一番话,便是苏某今日来想听到的结果。”
苏白认真道,“只要萧王敢去面对,苏某就敢陪着萧王一直查下去,就算今天查不出,还有明天,明天查不出,还有后天,不论要查多久,哪怕是十年,二十年,只要苏某还活着,绝不言放弃。”
听着眼前年轻人铿锵有力的承诺,凡萧寒眸中闪过一抹感激之情,坐直身子,抱拳恭敬行礼。
“先生恩情,本王没齿难忘!”
“萧王客气。”
苏白伸手扶过眼前人,道,“珊舞曾叫我一声先生,苏某便要对得起这声称呼。”
凡萧寒心中轻叹,目光注视着眼前年轻人,心情复杂异常。
珊舞之事,牵连甚广,很多人都不敢去触碰,而太子等人,更是将此作为一次机会,打压七王一方,整个朝堂也只有这位苏先生,不惜冒着得罪太子的风险,真心实意想要为珊舞讨回一个公道。
锦上添花常见,雪中送炭难得,经此一事,他方才真正看清了这朝堂的真面目,也似乎看懂了这位看似阴诡的苏先生。
两人重新坐定,苏白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道,“萧王,查找真凶之事暂时可能要缓下来,金妃回宫后,陛下的态度已表明,若没有铁证,不会定金妃的罪,而且,巫蛊之事,的确疑点重重,金妃毕竟贵为六皇子之母,陛下不可能轻易做出惩罚。”
“本王明白。”
凡萧寒颔首,道,“本王要的是真相,而不是一个替死鬼,巫蛊之事,虽然证据都指向金铃儿,但是,毕竟还有着许多可疑之处,另外,香凝的供词中,皇后才是这一切的元凶,再找出更多的证据前,本王不会冲动行事。”
听到萧王的话,苏白放下心来,道,“牡丹如今就在金妃宫中,只要能够确定,香凝究竟在为谁效力,我们便有了准确的目标,现在,我们能够做的就是等,等这幕后之人现身。”
“先生不是说,一直以来,给香凝传达命令的都是那个叫赵桀的老太监吗?”
凡萧寒凝声道,“这幕后之人很是小心,除非我们抓了赵桀,否则,还是很难确定这人究竟是谁,否则如香凝所说,就是皇后。”
“赵桀这个人,苏某接触过,很是谨慎,而且有武道底子,想要人不知鬼不觉地抓到他,很难。”
苏白平静道,“而且,他一直在宫中不出,我们不可能派人去宫中抓他。”
凡萧寒眸子微凝,道,“即便我们将他引出来,一旦出手,毕竟会打草惊蛇,引起他背后之人的警惕,届时,我们想要查找证据,就更加困难。”
“萧王所言不错。”
苏白颔首道,“赵桀的口供,做不了决定性的证据,所以,抓赵桀,得不偿失。”
“可否像送牡丹进宫一般,再找一个替身进去?”
凡萧寒问道。
“很难。”
苏白放下手中的茶杯,否定道,“香凝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牡丹可以认真观察模仿,但是,赵桀不仅是个太监,而且还有不俗的武道根基,要找人替代,还不露出破绽,难度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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