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午的时候,刘管家带人送来了饭菜,四人份,满满的摆了两大桌子。
卫昭和苏远成一桌,洛岚和李晚儿一桌。
卫昭不用说,现代的时候吃过更加丰盛的宴席,所以他除了有些感慨这些有钱人真会讲排场以外,没有什么不习惯。
洛岚一个山贼头子,也不缺好酒好菜,苏远成在韩家时,逢年过节,韩老爷也会摆一桌子,一家人不分主仆,一起过节。
四个人里其实只有李晚儿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她以前吃都吃不饱,现在跟着卫昭,不会饿肚子了,但也没有吃过这么奢侈的饭。
饭后,小公子醒了。
小公子叫梁纬之,一岁半,正是最爱闹腾的时候,听不懂大人的意思,又不会表达自己的意思,只能哭,偶尔蹦出一个简单的词。
大概是伤口疼的厉害,即使卫昭给他用了止疼的药,他还是一直表现的躁动不安,卫昭和李晚儿轮番上阵,都没能把他搞定。
最后卫昭从诊所里拿出一个上了发条就会唱着歌旋转的彩色床头小挂件,这才哄住了他。
等梁纬之再次睡着以后,卫昭才松了一口气,和李晚儿出了房间去隔壁继续教学。
因为李晚儿聪明,领悟力强,记性好,所以卫昭给她安排的课程也十分紧凑,数学,语文,医学理论同时进行,每天分两个时辰学完。
他迫切的想要把她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助手,这次梁纬之的病让他明白,他没有多少准备的时间,随时都有人可能需要用到手术,他能做的只能是用最快的速度让李晚儿成长起来。
洛岚已经完全沉浸在新学会的知识里,所以等卫昭给李晚儿上课时,她非要在一边旁听,就连苏远成也呆在一边不走,他也想学学他家少爷这个忽然就会了的算学。
晚上的时候,刘管家给苏远成还有洛岚各自安排了住处,但是他们二人却都表示不想去,洛岚想和李晚儿多学一点,苏远成想和卫昭多聊聊,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新的线索。
晚上,李晚儿和洛岚睡在一个房间,为了照顾洛岚这个病号,李晚儿将床让给了她,自己在窗边的小榻上铺了被褥。
一开始两人一直在谈论着下午新学的方程,但不知什么时候,话题转到了卫昭身上。
“晚儿,你表哥真的把一个没气的人救活了?”洛岚对这件事特别感兴趣。
“嗯。那个人后来得了痨病,也是他治好了。”李晚儿语气一如既往的淡。
“那他真厉害,我们寨子里有个秦大夫,以前我觉得他的医术很高明,他会接骨,还会治刀伤,有个兄弟被人砍伤了,我们都以为他活不了了,但是秦大夫却愣是把他救活了。不过现在我觉得,卫昭更厉害一点!他光会治刀伤,他还会打开人家的肚子治病,人还能不死,太厉害了!”
洛岚性格本就豪爽,一天的相处下来,她也了解了李晚儿的性格,知道她只是不爱说话,并不是针对她,所以她不在意李晚儿的冷淡。
“对,他是最厉害的大夫,我以后要和他学医术,给他做一辈子助手。”
黑暗里,洛岚忽然不说话了,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许久她忽然道:“你喜欢他是不是?”
“咳咳…”原本以为洛岚睡着了,所以也准备睡觉的李晚儿,被她这突然的话惊得一口口水呛到,咳了起来。
“唉,你喜欢他正常,他长得好看,又聪明,脾气也好,会医术,有本事,你要不喜欢他才奇怪。”她叹了口气接着道,只是心里有点闷闷的。
表哥表妹,天生一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郎情妾意,多么让人羡慕,她也想有这样的一个表哥。
李晚儿终于缓了过来,赶紧道:“才没有…”
可是她这话明显透露着心虚,洛岚怎么能听不出来,她有些羡慕的道:“你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他那么好,你会心悦于他很正常嘛,我看他对你也很好,一直带着你,护着你,害得我也想有一个表哥了…”
可他,不是我的表哥。
李晚儿沉默了许久,才悠悠道:“我不奢望他能待我好,只要他让我一直跟在他身后就行。”
却是没有再否认她喜欢卫昭这件事儿。
洛岚不再说话了,黑暗里,她的手轻轻的抚上了肩头,她忽然有点不怕留疤了,甚至渴望留一条疤。
是想记住什么吗?
她也不知道。
隔壁的卫昭和苏远成,也胡乱的聊起来,因为要照顾梁纬之,怕他醒来乱动,挣裂了伤口,所以他和李晚儿还是轮流休息,前半夜由他守。
等过了今晚,梁纬之没有再出现不良的术后反应的话,明天他就可以不用再一个人留在“无菌病房”了,就让他回他熟悉的地方,由父母陪着了。
一开始,卫昭和苏远成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小时候的事儿,不过大多是苏远成说,卫昭听着,但是后来说着说着楼也歪了,变成了苏远成给卫昭将他在酒楼听来的趣事。
虽然少爷已经变得陌生的仿佛是另一个人,但他还是觉得他和少爷之间和小时候一样,可以彼此信任,无话不谈。
很快半夜就过去了,李晚儿来换卫昭,他们这才回了房间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卫昭拆开梁纬之伤口的纱布换药,伤口没有发炎红肿,愈合的迹象很明显,这让卫昭再一次感慨,这时代的人恐怖的愈合能力。
就连洛岚的伤口也已经结了痂,明显在好转。
梁纬之这次乖了很多,不知道是因为听懂了卫昭的话,想要快点好起来去见家人,还是被卫昭给的新玩具拨浪鼓吸引了注意力,总之没有再闹腾。
伤口换了药,再到输液,他一直很乖,后来梁夫人被允许陪他了,他还开心的和梁夫人说“饿了”,让梁夫人激动的直抹泪,又一个劲儿的感谢卫昭。
………………………
从知府衙门出来已经两天了,董林一直注意着那边的动向,虽然梁知府没有追究过任何一个大夫的责任,但他就是对那天的事耿耿于怀,若能再给他两日,他定能找出病因,治愈小公子,而不是灰溜溜的回来,让左右邻居笑话。
他觉得以卫昭那个年纪,医术定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再加上他说的那种开膛破肚的治疗办法,真是闻所未闻,简直荒谬。
且不说开膛破肚之后能不能治好病,光是那份疼,就不是人所能承受的。
还有那什么“麻醉剂”,他虽听过上古有神医制出了“麻弗散”,能使人失去痛觉,从而方便医者治病,但那却早已失传,甚至有可能只是传说。
传说嘛,自然不可尽信。
纵使传说是真的,他也不相信卫昭小小年纪就能学得那种“神医”之术。
梁知府也真是疯了,竟然能同意让卫昭给小公子做那个什么手术,自己好心劝解,还被训斥。
那他就等着,等着你们自己尝尝不听劝阻的苦果。
可是,已经两天了,知府衙门那里还没有传出任何的噩耗,卫昭也没有被赶出来,甚至府衙后门出入的丫鬟婆子脸上还带着轻快的笑意。
事情似乎和他想的不太一样,难道,那个卫昭真的治好了小公子?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甚至有些荒谬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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