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北城来到书房,对正在看书的小包子,和正在对着一台收音机,打算把收音机卸开的小鱼儿道,“奶奶和妈妈做了糕点,下去吃绿豆糕吧!”
小鱼儿闻言欢呼一声,放下手中的收音机,就跑下了楼。
小包子则乖乖巧巧的说了声好,放下手中的书,慢条斯理的下了楼。
而正在和顾老爷子下象棋的小猴子却充耳不闻,顾北城走到两人身边,看着棋盘上所剩不多的棋子,知道两人就要分出胜负了,也就没有再打扰。
不到五分钟,小猴子一脸哀嚎道,“哎呀,我又输了!”
顾老爷子哈哈大笑道,“小兔崽子,你才多大点儿,就想赢你爷爷?”
小猴子却冷哼一声,不服气道,“爷爷,有志不在年高,你等着,我很快就会打败你的!”
顾北城笑着,打了下小猴子的屁股,笑骂道,“没大没小。”
小猴子立刻裂嘴,嘿嘿直笑。
顾老爷子怕顾北城吓着孙子,忙道,“你少吓唬孩子,我跟小猴子玩的高兴着呢,你们一个个平日都忙的很,没有一个人有空陪我下象棋,还是我们小猴子好,能静下心来陪爷爷玩。”顾老爷子说着,就拉起小猴子的手道,“咱们下去吃绿豆糕去。”
顾北城看着顾老爷子一脸护犊子的表情,哭笑不得的跟在后面下了楼。
顾老太太对夏至道,“这次做的绿豆糕不少,一会儿你去看你爸的时候带上一点儿。”
夏至也没客气,就应下了。
当几个孩子吃完绿豆糕,夏至就道,“走,跟妈妈去看姥爷去。”
夏建业对三个孩子也很是疼爱,每次三个孩子去,他都会耐心的陪着孩子玩儿,这三个孩子还是很喜欢夏建业的。
顾北城开着车,来到夏家,上前敲门,开门的是夏爱党。
夏爱党看到来人是顾北城和夏至,脸上立刻带了笑,“大姐,姐夫,你们怎么来了?”
夏至笑道,“来看看爸和你。”
夏爱党道,“快进来,快进来。”
三个孩子礼貌的喊,“小舅舅好!”
夏爱党从小性子就有些跳脱,虽然都18岁了,还是有些孩子心性,见到三个小外甥,高兴的拉着他们的手,“你们可来了,舅舅我可是给你们留了不少好东西呢!”
三个孩子一听,立刻就围在夏爱党人身边,七嘴八舌的问夏爱党,给他们留了什么好东西?
夏爱党目光一扫,又看到了被夏至牵着走,安安静静带着夏至身边的多多,道:“姐,这就是多多吧?”
夏至点头,笑道:“是啊,以后多多就是你的外甥女了。”
夏爱党立刻拍着胸脯道:“以后我会护着多多的,谁敢欺负多多,我就揍谁。”
夏至和顾北城闻言,相视一笑。
夏至则让多多看夏爱党,一字一句教多多“这是小舅舅,小舅舅。”
多多看着对她灿烂笑着的夏爱党,随即也对夏爱党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夏爱党当即高兴道:“姐,多多对我笑了,她对我笑了,哈哈…”
夏至搂着多多的小肩膀,道:“是啊,我们多多可懂事了。”
进了门后,夏爱党冲着二楼,大声喊道,“爸,大姐和姐夫来了!”
没过一会儿,夏建业就从楼上下来,瞪了眼夏爱党,道,“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夏爱党吐了吐舌头,夏至忙道,“爸。”
夏建业见夏至和顾北城来了,脸上立刻带了笑,温和道,“你们来啦,快坐。”
又对夏爱党道,“快去给你大姐和姐夫倒水喝。”
三个孩子见到夏建业,立刻礼貌打招呼,“姥爷好!”
夏建业见到三个小孩子,脸上的笑容不禁扩大,严肃的脸此时却变得格外慈祥,笑眯眯道,“好,好。”
说着,对着三个孩子招招手。
等三个孩子围到他身边的时候,夏建业从怀里掏出一大把的大白兔奶糖,然后挨个摸了摸三个孩子的脑袋,笑道,“姥爷特意给你们买的,快吃吧。”
夏至平日怕三个孩子,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就控制着三个孩子,不让他们经常吃糖,此时见夏建业每个人给他们好几个奶糖,高兴得眉开眼笑,纷纷道,“姥爷真好!”
夏建业见三个孩子这么有礼貌,也笑得合不拢嘴,夏爱党给夏建业和夏至夫妇倒了水,然后就领着三个小外甥,去了他的房间玩。
夏至看着夏爱党背影,问夏建业道,“爱党是怎么打算的?我上次听你说,他不想参军,有没有想过以后干什么?”
提到小儿子,夏建业脸上就不禁露出几分愠怒之色,没好气儿道,“他能有什么打算?整天跟个小混混似的,没个正经事干。”
夏至闻言笑道,“爸,你别生气,爱党这不是还小吗?他只是有些孩子气。”
接着,又说道,“爱党既然不想去参军,那么只能下乡去当知青,或者去当个工人,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夏建业道,“我是想着让他去当工人,若是下乡当知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说不定这一辈子,就要扎根在农村,我也舍不得呀。”
夏至听了也没说话,虽然他知道过不了两年,知青就可以返城,但这个年代的人,下乡当知青,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夏至道,“我公公说要给国庆安排个工作,让他当工人,若是爱党愿意的话,就给爱党也安排一下。”
夏建业闻言,就点了点头道,“替我谢谢你公公。”
夏至忙应了一声。
说完了夏爱党的事情,
夏建业看向了安静坐在夏至身边的多多,探口气道:“这就是那个叫多多的孩子吧。”
夏至点头“爸,我今天带她来,也是想让您看看她,以后多多就是我女儿了。”
夏建业看了眼多多,没说话,目光看向顾北城“北城啊,夏至这孩子心眼太好,收养多多这孩子,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夏建业这是怕顾北城生夏至的气呢!
顾北城忙道:“怎么会呢?”笑了笑道:“爸,您别担心,不管夏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她,再说了,多多只是个孩子,大人的恩怨不该牵扯到孩子身上。”
夏建业见顾北城说的真挚,这才笑着点点头道:“北城说的对。”
夏建业这才又重新看向夏至“这孩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夏至揉了揉多多的小脑袋,温柔道:“爸,你别担心,多多这孩子省事,我会好好把她养大的。”
夏建业点了点头,没在说话,而是看向顾北城,道,“最近南方越来越不稳定了。”
顾北城点了点头,道,“派往南方的驻军变多了。”
夏建业冷笑道,“那群忘恩负义的东西,也该给他们个教训了,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不成?”
顾北城赞同的点了点头。
夏建业又问,“对于南方的形势,你如何看?什么时候能打起来?”
两人说这话时并没有避讳夏至,夏至也没有插话,在一旁默默的听。
顾北城和夏建业说这些时,虽然没有避讳夏至,但是他们说的内容,也都不是什么机密。
夏建业和顾北城说了一会儿,感叹道,“丛林战可不好打呀,地形复杂,天气多变,我们的战士可能不会适应那里的环境。”
顾北城点头认同夏建业的话,但态度却很强硬道,“既然他们不知死活的,想要和我们开战,我们也绝不会手软。”
夏建业大笑道,“那是当然。”
此时夏至从二人身上看出了这个年代军人身上的血性和刚强,他们无所畏惧,他们许许多多的人都已经做好了要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准备。
就像是京城里,如小混混儿一样的,各个大院儿的子弟、顽主们,虽然平日拍婆子、打架,整天不干什么正事,但他们都有一颗要为祖国而战的心。
很多年轻的少年无时无刻不盼望着上战场,为国家去牺牲,去奋斗,后世的人很难理解这个年代的人的热血和激情。
谈了一些南方的状况,顾北城忽然道,“我听说爱国已经是连长了。”
说到让自己自豪的儿子,夏建业脸上也不禁露出笑容,点了点头道,“那个臭小子也是运气好。”
顾北城淡笑道,“爱国能从那么多人中脱颖而出,这和他自身的努力也分不开的。”
这年代的人都有一种不怕苦,不怕累的艰苦精神,军队里的生活比后世要苦得多,虽然能让你吃饱,但想吃肉也不容易,倒是比农村好的多,至少不用担心会饿死。
而且战士们的斗志都很高,训练刻苦,能从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夏爱国的确也不简单。
毕竟这个年代的裙带关系并没有那么多,而且贪污腐败若是被抓住了,惩罚要比后世重的多。
夏建业虽然为夏爱国这个儿子自豪,但随即夏建业又苦恼道,“爱国这臭小子也不知道在部队里谈个对象,这都27了,我的那几个老战友人家孙子都抱上了,这臭小子倒好,连个对象都没有。”
一般儿子娶媳妇,都是当妈的张罗。
而杨心怡已经和夏建业离了婚,不过就算不离婚,恐怕杨心怡介绍的对象,夏建业也不放心吧。
想到那个一个月给自己写两封信的弟弟,夏至主动道,“要不,我让人打听打听有没有好姑娘,等爱国回来的时候,和人见见面。”
夏建业一听就高兴了,拍大腿道,“夏至啊,你是爱国的姐姐,这件事情,爸就只能靠你了。”
夏至笑道,“爸,您放心,这件事情我肯定上心。”
夏建业笑着点头,然后又不放心的叮嘱道,“夏至啊,爸知道你是个可靠的,爸对爱国的媳妇要求也不高,勤俭持家就好。”
夏至笑着答应了,心中暗笑,她就算给爱国说了对象,那也得爱国自己同意才行,爱国若是不同意,不管姑娘好不好都没用。
夏至她们正说着话,大门却被人敲响了。
顾北城刚想站起来去开门,夏建业却抢先一步道,“你们先坐,你们先坐,我去开门,我去开门…”
接着,夏建业就走到门口,打开门看了一眼,慈祥的脸在这一刻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压抑着嗓音,怒声道,“你还来干什么?我不是不让你来了吗?”
杨心怡语气哀求道,“老夏,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就让我进去吧,我真的是有事情要找你商量。”
杨心怡说完,就从身边儿拉过三个小丫头,对三个小丫头道,“快喊姥爷,快喊姥爷。”
三个小丫头长得倒都不差,怯生生的站在夏家门口,对着冷着脸的夏建业,小声喊着,“姥爷好。”
这三个小丫头都是夏玲的女儿,夏玲嫁到张家后,接连生了仨闺女,可把冯晓莲给恶心坏了!
为了能让夏玲生个儿子,冯晓莲给自己三个孙女儿取的名字,都带有特殊的意义,大丫头叫张来娣,二丫头叫张盼娣,三丫头叫张招娣。
大丫头张来娣是个性子木讷的,八岁了,却个子瘦小,头发稀疏,一双眼睛怯生生的,在张家经常帮着杨心怡干活。
二丫头张盼娣,今年七岁,只比张来娣小一岁,却是个活泼的,脑子灵活,在张家经常拍冯晓莲的马屁,冯晓莲对她倒是不错。
五岁的张招娣还是懵懵懂懂的年纪,大人让干啥就干啥。
此时夏建业挡在门口不让进,张来娣和张招娣眼中都流露出不知所措,只有张盼娣上前一步,站在夏建业面前,脆生生道,“姥爷,盼娣好久不见你了,好想你呢!”
夏建业对杨心怡还能冷下脸,此时见到可爱的外孙女儿,夏建业也不禁有几分动容,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轻轻点了点头。
张盼娣笑得越发灿烂,冲着夏建业撒娇道,“姥爷,盼娣口渴了,能让盼娣进去喝口水吗?”
说完,脸上露出几分楚楚可怜之色。
夏建业终是不忍道,“进来吧。”
盼娣立刻高兴道,“谢谢老爷。”然后就挤进了门,杨心怡带着来娣和招弟也跟着进了门,夏建业这次倒是没拦。
自从夏玲去看望坐月子的夏至,在大院外摔了一跤之后,两姐妹就再无来往。
夏玲在张家的撺掇下,倒是想要和夏至修复关系,可惜夏至并不领情,每每夏玲提出要来看望她时,夏至不为所动,坚决拒绝,一幅要和夏玲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如此反复几次,张家也只能暂时歇了这个心思。
夏至和顾北城来夏家的次数不多,每次来待的时间也不长,倒是没见过夏玲的几个闺女,也好几年不见杨心怡了。
张盼娣走进屋子,就看到大厅里坐着一个穿着军装的威武男人,还有一个长相漂亮,娇美的年轻女人。
盼娣呆呆的看了夏至几眼,看着夏至身上穿的白色毛呢大衣,里面穿着一件大红色高领毛衣,脚上还穿着一双崭新的锃亮的小皮鞋,眼中就流露出一抹羡慕。
张盼娣很聪明,当即就想到面前这个漂亮女人应该就是她妈口中的那个小贱人,夏至。
张盼娣经常听他爷爷和奶奶说,这个叫夏至的女人嫁的非常好,还给顾家生了三个儿子,在婆婆家地位稳固,日子过得也顺心,花钱大手大脚的,是个败家娘们。
有些东西,张盼娣这个年纪还不太懂,但张盼娣记住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这个姨妈非常的有钱,婆婆家里有权有势。
听说最近还收养了一个傻子,张盼娣当时就觉得她这个姨妈脑子有病,真是钱烧的。
紧接着,张盼娣的目光就落在了坐在夏至身边的多多身上。
今天夏至领着多多出门儿,特意给多多打扮过,多多虽然智商低,但长得很漂亮,毕竟不管是胡丽娜,还是黄援朝长得都不差,而多多更是集合了两人的优点,虽然身形有些瘦弱,但皮肤很白,眼睛很大,很清澈。
多多身上穿着一身小号的绿色军装,黑色的头发被夏至编了两个小辫儿,垂在肩上,夏至还给多多剪了一个齐刘海,本就不大的小脸儿,更显娇小,也越发的可爱。
张盼娣看着多多身上崭新的绿色小军装,再看看自己身上灰扑扑,还打着补丁的褂子,心里就忍不住的嫉妒,想着她这个姨妈还真是傻,有钱怎么不给她这个亲侄女儿,还竟然给一个傻子花。
而坐在夏至身边的顾北城,张盼娣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只觉得顾北城面目威严,让她不敢直视。
张盼娣在打梁夏至,而夏至也同样在打量张盼娣,这个看起来六七岁大的小姑娘,身形消瘦,上身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灰色褂子,一看就知是大人穿的褂子,在不能穿之后,又改小了给孩子穿,下身穿的一件黑色裤子,脚上是一双布鞋。
张盼娣长得倒是不差,五官像夏玲,但那双滴溜溜转的眼睛,却显得有些不老实,跟在张盼娣之后进门的张来娣和张招娣不同,长得像张晓辉,容貌也不差。
张来娣木讷老实,低垂着头,不敢看屋里的人。
张招娣正一脸懵懂,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此时的杨心怡也没有了以往的盛气凌人,弯着腰,驼着背,头发几乎半白,脸上也多了许多皱纹,皮肤蜡黄,比之前也瘦了不少,看来在张家没少受罪。
杨心怡再次见到夏至,表情有些讪讪的,眼中闪过一抹难堪。
以前她在夏至面前总有一种优越感,可现在只看夏至那雪白的肌肤,昂贵的衣裳,就知道夏至日子过得有多好。
再反观自己,杨心怡不禁苦笑,张盼娣是个机灵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凑到夏至面前,嗓音甜甜道,“您是夏至姨母吧?我叫张盼娣,我经常听我妈妈说起你,说你长的可漂亮了,今日一见,姨母您当真长得好漂亮啊,身上的衣服也好看。”
夏至看着面前显得有些自来熟的小姑娘,轻笑一声,目光直直的盯着张盼娣,问道,“你确定,你妈妈夸过我长得好看?”
夏至的目光让自作聪明的张盼娣一时无言,眼神也变得游离起来。
夏至说的没错,夏玲每次在张家说起夏至的时候,都恨不得夏至早点去死,她如果夸夏至漂亮,那才见了鬼了。
夏至对杨心怡视而不见,顾北城也只当没杨心怡这个人。
顾北城知道夏至不喜欢夏玲和杨心怡,见杨心怡带着夏玲的孩子来了,顾北城就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今天就先回去吧。”‘
夏建业沉着脸点了点头,倒是没有挽留,站在楼梯旁的夏爱党,倒是和小猴子三兄弟依依不舍起来。
杨心怡知道夏建业不爱搭理她,就转头对着夏爱党讨好的一笑,“爱党,妈妈来看你了。”
夏爱党听了,笑了笑,喊了一声,“妈。”态度不冷不淡。
杨心怡双手抓着衣角,忙点点头,“哎。”
就在夏至拉着多多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张盼娣忽然跑到了夏至面前,仰着头看着夏至,撒娇道,“姨母,我听说这位姐姐是个傻子,你却收养了她。”
张盼娣的目光落在了多多身上,多多却恍若未觉,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夏至。
张盼娣咬了咬唇,似乎在下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仰头期盼的看着夏至道,“我知道你没有女儿,你之所以收养这个傻子,是不是想要一个女儿?”
“如果你想要女儿的话,那你收养我吧,我长得好看,还聪明,你收养我难道不比收养这个傻子强?”
张盼娣因为嘴甜,在张家要好过些,但是每天也必须干活,三个女孩年纪小,干不了什么重活,但冯晓莲舍不得让她们去上学,就拿了许多火柴盒回家,让她们在家糊火柴盒赚钱。
冯晓莲怕几个孩子偷懒,还给几个孩子布置了任务,完不成数量,每个孩子都得受罚,那就是不许吃饭。
张盼娣受够了那样的日子,她想给自己找个出路。
既然这个夏至姨妈家里有权有势,还有钱,如果自己是姨妈的女儿就好了,自己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屋里所有人都被张盼娣的话给惊吓到了,特别是杨心怡,立刻呵斥道,“盼娣,你胡说什么呢?”
夏玲一连生了仨闺女,她也有些怨恨这三个丫头,怪她们怎么不是儿子?
若非这三个臭丫头,她也不会在张家的日子越来越难过,所以夏玲对自己生的这三个闺女根本就亲近不起来,她一心盼着生儿子,据说又怀上了。
杨心怡虽然被张家抹去了以往的棱角,没了以前的张扬,现在变得唯唯诺诺,但是她心里依然记恨着夏至,特别是夏至害得她闺女摔了一跤,让他闺女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才能下床。
虽然现在她不敢报复夏至,但决不能让自己女儿生的闺女,喊夏至“娘!”
张盼娣根本不怕杨心怡,她只是看着夏至,一脸期盼道,“姨妈,你收养我吧,让我给你当闺女,我以后有出息了,一定对你好,行不行?”
夏至只觉得可笑,面前的小姑娘不过七岁大,竟然有这么多心眼儿,可比夏玲聪明多了,只可惜夏至坚定的摇头道,“不行。”
张盼娣委屈的眼圈都红了,看着夏至问道,“为什么?姨妈,我这么聪明,你为什么不收养我?难道那个傻子比我好不成?”
夏至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道,“多多确实比你好,而且就凭你是夏玲女儿这一点,我就不可能收养你,你还是好好回去孝敬你妈吧。”
张盼娣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瞪大眼睛,直直的瞪着夏至,夏至丝毫不为所动。
顾北城拉着夏至的手,对夏建业道,“爸,那我们先走了,下次有时间再来看你。”
夏建业颇为不好意思道,“没事儿,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再来,今天爸就不留你们在这吃饭了。”
夏至走到夏爱党面前,笑道,“你竟然不想去参军,那就去当工人吧。”
夏爱党闻言,眼睛一亮,忙点头道,“我听姐的。”
夏至拍了拍夏爱党的肩膀,然后对三个小萝卜头道,“和你们舅舅说再见,我们要走了。”
三个小萝卜头对这个喜欢陪他们玩的舅舅很是不舍,却还是乖乖的向夏爱党摆了摆手道,“小舅舅再见,下次再找你玩儿。”
夏爱党也笑道,“行啊,下次我去大院儿,看你们去!”
三个孩子这才高兴起来。
当顾北城一家离开,夏建业这才不耐烦的看向杨心怡,道,“你这次来,又要干什么?”
杨心怡低垂着脑袋,小声道,“来娣和盼娣都到了上学的年龄,张家却对她们不管不问,你给我点儿钱,我送她们去上学。”
夏建业一听就怒了,“又要钱?你上次来的时候就说要送来娣上学,从我这拿走了50块钱,那50块钱难道还不够来娣和盼娣上学的费用吗?”
杨心怡脑袋垂得更低,苦涩道,“那50块钱被她奶奶知道后给要走了,我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的。”
杨心怡也不喜欢张来娣姐妹三人,觉得她们三个是赔钱货,今天这个主意还是夏玲给出的。
夏玲毕竟是张来娣姐妹仨的亲妈,见张来娣和张盼娣都七八岁了,还没入学,就有些急。
可是公公婆婆不待见三个闺女,婆婆管着家,不给钱,三个闺女怎么上学?
于是夏玲就撺掇着杨心怡,来夏家找夏建业要钱。
夏建业冷哼一声,道,“这三个闺女是他们老张家的,我这个当姥爷的能给50块钱,就不错了,孩子上不上学是老张家说了算,我也管不着,你还是去求老张家的人吧。”
杨心怡听了夏建业的话,不禁悲从中来,哭诉道,“张家人根本就不待见这三个丫头,他们要是想让三个丫头上学,早就让三个丫头去了。”
“可…可来娣今年都八岁了,与她一般大的小姑娘,有的都上二年级了,可来娣连幼儿园都没去过,我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的。”
张来娣虽然性子木讷,但听了杨心怡的话,也不禁微微垂下头,目露悲伤。
每天看到那些高高兴兴去上学的小朋友,张来娣也总是想,如果自己也能去上学就好了,可惜她奶奶心疼钱,不给她们钱,她们就不能去。
张来娣是个逆来顺受的,冯晓莲让她在家糊火柴盒,她就老老实实的在家糊火柴盒,不敢有半点怨念,但她心里又未尝没有想去上学的念头。
想到来之前妈妈叮嘱的话,张来娣深吸一口气,扑通跪倒在了夏建业面前,小小的手抱住了夏建业的小腿,哭道,“姥爷,姥爷,我想去上学,姥爷你帮帮我,我想去上学。”
夏建业吓了一跳,忙拉张来娣,“你这孩子干什么呢?快起来。”
张来娣却硬是抱着夏建业的腿不放,哭道,“姥爷,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站在一旁的张盼娣反应也快,当即跪在夏建业面前,抱住了夏建业另一只腿,哭道,“姥爷,我想上学,你帮帮我吧,我想跟别的小朋友一样去上学。”
一脸懵懂的张招娣见两个姐姐跪在地上哭,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站在一旁的夏爱党忍不住烦躁道,“妈,这三个孩子毕竟是张家的孩子,爸爸能管得了一时,也管不了一世啊!”
“要不这样,我跟着你去张家走一趟,我就不信了,他们自家的孩子,他们还能不管?”
“他们要是不管,我去找张晓辉去。”
夏爱党一边说,一边开始撸袖子,一幅准备打架的模样。
杨心怡吓了一跳,她现在可不敢得罪张家人,她的工作没了,若是不在张家,她就完全没地方去了。
而且现在夏爱国和夏爱党都还没成家,国家也没分配下来房子,杨心怡在张家过了几年苦日子,心里早已决定。
等夏爱国结了婚,有了孩子,她就搬过去跟夏爱国一起住,让她儿子给她养老。
但是在他儿子结婚前,她还得住在张家,想到这里,杨心怡忽然觉得她的爱国今年可都27了,该结婚了。
杨心怡前几年倒还挺热心,可惜她介绍的那些对象,别说夏爱国,就连夏建业都看不上。
这几年,在张家一天到晚的糊火柴盒,繁重的劳作使得杨心怡已经忘了儿子结婚这件事儿。
杨心怡拦住夏爱党,不让夏爱党去张家。
夏爱党有些恼怒的骂道,“你到底想怎样?”
杨心怡瞅了眼夏建业,低声道,“两个孩子上学也花不了多少钱,老夏你给我30块钱,行不行?”
一直抱着夏建业大腿不放的张来娣和张盼娣,又开始嘤嘤哭起来,嘴里叫着,“姥爷,姥爷,我们想上学,我们想上学。”
夏建业年纪越来越大,心也就越来越软,地上跪着的三个孩子,毕竟是他的亲外孙女。
夏建业叹口气道,“行,我就再给你30块钱,你让孩子去上学。”
“而且,你回去后告诉张家人,特别是冯晓莲,她若是再敢没收孩子上学的钱,我跟她没完。”
杨心怡大喜,忙连连点头答应道,“好好好,我回去一定告诉她。”
夏建业从口袋里掏了掏,掏出30块钱,递给杨心怡,不耐摆手道,“快走吧。”
杨心怡小心翼翼的把钱放到口袋里,这才去拉地上的三个孩子。
杨心怡对孩子们道,“走,咱们回家。”
张来娣和张招娣倒是听话的站起来,要跟着杨心怡走。
只有张盼弟,犹犹豫豫的看着夏建业,道,“姥爷,我想买个红花戴,小区里别的小朋友头上都带着红花,就我们没有,我想戴红花。”
夏建业看着张盼娣稀疏的头发,又看了看三个孩子身上穿的破烂衣裳,终是不忍心,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块钱,给了张盼娣,说道,“那就买几朵花带。”
张盼弟紧紧攥着那一块钱,兴奋道,“谢谢姥爷,姥爷你真好!”
夏建业脸上这才有了点儿笑意,点了点头道,“走吧。”
张盼娣得偿所愿,这才高兴的跟着杨心怡出了门。
刚出门儿不远,杨心怡就冷着脸,对了张盼娣伸手,语气严厉道,“给我。”
张盼弟紧紧攥着那一块钱,摇头道,“姥姥,这钱是姥爷给我的,让我买花戴的,你让我自己留着吧。”
杨心怡自己身上平时都没半毛钱,这些赔钱货身上也配有钱?
杨心怡冷笑一声,语气冷硬道,“臭丫头,你敢不给我,回去打死你!”
张盼娣缩了一下身子,咬了咬唇道,“姥姥,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告诉姥爷。”
杨心怡不屑撇嘴,“臭丫头,什么时候学会告状了?”
张盼娣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杨心怡却不管不顾,上前就要从张盼娣手中夺过那一块钱。
张盼娣扭头儿就喊,“姥爷,姥爷,姥姥抢我的钱…”
这里距离夏家不远,万一被夏建业听到,可不得了…
杨心怡吓得面色一白,当即道,“行了,别叫了,我不要了。”
张盼弟这才住了嘴,杨心怡恶狠狠的瞪了眼张盼弟,这才转身带着三个孩子离开。
顾北城和夏至回到顾家后,夏至就特意找到了顾老太太说道,“妈,你也知道,爱国今年都27了,还没个对象,您老认识的人多,看人也准,您给操操心,给爱国介绍个对象吧。”
顾老太太一听,想了想道,“唉呦,你不说我还不觉得,现在想想,你那兄弟都27了啊。”
顾老太太又问,“你弟弟在部队,是吧?”
夏至点头道,“现在已经是连长了。”
顾老太太听了更高兴道,“爱国是个不错的,年纪轻轻就当了连长。”
然后,又保证道,“行,这件事情,我托我那些老姐妹给你打听着,若遇到合适的,等你弟弟回来,就跟人姑娘见见,你弟弟也算是个有出息的,对象不难找。”
夏至也笑,“是啊,爱国是个不错的,可我就担心他会受连累。”
夏爱国年轻有为不假,可杨心怡的坏名声也同样传出去了,谁家舍得让女儿头顶上有杨心怡这样的恶婆婆呀。
顾老太太一听,也有些为难道,“这倒是个问题。”
没有人比顾老太太更清楚杨心怡的名声,在这大院儿的圈里到底有多坏。
接着顾老太太又说,“我听说这几年,杨心怡都住在夏玲的婆家,对吧?”
夏至点头道,“没错,杨心怡把工作给了夏玲,她没了工作,又没地儿去,就只能留在张家,给张家当牛做马,我今天见到她了,整个人比前几年可是瘦了不少,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好,想来在张家没少受罪。”
顾老太太却并不同情杨心怡,反而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杨心怡她有今日,那也是活该。”
夏至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顾老太太担忧道,“杨心怡虽然和你爸离了婚,但夏爱国若是结了婚,杨心怡肯定会让夏爱国养老送终,到时候以杨心怡的性子,恐怕要磋磨爱国的新媳妇了。”
夏至也有些担心,想了想道,“妈,要不这样,我先和爱国写封信,先问问他的意见,看他对婚姻大事是如何打算的,对杨心怡将来又是如何安排的?等我们清楚了他的想法,再给他找对象不迟。”
顾老太太握着夏至的手道,“这样也好,成家是大事。”
顾北城明天部队还有事,坐了一会儿,顾北城和夏至就要领着四个孩子回去了。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很是不舍,照例给夏至准备了很多东西,让夏至带回去吃。
回到部队大院时,天已经黑了,夏至和顾北城先做了饭,吃了饭过了会儿,夏至等几个孩子睡着,这才拿出纸笔给夏爱国写信。
顾北城去隔壁看了眼几个孩子,见几个孩子都睡熟了,这才回到卧室,见夏至正在写信,就走过去,搂着夏至的肩膀道:“天晚了,明天再写。”
夏至头也不抬“很快就好了。”
顾北城就不再说话,陪着夏至写完信,夫妻二人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信就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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