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车水马龙,一派忙碌的气象,拉着水泥的搅拌车远远的排成了一长溜等待,运送沙土的车子也连绵不绝,几个大吊车伸开长臂在空中挥舞,运送物资。因为要赶工期,所以历长修除了自己的建筑队以外,还从汉海县里找了几个施工队来一起施工。
力求在春节前彻底完工交房,现在看这个进度,基本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手下见到他过来,忙都迎接上来,欢迎历总视察工地。历长修很喜欢这样被人簇拥的感觉,背着手带着黄色的安全帽走在工地中,就好像是巡视自己领土的国王。
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钢筋水泥,工人们川流不息的忙碌着,口哨声,呐喊声,自然还夹杂着叫骂声,显得那么的活力十足,形势那是十分喜人的。正看得高兴,忽见一个中年的胖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历总啊,可算是见到你了。”
历长修见到来人,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此人是他从汉海找来的一个施工队的头头,叫吴大海,一直吵着问自己要钱,你奶奶的,要是有钱老子还找你?什么样的施工队我雇不来啊!淡淡的道:“小吴啊,找我有什么事?”
吴大海正是吴凯伦的父亲,他在汉海做的也是建筑工程,也有几十个固定的手下。之前没有跟历长修有过什么合作,因为在汉海的工程历长修根本就不会雇佣其他的小工程队。这次是因为赶工期,才找到他过来干活的。
虽然吴大海也知道这个历长修的名声不好,但想着毕竟是个大老板,又同是汉海县的人,再说他那么大的买卖,怎么也不会坑自己这么小的工程队吧?正巧手头也没有合适的活儿,所以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
说好的是让他再找一些人,他麾下是有一些混凝土工,水电工,模板工,但肯定是不够用。还有很多的原料也需要他自己来操办,这些先期投入那可就是太大了。吴大海的工程队不大,他可没有办法消化这些。
通过之前的关系还能够赊一部分钢筋土石等原料,但总不能全靠赊啊。到了时间你总要给人家结账的。找历长修又找不着,工期紧也不敢延误,因为合同写的明白啊,要是耽误了工期人家历长修可是不给结工程款的。
这其实就是欺负人了,但是吴大海现在就等于是上了贼船,想要下去都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干了。找了历长修几次,历长修都说再等等,这么大的工程还能差你那百八十万的小钱儿么?
再说你还怕我不给你钱是怎么的?我历长修阎王还能欠你小鬼儿的账不成?你放心吧,现在资金有点周转不灵,处处都用钱嘛,你也看到了,这工地上可不止你一家啊。
但他话说的再好也没用,工人的工资倒没有问题,这个是国家保护的,谁也不敢赖账,按时都会给出来。但是赊欠的料子都要吴大海垫付啊,这一个月来他已经垫付了近百万了,这个月眼看着又到了该给人家结账的时候了,他总不能一直垫付下去吧?再说谁手里有这么多钱啊?而且他是来赚钱的,可不是来垫钱的好么。
一开始历长修还见他,后来干脆就不搭理他了,电话也不接,找也找不着。其实有时候历长修明明就在工地的指挥部里跟人打牌呢,但他门口的手下就说他不在吴大海还能硬闯进去不成?历长修是什么人吴大海还不知道么,那惹得起么?
今天好不容易的见到他了,自然还是要钱:“历总啊,这眼看着又到月底了,我得给人家算账啊,上个月我都自己垫付了八十多万了,这个月算上水泥钢筋等料子得要一百多万,我是实在扛不住了啊,那八十万我先垫着也没问题,但是这个月的你无论如何要给我啊。”
历长修不耐烦的道:“小吴啊,你也是做这行的,应该知道咱们这里面的门道,有时候这个资金他是真的转不灵,我现在手上是一点现钱也没有,你想想办法先应付过去,下个月我想办法给你解决一点吧,好啦,就这样吧。”说着背着手也不再搭理他,径直走开了。
吴大海忙追过来:“历总啊,你是大买卖,这点钱不当回事,哪里还找补不来个百八十万呢,我这可是小包工队儿啊,实在是扛不起了,一百多万你让我从哪里腾挪去啊?就算去借那都也来不及了,再过两天,哦不,就是后天,就要给人家结账了,要不然人家就给我断料子了,那不也是耽误了历总您的大事了么?”
历长修还没有说话,旁边一个他的手下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呵斥道:“你他妈的怎么那么多的废话呢?历总刚才不是跟你说了下个月给你,还他妈的墨迹!要是耽误了进度影响了年底交工你小子吃不了就得兜着走!没这点本事你他妈的也揽这个活儿?赶紧滚蛋!”
吴大海在汉海县大大小小也算是个人物,但被这个手下指着鼻子骂却一声也不敢吭,因为他认识这个人,此人叫齐利民,是历长修手下的打手,在汉海县就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流氓。前些年动不动就要挑人手脚筋的,手里有没有人命不知道,但是致人残疾的光吴大海知道的就至少有三个。
最后都是历长修出面摆平了,连恐吓带给钱,软硬兼施的威胁受害人,受害人甚至连报案都不敢,一来怕遭遇报复,二来就算报案把这个齐利民抓进去又有什么用?关个几年又出来了,而且赔偿一分钱都别想拿到,现实就是如此,所谓的正义并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
吴大海可是在汉海拼搏了半辈子有家有业的人,他可不想得罪历长修,从而被逼的远走他乡,其实现在他已经开始后悔答应历长修接手这个工程了,但是目前这种情况他也是骑虎难下。钱已经垫进去了,合同也都签了,要想反悔情况更糟糕,历长修可是翻脸不认人的。
看着历长修他们一行人走远,吴大海忽然生出了一个令他恐惧的念头,是不是自己这钱要垫到工程结束啊!这可是需要近半年的时间,上千万的人工材料费。就算把他给砸碎了也弄不来这么多钱,这个历长修是不是早有预谋要这么干啊!
越想越害怕,历长修明知道他没有这么多钱,却还是将工程包给了他,一旦他没办法弄来原料,工地也只能停工,赶不上工期,那最后历长修就会翻脸,按照他违反合同来跟他兴师问罪,这样不是活活的逼死他了么?
他当晚就去找了另外几家施工队的头头,彼此一问,果然情况都是一样,历长修没有给过一分的材料钱,都是大家自己垫付的,这样下去谁也撑不住啊。到时候他翻脸不认人了怎么办?合同上可没有写明材料费预付,当初只是口头协议,因为谁也没想到历长修会这么干啊。
大家一商量都觉得不能继续干下去了,必须要历长修给个说法,要么给钱,要么大家伙就一起停工,否则这可是个无底洞,只能越陷越深。现在还只是百八十万的损失,要是等到几百万上千万的时候再想要回头也来不及了,还有大家也根本没有能力去筹措这么多钱。
不管历长修多么的厉害,这可是关乎大家生计的事情,再说你历长修再厉害也要讲理吧?总不能把大家伙的活路给断了。第二天一共三家施工队一起停工,去找现场的监工说大家已经无力再承担材料成本了,请历总拨下欠款,否则真的是无法开工了。
监工马上报告给了历长修,历长修闻听大怒,这他妈的是要造反啊?立刻带着齐利民和几个手下赶到了工地,将吴大海他们三个请到了自己的工程指挥部。他心里怒,脸上却还是挤满了笑容:“怎么了三位兄弟?这是要拆老哥我的台啊?”
吴大海忙道:“历总,那哪儿能呢,实在是我们哥几个也没有办法了,这个月还好,到了下个月需要的材料更多,后期装修更是一大笔开支,就算我们倾家荡产也筹集不到这么多的资金啊。”
吴大海也豁出去了,尽管看见历长修旁边的齐利民已经拧起了眉毛,还是咬着牙说了出来。长痛不如短痛,这件事必须要解决,否则一定后患无穷,如果历长修不是有意的要坑大家伙,那他一定会想办法调集一部分资金给大家,如果他是存心不良,那也要尽快止损。
历长修笑了笑:“大家还是不肯相信我呀,我一再的跟你们解释,是资金上出现了一点周转上的问题,我也一定会尽快地的把钱给你们,其实我比你们还着急嘛,这就需要大家互相信任了。”大家心说你这话跟放屁也差不多,我们此来可不是听你这个话的,哄小孩玩呢?
历长修的语气忽然严厉起来:“你们也知道,现在我是在赶工期,这是我在白川的样板楼盘,那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出的,年前一个月,也就是腊月一号之前必须要交付钥匙,时间紧任务重,这个节骨眼上你们大家伙跟我唱这一出,是想要看我老历的笑话啊。”
吴大海道:“历总啊,你说这些我们也都知道,第一个月你历总说没有钱让我们等等,说好了这个月一定会给钱,我们也都信任你历总,大家都二话没说的垫付了材料款,还有一部分是找熟人赊的到现在也没人结账,没钱啊,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啊历总。”
历长修淡淡的道:“哦?你吴大海还是挺有面子的嘛,既然能赊来材料那就继续赊嘛,就跟他们说钱黄不了,我长修嘉园这么大的楼盘在这里戳着呢,还能长腿跑了不成?这年头想要赚钱自己也要做一点投入嘛,眼前房地产也不好做,我找你们难道不是照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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