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翊那里,从云生那儿离开后。便一直心不在焉的,云姝见他反常,心下起疑道:“独孤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独孤翊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她道:“姝儿,方才我去找云兄说了几句话。”
“你们,说什么了?”
独孤翊不想同她讨论朝堂上的问题,只道:“他追问我云二小姐之事,怎么,姝儿你这是起疑心了?”
“啊?”云姝想不到堂哥那么沉不住气,面色微红道:“我没有,许是,许是堂哥误会了什么吧。你别往心里去。我怎么会怀疑你和清儿呢?”
“我怎么能不往心里去。”独孤翊突然拉过云姝坐到了他的腿上:“我知道,我一直没像你提亲,难为你一直等着了,可是现在陛下还在为太子殿下的事难过,我实在不好这种时候成亲。”
“我知道。”
“至于那个云清,我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她的出身本就低贱,在京中的名声也不是很好,我怎么可能对她有什么想法。如今就是贩夫走卒,怕是都没人会惦记你那二妹。”
独孤翊哄的云姝心花怒放,依偎在独孤翊肩头:“那等陛下什么时候肯举行太子殿下的葬礼了,独孤哥哥记得早一些来提亲。”
独孤翊嘴上答应着,心中却还是不禁想起了云清来。平日里进府都能看见她的,今日怎么没见着呢……
此时,云清同容诚刚刚午睡起床,打了水来洗脸。临走前,对他道:“这几日我家中有些事情,就先不来了。”
这几日云生入府,肯定会找她麻烦,云清若是继续一直往府外跑的话,她完全相信云生会一查到底,他现在巴不得抓住她的小辫子,好好替云姝出个头呢。云清自然不能让他找到任何机会,也免得给容诚添麻烦。
容诚也未多言,只是狐疑道:“你家中是做什么的?经常有事。”
“我家中啊……做生意的。”云清不想告诉容诚她的真实身份。
“做生意的挺好,做什么生意的?”容诚现在什么也不记得,只想多了解于大丫一点。
云清想了想,突然坏笑道:“那种生意的。”
“哪种?”
“就是,青楼,花娘,兔儿爷这些。”
云清此言一出,容诚一张脸难看的要死,还不忘记打击她两句:“难怪你这么大年纪了也嫁不出去。”
云清冷笑了声,道:“我嫁不嫁得出去你别管,你若是将来恢复不了记忆,去我们家做个兔儿爷,凭你这张脸啊,肯定比女子赚的还多。”
“一派胡言!男人怎么能去做那种生意?简直恶心!”尽管知道云清又在那里胡说八道,容诚脸色还是有些难看。一个女人家,怎么天天这么不正经!!
云清笑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凭本事伺候人,怎么就恶心了?”
容诚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你少故意在这里拿话恶心我,莫不是,你喜欢那种男的?若真是如此,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伺候你,不收银子,如何?”
云清:“……”
好吧,这些年来两人拌嘴,云清就没赢过,她被堵住后,不在废话,对容诚道:“不和你胡言乱语了,我该回去了。”
云清离开后,容诚心头有几分失落,随后,又是一阵头疼,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许多零碎的片段在脑海中闪过。
……
云清回府后,听丫鬟说,云生一整日都没出房门,不禁有些好笑。
晚间吃饭的时候,云生也没在,老太君道:“生儿呢,怎么不来吃饭?”
云姝解释道:“堂哥下午多吃了些点心,说是不饿了。”
“不吃晚饭怎么行,晚点给他送份儿宵夜过去。就做他最喜欢的翡翠蟹肉羹就行。”
春桃笑着应下了:“老太君对云生少爷还真是上心呢。”
蒋氏笑道:“云生是娘的亲孙子,娘自然上心了。”
正在吃饭的大夫人听见蒋氏提起孙子儿子,心中便不痛快了起来,不冷不热的开口道:“娘素来对小辈上心,无论是孙子还是孙女,以前我们姝儿不爱吃饭的时候,娘也是亲自嘱咐着厨房给做东西吃呢。”
老太君见这两房又开始了,蹙眉道:“都是陈年旧事了,提这个做什么?”
云姝立刻接话道:“奶奶疼爱姝儿,无论多久,我和娘都不会忘记的。”
老太君闻言这才喜笑颜开,又怕云清云荇她们心中不好受,笑道:“其实你们只要乖乖听话,奶奶待谁都好。”
没脑子的云荇立刻道:“可是,以前我也有不爱吃饭的时候,奶奶也没嘱咐过厨房给我……”
话未说完,被云宜重重的掐了一下。然而已经晚了,刚被打脸的老太君面色铁青。
老太君语气不善道:“阿荇,你这是再说我这个做奶奶的偏心么?”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么……云荇垂着头不说话,老太君不轻不重的将手中的银筷放到碗上,发出了清脆的磕碰声,显然是生气了:“阿荇,你说你是不是对我这个做奶奶的有什么意见?”
“孙女儿不敢。”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你大姐上次不吃饭是因为练琴太用功了,你呢?终日无所事事,琴棋书画学不好就罢了,女红也是一团糟,你不吃饭还要旁人哄着你不成?”
原本云荇是害怕老太君的,平日里被数落也不敢还口,可是今日莫名有些火大,撞着胆子嘀咕了一句:“堂哥还不是什么也学不好。”
“你说什么?!!”
老太君没想到她还敢顶嘴,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云尚书抬手给了云荇一巴掌:“贱种,胆敢和你奶奶顶嘴!反了你了!你自己什么样心中没数么?不愿意说你罢了!平日里就是太骄纵你了。”
云荇极少挨打,原本心中就委屈的她,两行泪瞬间躺了下来:“爹偏心!”
“你说什么?”云尚书怒道:“你从小到大什么缺了你的?你究竟有什么不满意的?你看看清儿,从小在乡下长大,回府后还时常被你欺负,她像你这样了么?!”
云荇不答话了,只是眼底闪过一抹寒意。
云清……爹为什么要拿她和云清比?云清再怎么说,也是个乡下来的,她和云清有什么可比性呢?
云荇心中不服气,却又无从反驳,心底对云清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偏偏云宜许是故意刺激她,甜甜一笑道:“爹说的是,大姐二姐都比我们姐妹要出色的多,是我们自己做得不够好。”
云尚书冷哼了声:“你比某些人乖巧听话多了,都是女流之辈,爹也没指望你们都有大出息,别没了自知之明才是!”
云荇实在听不下去了,红着眼跑了出去。
云清在心里叹了口气,心说自己这又无辜受人讨厌了,不过这个云宜,看样子心机颇深啊。
上辈子云宜一直是淡淡的,对她说不上多好,顶多和云荇一起,出言挖苦她几句罢了,倒也说不上不好,云清在府中时间不长,没怎么注意过这个不甚起眼的四小姐,如今看来,还是留意着些比较好……
吃过饭后,云清在房里洗澡,一旁只留了二丫,云清不习惯有人伺候。只让二丫坐在一旁,姐妹二人谈心罢了。
云清往身上涂抹香膏时,二丫突然道:“大姐,你今日是不是又去找容公子了?”
“是啊,不然我出去做什么?”
二丫小心翼翼的道:“大姐对容公子,会不会太上心了?”
云清看了她一眼:“你忘了昔日在于家村,容诚怎么帮咱们姐妹二人的了?他如今失忆了,总不能不管他不是么。”
“话虽如此,我还是感觉大姐你待容公子不一般。”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就是在想,大姐你如今老大不小了在京里名声也不好,嫁人的话,可能也有些困难,容公子说不定愿意娶你。”
“别闹,虽然我如今尚且不清楚容诚的真实身份,可你我都猜得出来,肯定不一般,说不准人家哪天就恢复记忆了呢,我总不能仗着人家失忆了,就坑他你说是不是?”
“这怎么是坑呢?容公子失忆前也是喜欢大姐你的。”
“可是那时候我还不是京中出了名的克星啊,你说等以后容诚恢复记忆,得知我的事,你觉得,他还会喜欢我么?”
二丫不说话了,许多男人的感情,本就泛滥且廉价,焉知容诚对大姐又有几分真心?大姐如今,怕是贩夫走卒都不愿意娶的,更何况是容公子呢?容公子再怎么说,也该是个大户生意人家出来的少爷吧?
二丫看着浴桶内的大姐,经过多年细心保养的云清肤入凝脂,墨发柔顺,五官标致,被水雾一熏,不失妩媚诱人,怎么看也不比许多大家千金差在哪,可是大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看穿了二丫心事的云清道:“二丫,其实咱们女子,并非是一定要嫁人不可,就像咱们以前开云容轩的时候,不也一样过的好好的,有男人,和没有男人,有什么区别么?”
二丫有些震惊的看着云清:“女子,可以不嫁人的么?”
“当然了,二丫,你记着,你若是嫁人,一定嫁自己真心喜欢的,不要因为任何原因,尤其不要因为感动嫁给谁。”
二丫红着脸,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谈论男女之事,她还是有几分害羞的,云清也并未多说,她也不奢求二丫能理解,只要听她的就好了,免得将来吃亏,一辈子的亏……
接下来几日,云清都没出府找容诚,虽说云生依旧时不时的找她麻烦,比如派人往她床上扔一只死耗子,时常故意挖苦她几句,引得她被下人们嘲笑。
若换作其他女孩子,估计心中早就委屈死了,在云清这儿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幼稚极了。她也没往心里去。
这日,云府收到了相府的邀请函,说是柳烟生辰快到了。令人比较意外的是,居然邀请了云清。
柳烟为人一向心高气傲的,平日里无论是结交姐妹,还是宴请人,都是些身份高贵的,再不济,也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名声不好,乡下出身的庶女。
收到请柬的云清也是有些吃惊的,府中可就云生云姝还有她收到了,这柳小姐究竟卖的什么关子?
云生抓住机会狠狠的奚落了她几句:“这柳小姐是怎么了?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开始往府中请了,这场生辰宴如此廉价的话,我都不想去了,实在是有失身份。”
受奚落多日的云清总算开了口道:“这场生辰宴廉价与否,难道不是在于主人么?怎么会因为我这个寻常的宾客,就觉得廉价呢?”
云清伶牙俐齿,云生也是个嘴巴厉害的:“柳小姐可是相府千金,更是昔日和太子殿下亲密无间的人,说是京中除了公主殿下之外最高贵的女子也不为过,她的生辰宴自然是好的,可是请了你这种人,这场宴会自然就掉价了。”
“柳小姐既然肯请我,自然有她的道理,堂哥这是觉得柳小姐识人不清,自己给生辰宴掉价么?”
“你少胡说八道,我何曾这么说过?!”
云清冷冷看了他一眼,懒得同他废话:“柳小姐的生辰宴,堂哥喜欢去便去,觉得和我一起去掉价的话,可以不去,没人求着堂哥不是么?”
“你……你竟敢和我这么说话?!”平日里云清隐忍惯了,云生拿她当个软柿子,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也敢还嘴!
云清懒得理他,直接转身离开了。气的云生直跳:“反了反了,她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这么对我说话?!!”
一旁的云宜立刻添油加醋道:“堂哥莫气,二姐许是见堂哥你在朝中没有一官半职的,没怎么将你放在心里……”
这话戳了云生的脊梁骨,因为他是京里出了名的纨绔,陛下一直不肯给他个一官半职的。可是那有如何,如今他好好巴着大皇子,将来定会出人头地的!这云清是个什么东西,也敢不将他放在眼里?
不过这话云生还不敢说,只是重重的忒了口道:“一个嫁不出去的灾星而已,真是突发长见识短,鼠目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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