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不是他的师兄么?”虽说庄晓生这个人,看着一表人才,却并无修道之人的清浩之气。但他竟想着这样害自己的师弟,锦小思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我和他从小便在白城山上修道,明明我道术与法力都比他精湛高明,可师父还是偏心于他,竟要将一身真传独独授予他,甚至想把掌门之位也传授给他。呵,我哪点比不上他?”
是啊。锦弦儿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她明明跟锦小思有着相同的容貌,而她更懂事明理,气质端庄,为什么李华年偏偏愿意跟锦小思相处,也不愿亲近她?她,又哪点比锦弦儿差了。
庄晓生继续说道:“这次我们一起来到清平镇,其实也是师父安排的一场比试。谁能先为民除害,谁当掌门的胜算便多一分。眼下,三尾妖狐已死在我手中,可我犹嫌不够。他在白城山一日,师父便不能以全身心待我。他,一定要离开!”
锦弦儿的眼睛亮得宛如秋日明净的湖水:“你的难过之处,我感同身受。既然如此,就不能让跟我们过意不去的人快活。”
待锦弦儿与庄晓生一同回到锦府时,有不少家仆被派出去寻她,剩下的早已乱成了一锅粥。没有她在家中主事,一切都没了秩序。家仆们一见着她,欣喜万分,连忙去告知了等了一夜未眠,才歇下的锦老爷。锦小思比锦老爷出现地更快些,只见她眼下乌青,双目又红又肿,显然是没睡好,又哭过。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锦小思有些激动,紧紧抓着锦弦儿的手不放。因着她自己也受了伤,如此一来便乱了气息,肺腑隐隐作痛,咳嗽了几声。
锦弦儿拉着她坐下,关怀道:“你也受了伤,不好好歇着,这般折腾自己做什么,没的叫我心疼。”
锦小思不愿松开平安回来的姐姐,眼睛一酸又落下泪来。她听着锦弦儿这番话,字里行间虽是关切的意思,但仿佛少了些什么,总觉不是那个味儿。仿佛锦帕上绣的花,虽栩栩如生,总少了生气,不是真的。
“姐姐,你糟了天雷大劫,又受了一夜的苦,衣衫褴褛,怎的还是如此容光焕发?竟比从前还要美上几分似的。”锦小思看着锦弦儿的脸,先前便觉得不太对劲,终于猛地发现,她更美了。
锦弦儿微微一笑,眉宇间蔓延开一抹妖娆之色,更有一种少女没有的风流韵味:“怎么嘴这么甜,这样逗我开心?不过说到天雷,全是因为庄道长他法力高深,那时暗暗地护了我,我现在才能相安无事。坠下山崖后,也是他连夜找到了我,送我回家。”
“哦……原来如此。那,多谢庄道长了。”锦小思转过头去,淡淡向庄晓生道了声谢。
庄晓生何尝看不出她对自己的冷漠,但也并不放在心上,也回以淡淡一笑:“降妖除魔,济世救人,是向道之人应做的,姑娘无需言谢。”
正说着,锦老爷在一帮家仆的簇拥下风风火火地来到了大厅,一见锦弦儿,顿时老泪纵横:“我的心肝,我的女儿,你可算回来了。怎么的衣服破成这样?你糟了那么大的罪,为父实在痛心。你是如何平安回来,且周身完好地?”
锦弦儿把方才对锦小思说的,又详细地再与他说了一遍。
锦老爷泪光闪闪,不断用袖子拭着:“我的儿,你受苦了。快,快先下去整理整理仪容,再喝些燕窝补补。”
锦弦儿答声是,又觉少了些什么。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李华年的身影。
“父亲,李道长呢?”
锦老爷道:“昨日你掉下山崖后,李道长安顿好小思,便出去寻你了,现在还未回来。”
锦弦儿一怔,黯然道:“我先下去更衣。”
锦弦儿走后不久,李华年便回来了。风尘仆仆,满身疲态。一听说锦弦儿被庄晓生救回,眉间担忧之色才下去。
庄晓生见他来了,正好锦老爷也在,便将三尾狐的尸身显了出来:“锦老爷,师弟,这便是我们苦苦寻找的妖孽。昨夜她亦深受重伤,被我遇到,便了结了她。”
“好,好,真是大快人心!庄道长真是好本事!”锦老爷不禁鼓掌,熬了一夜的疲惫,被这个好消息一扫而光:“快,通知各大家族和镇民们,妖孽已除!将人聚集起来,请两位道长当着所有人的面,火化了妖孽,以宽慰人心,泄死伤者家属心头之恨!”
李华年与庄晓生也应下了。
锦老爷又想起了什么,继续吩咐道:“去告诉大小姐,火焚妖孽前,先行祭祀之礼,以感谢祖上庇佑。请她盛装,跳祭祀舞。”
锦府很快将此事安排了下去,祭祀台处的人渐渐聚集得多了。周边点起了炽热的火盆,并点着九部高香,将人熏得微微出汗。
赤着精壮上身的大汉,开始一下一下捶打着大鼓,祭祀大典即将开始。
在一众蓝衣女子的簇拥下,那身着红色华服的女子恍若神妃,雍容华贵,只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妖娆之气。锦弦儿的美似一团火,经风一轻轻撩拨,便窜起热烈地燃烧,瞬间聚焦所有人的视线。
“她甚少穿得这样明艳,没想到如此美丽。”庄晓生在李华年身边道。
李华年头一次觉得,不太喜欢这位师兄,觉得他的眼神和语气都略显轻浮:“师兄,修道之人不可妄动凡心。”
庄晓生摸了摸嘴唇,干咳了两声,重重地点了头:“师弟说的极事,修道之人,怎可以儿女情长呢?”
李华年被他看得十分不适,便转过头去看祭祀台。
锦弦儿长袖翩飞,美眸顾盼,艳光浮动,霓裳入破惊鸿起。旋转的飘逸身姿,在李华年眼中绽开了一朵开得浓烈的花,放肆散发出此生都散不去的芬芳。
锦小思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浅浅笑着望着锦弦儿:“姐姐这样可真美。有时候我好羡慕她,那么美丽,那么圣洁。她是爹爹的掌中明珠,也是清平镇的瑰宝。我大概,一辈子都不能像她那样成为一名天之骄女,有负爹的期望。”
李华年看着这张与锦弦儿一模一样的脸,认真道:“不要总把自己和她比,你和她是不一样的,世间有一个锦弦儿便够了,你自有你的好处,努力去做你想成为的那种人,而不是她的影子。”
祭祀大典结束,三尾狐的尸体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烧为灰烬。
当晚,宴客散尽,李华年正欲回房,被锦弦儿叫住。
“李道长,这次狐妖作乱,多亏了李道长全力降服。”
“哪里的话,都是师兄的功劳。既然妖孽已除,我也该走了。”李华年不自然地笑着,眼眸中分明有着复杂的情绪:“弦儿姑娘,愿你今后安好。”
“就这样着急走吗。”锦弦儿淡淡的,脸上不怒不喜:“过几日表示我和小思的生辰,她很希望你留下。此外,父亲希望你们能为死去的那些镇民做场法事,替他们超度。请你们,再留一段时间吧。”
果然,后面几日,锦老爷给李华年和庄晓生安排了不少事。开坛做法,超度亡魂,甚至还一个个替死者寻不同的长眠之所。
七日后,在锦家姐妹生辰到来之前,发生了一桩血案。
死去的男子又被掏了心,仿佛是三尾妖狐回魂作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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