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白起等人在晋邝军的保护下,徐徐向宛城进发。
沿途,晋邝又与司马错麾下的将领昌驰等人汇合,使这股秦军的数量又翻了一倍,见此,魏将华虎也就彻底打消了骚扰秦军的念头,按照蒙仲的指示,只是远远跟在这股秦军旁侧,看着他们徐徐朝宛城进发。
期间,有他麾下的将官不解地询问道:“司马,就这么放这股秦军返回宛城么?彼若退至宛城,有了城墙作为依靠,介时我军再想将其击败,恐怕就更为不易了?……城令为何不急率大军追上秦军,将这股秦军截杀于此?”
听闻此言,华虎正色说道:“秦军败局已定,纵使退至宛城也不过苟延残喘而已。……城令的意图我大致能猜到几分,总之就是不想再与秦军硬拼,希望用计策将这股秦军击破。”
是的,别看华虎打起仗来很莽,但他多少也是念过兵法的,自然猜得到蒙仲放任司马错的军队退守宛城,就是为了将这股秦军困杀在此地,假若他所料不差,接下来他魏军将对会宛城围而不攻,转而派骑兵骚扰武关,切断武关至宛城的粮道。
在这种情况下,纵使司马错的军队此前完好无损,也会因为困守孤城、粮草耗尽,而不得不步上白起的后尘,被他魏军趁机掩杀击溃。
正因为如此,远处那数万秦军在华虎眼里,其实也已跟死人无异。
两个时辰后,约巳时时分,白起、晋邝、乌荣等人徐徐来到了宛城。
当看到远处那座城郭时,司马靳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转身对白起说道:“白帅,终于到宛城了。”
“……”
白起微微点了点头,但没有接话的意思。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皱起的眉头下,那双眼眸浮现几分阴霾。
记得他从方城撤离的那一晚,他麾下尚有两万余士卒,可眼下跟随着他侥幸撤至宛城的兵将,据季泓估测却只有不到两千人,十不存一。
被魏军连续追击了一日两宿,他麾下有将近一万八千人或失踪、或被魏军所杀,而就这,还是得亏晋邝、乌荣等司马错麾下的将领率领大军来救,否则,怕是连这两千人都不会剩下。
“轰隆隆——”
待大军抵达宛城的东城门时,城门缓缓敞开。
司马靳看着城门楼惊讶地低声说道:“祖父,祖父在城楼上。”
“……”
白起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城门楼,果然瞧见司马错穿着甲胄站在城墙上,与他记忆中的形象一模一样。
他仰头看着司马错,而司马错亦站在城楼上看着他,以及看着他身背后那些看上去很是凄惨的秦卒。
“听晋邝派来的人说,白起的军队就只剩下寥寥两千人了……”
在旁,司马错的近卫丁宝低声说道:“想不到,就连那位白左更,亦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听闻此言,司马错瞪了一眼,沉声说道:“休得胡言乱语!”
说罢,他转身走向城墙的阶梯。
待他走下城墙阶梯时,正好白起乘坐着战车从城外而入,见此,他主动走上前去。
而此时,白起也已注意到了司马错向他走来,在吩咐驾车的士卒停下战车后,他下了战车,抱拳而立,看向司马错的目光有些复杂。
看着神色有些不大对的白起,司马错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邀请白起跟他一起到城门楼上议事。
片刻后,白起、司马靳二人便跟着司马错来到了城门楼。
迈入走入楼屋内,白起便嗅到一股肉汤的香味,仔细一瞧,他便看到楼屋内的铜鼎里正煮着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肉,肉香扑鼻。
“是巡逻的士卒捕到的一头獐子,献给了老夫……请。”随口解释了一句,司马错请白起对席而座,旋即便吩咐近卫丁宝取来几块獐子肉给白起充饥。
此时白起连续有一日一宿粒米未进,正是饥肠辘辘,看到面前的肉食,他也不客气,顾不得烫,便用手撕下几块肉,塞入嘴里。
在旁司马靳瞧见,讪讪说道:“祖父……”
司马错瞥了一眼孙子,转头用眼神示意丁宝,丁宝会意,拉着司马靳离开了这座楼五。
也不知他期间对司马靳说了什么,总之司马靳的脚步极快,想来司马错也提前给孙儿准备了较为丰盛的饭菜。
此时,楼屋内只听到白起咀嚼肉食以及他被烫到时呼哧呼哧地吹气声,除此之外,白起一言不发。
而司马错也不着急,端着一碗肉汤徐徐地喝着,时不时地抬头看向白起,看向后者那狼吞虎咽的样子。
足足过了一刻辰,只听咕嘟一声,白起将手中啃完的骨头丢在面前的桌案上,旋即咂着嘴,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老国尉。
“为何不撤至武关?”
仿佛丝毫没有被司马错救援的自觉,白起沉着脸说道:“蒙仲、翟章的大军立刻就会抵达宛城,他们会将你困在这座城。随后蒙仲故技重施,派军队截断武关至宛城的粮道,纵使国尉麾下仍有数万军队,亦注定难以久守……”
他的脸上带着几许激动,因为他觉得,司马错的做法,让他的牺牲变得没有什么意义。
面对着白起近乎质问般的询问,司马错丝毫没有恼怒的意思,他慢条斯理地说道:“白左更这话,不觉得僭越了么?正如你与老夫此前的约定,白左更在方城如何决定,老夫不予插手,但老夫这边,亦有老夫自己的判断,也轮不到白左更指手画脚……”
白起冷笑两声,说道:“为了救区区两千人,搭上六万军队,国尉认为值得么?换做是我,我不会出兵相救的……”
听到这话,司马错也不气恼,笑呵呵地说道:“那是白左更的事。……老夫半截入土之人,纵使白左更不派兵救援,亦无大碍。”
“……”
白起深深地看了几眼司马错,忽而叹了口气说道:“白某……不知该说什么。”
说罢,他犹豫了一下后,最终还是低声说道:“总之,多谢国尉派兵相救。”
司马错愣了愣,旋即摇摇头说道:“老夫救的不是你,是我大秦的良将,白左更不必放在心上。”说罢,他看着白起问道:“倘若白左更的情绪有所平复,那么老夫要说正事了。”
“……”
白起深深看了一眼司马错。
记得最初相处时,他很看不起这个老将,但随着二人逐渐相处下来,司马错带兵打仗方面的才能姑且不论,至少这位老将的品德与对秦国、对秦王的忠诚,着实让白起感到敬佩。
想到这里,他点头说道:“白某失态了……”
见白起的情绪有所平复,司马错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正色问道:“据你送来的书信称,翟章先前已率军抵达阳关,与那蒙仲汇合,那么据你估测,现如今魏军总共有多少兵力?”
白起想了想说道:“据我先前几日连番攻打阳关时的所见,再结合我的猜测,魏军现如今总共有十万左右兵力……”
“十万么?”司马错皱了皱眉。
魏军这边有十万兵力,再加上暴鸢的至少五万军队,换而言之魏韩联军总共有十五万军队,而他秦军,现如今就只剩下他麾下的六万军队。
就像白起所说的,在这种情况下困守宛城,这着实不是一个明智的抉择。
当然,司马错并不后悔。
正所谓三军易得一将难求,似白起这等良将若在这场仗中被魏军所杀,那才是他秦国最惨重的损失,就仿佛魏国失去了公孙喜。
二人正聊着,忽楼屋外有士卒喊道:“国尉,魏军!魏军到了!”
听闻此言,司马错与白起立刻走出楼屋,站在东城门的城门楼眺望远方,只见在遥远的东边,有无数魏军缓缓而来,在距离宛城约三四里左右的地方,就地驻扎。
而在此期间,有一队队骑兵逼近宛城,或伫马窥探城墙上的秦军,或策马径直向西飞奔。
“是蒙仲的方城军。”白起声音地低沉地说道。
“唔。”司马错微微点了点头,旋即望着远处说道:“这点兵力,怕是还不及十万之数,看来翟章的大军尚未抵达此地……”
听到这话,白起颇为惆怅地说道:“待等翟章的大军抵达,怕就是魏韩联军联合围困宛城的时候了……”
司马错自然明白起的意思,平静地说道:“为今之计,唯有坚守宛城,静待援军。对了,老夫已派人向咸阳求援……”
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瞅了两眼城外远处的魏军,心中难免亦有些担忧。
担忧什么?
自然是担忧能否等到援军赶到了。
毕竟他们这次面对的魏韩两军,与以往的魏军有所不同,简直不亚于当年田章、公孙喜、暴鸢三人的齐魏韩三国联军。
只不过,当初秦魏韩三国联军的核心人物乃是齐国的名将田章,而如今这支魏韩联军核心人物,则是年轻的魏国良将蒙仲。
当日,魏军毫无异动,只是忙碌于在宛城一带建造营寨,垒砌土墙,为围困宛城做准备。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驻军在宛城西北约十五里处的暴鸢,在发现宛城一带出现了方城骑兵的行踪时,亦立刻猜到蒙仲已率领军队追赶至此,因此当即设法与蒙仲取得联络。
当晚,暴鸢便亲自来到了魏军的营寨,与蒙仲相见。
在一番寒暄过后,蒙仲问暴鸢道:“老哥没能拖住司马错的军队么?”
听到这话,暴鸢着实尴尬。
毕竟据蒙仲所言,魏军一方已经将白起的军队几乎打地全军覆没,反观他韩军,别说对司马错率领的军队造成如何重大的伤亡,他反而被司马错击败了一回,虽说损失并不严重,但颜面上着实说不过去。
他尴尬地解释道:“当时司马错可能是猜到愚兄会在他撤兵时率军追击,因此将计就计,设下埋伏,愚兄一时糊涂,见中了埋伏后慌忙撤兵,结果被司马错走脱……”
听到这话,蒙仲也是有点无语。
他也是没想到,就当时这种情况下,暴鸢率领的军队居然还会被司马错给甩掉。
正是因为这一环出现了变故,使得当蒙虎、曹淳率领三千骑兵沿着牛尾坡抵达宛城时,便发现谷口早已驻扎了司马错麾下部将昌驰的军队,以至于这三千骑兵没能如期截断白起的归路。
否则,倘若司马错没能及时驻军宛城,白起的溃军实在很难从蒙虎、华虎二人麾下五千骑兵的追击下逃生。
不过事已至此,再做追究也没什么用,更何况,司马错与白起终归是被他们困在宛城了,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想到这里,他宽慰暴鸢道:“老哥不必在意,只要接下来,我魏韩两军联手围困宛城,必然能击败秦军,擒拿司马错、白起等人。”
见蒙仲反过来替自己解围,暴鸢心中亦有些感激,点点头说道:“好,愚兄一切听老弟的,咱魏韩两军合力,定能再一次击败秦国军队!”
当晚回到自己的营寨后,暴鸢便命人送了一些酒水给蒙仲。
次日,约晌午前后,翟章率领着数万大军缓缓抵达这一带。
在吩咐麾下军队暂且歇息后,翟章带着蒙仲前往宛城窥探秦军的动静。
期间,翟章问蒙仲道:“司马错的军队,眼下就在宛城?大概有多少兵力?”
蒙仲点点头道:“是的,据暴鸢所说,大概有六万左右。”
“暴鸢?他也在宛城这边?老夫以为他被司马错击溃了呢!”
翟章微微皱了皱眉,显然对暴鸢也有几分不满。
也是,倘若前几日暴鸢能在析北拖住司马错,他魏军今日毫无疑问能顺势攻下宛城,并且还有很大的机会抓获白起等秦国的上将,这对于他魏国日后与秦国交涉,可是大为有利。
蒙仲笑了笑,遂代暴鸢解释了一番,但翟章仍然不是很满意,皱着眉头说道:“此番抵挡秦军,韩军几乎无所作为,倘其想要拿回宛城,必须让他们付出一些代价。”
蒙仲愣了愣,问道:“大司马,听您这意思,似乎并不打算将宛城还给韩国?”
翟章皱皱眉说道:“当日我魏韩两国相约,宛城归韩国,方城归我魏国,彼此互为唇齿,抵抗秦国与楚国,但这次你也看到了,韩军毫无作为,将宛城拱手相让,留你方城单独对抗秦楚联军,既然如此,不如将宛城给我魏国。”
说着,他转头看向蒙仲,怂恿道:“你麾下不是有六千骑兵么?宛城一带土地广阔,正适合放牧战马。”
“这……”蒙仲苦笑着说道:“话虽如此,但在下还欠着韩国不少人情呢,我方城的弩具,便是从韩国半购半赊所得,过河拆桥……怕是不好。”
听闻此言,翟章忽然深深看了一眼蒙仲,意有所指地说道:“或许,这就是你比公孙喜出色的地方,不过同样也是你不如公孙喜的地方。”
蒙仲愣了愣,旋即便明白了翟章的意思。
不错,翟章指的是蒙仲与公孙喜在对待盟国方面的不同,公孙喜虽是秦国阴晋出身,但作为魏国的大司马,公孙喜倒是称职,每每将魏国的利益放在最优先的位置,且为此不惜损害盟友的利益,这一点从伊阙之战时他与暴鸢的分歧就能看出。
而相比较公孙喜,蒙仲则更为注重大局,他更懂得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因此他不会去为了魏国的利益而损害韩国的利益,也正因为如此,他与暴鸢、公仲侈等人相处地非常不错。
想了想,蒙仲对翟章说道:“强寇已然破门而入,兄弟二人尚在屋内为了家财起争执,这岂不可笑?争来争去,最后都便宜了那些强寇。……三晋之中,唯魏韩两国的国土彼此包裹相依,若不能抛弃对彼此的怀疑,携手合作,在当今的局势下,怕是不能国运长久。”
翟章思忖了片刻,问道:“那若是拿下宛城,你就白白还给韩国?”
“那倒不至于,在下觉得,倘若将宛城还给韩国,则我方城先前欠韩国的那些,或可以一笔勾销?”
“……”
听到这话,翟章看了一眼蒙仲,旋即笑着说道:“看来,你比老夫以为的机智多了。……走吧,先回营地,商量围城之事。”
“喏!”
当日,在经过一番商量后,翟章便率领麾下的军队,移驻到了宛城的西南侧约十里处,准备在这里建造营寨,与暴鸢、蒙仲二人的军队驻地形成一个三角,将宛城围在当中。
只是建造营寨的材料,却成为了蒙仲与翟章比较头疼的问题。
原来,去年韩将韩骁撤退时,就派士卒将宛城一带的林木给放火烧毁了,而前一阵子司马错救援白起时,亦预料到他驻军宛城很有可能遭到魏韩联军的围城,因此又派士卒在附近清扫了一圈,将使方圆数十里内不见一片树林,这大大延缓了魏军建造营寨的速度。
只可惜即便如此,司马错与白起目前也没什么办法借此事使他秦军取得什么优势,一来双方的兵力相差太过于悬殊,很难占到什么便宜,二来蒙仲、翟章、暴鸢三人皆非庸才,在己方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又岂会轻易给秦军什么机会?
与其在魏军建造营寨期间设法骚扰,还不如想想如何弥补军中粮草的缺口。
三日后,即三月二十六日,一支运粮的秦军从武关出发,直奔宛城。
然而在半途中,这支秦军的运粮部队却遭到了方城骑兵的骚扰。
单单骑兵的骚扰也就算了,关键是暴鸢麾下的将领韩骁、翟章麾下的将领唐直,他二人亦随时与方城骑兵保持着联系,一旦有方城骑兵发现秦军的运粮队伍,韩骁、唐直便立刻率军截击,试图不让一粒粮食进入宛城,彻底切断司马错军的粮草。
在韩骁、唐直以及蒙虎、华虎等人的联合拦截下,这支秦军的运粮队伍遭到了重创,押运粮草的秦卒被逐杀殆尽,其押运的粮草,反而被魏韩两军截获。
期间,有侥幸逃亡的秦卒冒死闯入宛城,将粮草遇袭的噩耗告知司马错与白起。
得知此事后,司马错亦愁眉不展。
虽说他对魏韩联军围困宛城一事早有预料,但他还是低估了魏韩联军的严密围堵,尤其是蒙仲麾下的方城骑兵,这群骑兵专门就蹲在武关至宛城的旷野,运粮食的秦军碰到这支骑兵,打不过的当场被击溃,打得过的又追不上,简直是毫无还手之力。
更别说还有韩骁、唐直二将的军队随时援护这支方城骑兵,司马错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能让武关那边成功押运粮草至宛城。
眼瞅着城内的粮草一日日迅速消耗,司马错亦是愁眉不展。
见此,白起对司马错献策道:“运粮的马车没有方城骑兵的速度快,因此大队粮队会被方城骑兵穷追不舍,不如叫一部分士卒潜出城外,用人力的方式从武关搬运粮食。”
“叫士卒们去搬运粮食?那能搬运多少?”司马错难以理解。
见此,白起举了个例子:“一名士卒,随身携带十日口粮不成问题,换而言之,一人往返,便可搬来七八人一日的口粮,虽然繁琐,但总比用马车运粮,被魏韩联军一网打尽的好。”
司马错沉思片刻,终究同意了白起的建议,毕竟这也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于是当晚,就有数千秦卒趁夜潜出宛城,直奔武关。
翟章与暴鸢麾下的士卒发现这些秦卒后,一方面派人追杀,一方面则禀告翟章、暴鸢二人。
当时翟章、暴鸢二人也没有在意,他们只是觉得奇怪,毕竟按照他们的估算,司马错的军中应该还有些许余粮,不至于这么快就出现逃兵。
“能追就追,追不到就算了吧,终究我军的目的是围困宛城,击溃司马错的大军。”
二人不约而同地向麾下的军士下令道。
可两三日后,魏韩两军便察觉了不对劲,毕竟前几日只有秦军从宛城偷偷溜出来,而如今却有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秦卒试图溜回宛城,且当魏韩两军的士卒击杀这些秦卒后,他们发现这些秦卒随身都背着一个布囊,布囊内装满了米粮。
翟章、暴鸢二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司马错是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偷偷运输粮食。
明白过来后,他们立刻增派了夜间的巡逻队伍。
这件事传到蒙仲耳中后,蒙仲倒是不以为然,毕竟在他看来,司马错麾下有六万军队,靠这种办法偷偷运输粮草,不过是杯水车薪,充其量只能将秦军粮草耗尽的日期推迟一两日,根本不足以弥补秦军的粮草缺口。
相比之下,他更在意秦国的援军。
就当前的状况而言,唯有秦国派遣援军,才能解救司马错与白起二人。
否则,二人以及那六万秦军,必败无疑。
果不其然,四月上旬,秦国将军向寿便率领数量不明的军队兵出武关,沿着丹水顺流而下,直奔析县、郦县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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