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赏,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奉承的更为明显了。
喜事就是要喜气,倒也无人怪罪。
这个时候,都巴不得她们要多好听就说多好听呢!
正在前头忙着待客的姜姝儿三番四次想要逃开去看看自家姐姐,可惜姜永晴就将她看紧了不许她去。
这么多客人来来往往的,就指望她和几个林家过来的表小姐,能成么!
无法,姜姝儿只能老实待着。
碧云轩里,几个世家小姐围坐一处,因着此处有地暖,无需炭盆,众人也舒服的多。
姜姝儿吩咐人将一些珍贵的瓜果端上来。
世家之人嘴巴一向挑的很,因此端上来的都是精挑细选出来,味道一定好的东西。
姜永晴吃了好几个橘子,回头对姝儿道:“厨房里还有没有多的,你给我房里也送些过去啊!”
“少不了你的。”姜姝儿睨了她一眼,“这样,你替我应付一会儿,我去看趟五姐,回头不仅橘子,所有份儿的我都让人打包送你房里。”
姜永晴看看周围的人,有些心动,“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可不能多吃,这个天儿,吃多了不好。”
“这我知道。”
“那就这么定了?”
姜姝儿眸子一亮,也不等她答话就向其他人道了个罪离去一会儿。
姜永晴急了,“你可要快点儿回来。”
姝儿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只余下飞扬的裙摆在空中摇曳。
一路来到姜秀臣的闺房,一众的丫鬟婆子挤着,姜姝儿上前路过给她行礼的众人来到姜秀臣面前。
有几个闺阁小姐正陪着她说话,长乐已经去了前头应酬。
这里只余下两个夫人并几个婆子丫鬟看着。
陪坐的小姐们见了她,纷纷笑道:“九小姐不是前头待客么,怎么,新娘子还没出门这就想了,急匆匆地跑来?”
姜姝儿也脸红,大方承认道:“是啊,五姐这一嫁出去就是旁人家的妻子了,不能与我日日相对,我酸着呢!”
“哟,这九小姐可不得了,一会儿这姑爷若是不给个大封红,那可过不了你这关。”
“封红我可不稀罕,他若是没有诚意,那就有他受的了。”
姜姝儿说道,目光落在姜秀臣身上,只见对方招招手让她过去。
拉着她道:“今日辛苦了,可累?”
“不累,姐姐成亲,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乖,我的姝儿能干了。”
姜秀臣温柔笑道,不自觉地就红了眼。
自小宠爱的妹妹,往后就要与她分开,怎么说也是不舍得的。
一见她落泪,所有人都立马规劝起来,给她拿帕子的拿帕子,补妆的补妆。
嬷嬷哄道:“我的小姐,您可不能再哭了,若是再哭这眼睛肿了可就不好看了。”
前头公主走才哭过,这会儿又哭,怕是眼睛真肿了。
姜姝儿避开,趁着众人忙碌间再看了眼姜秀臣后,也揉揉眼睛离开了。
不知怎么的,她觉着有些不舒服。
若是从前,她离开五姐一定能注意到的,现在,她都没有发现。
闷闷不乐地走着,姜姝儿忽地停下了脚步,在她跟前,一双黑色龙纹绣金边的鞋子正立在那处。
她抬头看去,“……阿玹。”她顿了顿,又道:“表哥。”
杨玹穿着亲王正装,头上戴着冠帽,两边红色的结绳垂下在下颚打了个结。
一身亲王袍玉带加身,无端添了几分稳重。
这是她记忆中许久不曾见过的模样,一时有些感叹。
“你怎么在这儿。”她才想起这里可不是宾客会来的地方。
因着她急着赶回去,是以抄的是小路。
“我去找你时见着你朝这儿走,就先来这里等着了。”
“等我作甚?前头这么忙,你若是无事的话我要回去待客了。”
说着,她就想绕过他离开,却被杨玹一把抓住按在了路边的一棵新种的腊梅树上。
枝头的雪唰唰地落了下来,砸了她一头,一脸。
姜姝儿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打得尤其重,仿佛要将她上辈子的怨气一块儿发泄了出去般。
“你发什么疯随你,不要拖着我一起。”
杨玹抬手捂住自己的脸颊,缓缓地转过脸看着她,“我发疯,姜姝儿,你为何不问问你自己发的什么疯,为何疏远我,为何避讳我,为何忌惮我。”
姜姝儿震惊,“你……”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笑了笑,“我都知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什么开始对我变了,我一清二楚。”
“可是,我还是喜欢你的,我已经向母后说过了,等你及笄就娶你做王妃,只要你一个人。”
“你胡说什么?”
“可你竟然背着我跟韩瑜好上了,为什么,论身份,论地位我哪里比他弱了?”
姜姝儿冷静下来,抹去脸上融化的雪水,冷冷地看着面前双眼通红的人。
她没想到杨玹竟然都知道,并且没有拆穿她。
可尽管如此,她也对他再也好不起来。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以后就离我远点儿,我不想看到你,劳烦你像从前一般让我眼不见为净!”
杨玹一怔,不敢置信,“为什么?是我哪里做错了吗,姝儿你告诉我,我改,我一定改,你不要这么对我好不好?”
他乞求道。
惊慌地伸手抓住姝儿,想要给她揉揉被撞到的头,却被对方一手打开。
姜姝儿满目清冷,“杨玹,我能问问你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吗?”
这是她上辈子就一直想知道的事了,就算一直待在王府,姜家的事情那么大,他也不可能不晓得。
可事实上就是没有。
她曾到晋王府求见,跪在门前一日一夜都未曾等到他的传见。
如果当初他肯出现,有他求情父母也许不会死,如果他肯见他,哥哥也不会去刺杀太子而马踩如泥。
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责怪他人,因为这是姜家自己的事。
那,他为何要许下会保护她的承诺,给了她希望又让她绝望。
是了,她想起来了,她当时与封文轩那厮同归于尽时,是恨他的。
恨他的不作为,恨他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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