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都国际机场。
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停靠在马路边特别显眼,走过路过的人们眼里不光有艳羡,更有几分敬畏。
前来接机的是小猛,这还是头一次。
揽胜驶向市区的途中,李亚东随口问道:“小飞呢?”
“哦,飞哥呀,他押货去了北边,不在京城。”小猛笑着回话,“不过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该回了。”
“北边?东北?”
“不是,是内蒙,满洲里。”小猛解释道:“年初你不是特别交代要把苏联那边的业务搞起来嘛,你离开京城后,我们就开始摸索,前前后后去了北方好多次,最后才发现满洲里那边这方面的资源比较丰富,那边有条中苏友好街,这年头正经在苏联做生意的人都在那边聚集,东北那边基本都是捞偏门、搞走私的,不正经。”
“哦。”李亚东下意识地点头,这件事情他还是挺上心的,毕竟答应中央方面的五架飞机总要兑现,赖是赖不掉的,捡漏如果捡不到,他即便花大价钱也是要买的。再说了,苏联解体这么好的商机,既然提前知道了,没理由不掺一脚对吧?
追问道:“那这事儿进展怎么样了,渠道打通了吗?”
“那必须的嘛。”小猛嘿嘿笑道:“不然押货过去干嘛呀,两火车皮的货呢,没渠道短时间内可不怎么好脱手。东哥,你放一百个心吧,飞哥连苏联的正规居住权都搞到手了,随意进出,畅通无阻。据说在那边盘了个市场摊位,生意好的很。不过,具体情况我倒太清楚,主要没去过,等飞哥回来后,你可以好好问问他。
“不对呀,听你这口气,苏联那边的渠道已经通了,既然这样,小飞那厮还跑过去干嘛?就为押货?不会派人干吗?”李亚东诧异。
蒋腾飞怎么说也是堂堂贸易公司总经理,单是押货这种事情,实在犯不着亲自出马吧?
要这种事情都需要他亲力亲为,那偌大的一个国际贸易公司,还不得活生生的累死他?
“这个……”小猛下意识地瞥了眼后视镜,留意到坐在最后排的张家兄妹后,欲言又止道:“他……大概是觉得这样比较稳妥吧,毕竟是你亲自交代的事情。”
“嗯?”李亚东眉头一挑,就知道这小子没讲真话,没好气道:“这里没外人,把舌头捋直了讲。”
“……哦。”小猛讪讪一笑,道:“因为……那边有大洋马。”
“……”
“这个小兔崽子!”李亚东破口大骂道:“结婚才几天,就开始忍不住了?沾花惹草都跑国外去了?”
小猛知道自己完犊子了,等飞哥回来不削他才怪!
可实在没撤啊,东哥问话,他还敢不答?
李亚东是真的有点生气,蒋腾飞守不住裤裆的事情就不说了,丫的一个堂堂的总经理,放下公司的大摊子不管,就为了上个大洋马,甘愿干起了长途押货的活计。
你丫的既然这么喜欢押货,老子就让你干脆押一辈子得了。
隔三差五的去苏联,每个月都能吃上大洋马,就问你爽不爽?
心里下定了主意,见面就得削他一顿。
不打不成器!
“你……看我干吗?”齐龙蓦然感觉有双眼睛盯着自己,侧头一打量,才发现是张小琳。
目光很刺眼,充满了警惕。
“大洋马”是个什么玩意儿,有过高级饭店工作经验的她,也是知道的。
“我又不是那样的人!”齐龙一副你不信,老子把心挖出来给你看的模样。
张小琳终究还是放过了他,因为她回想了一下俩人交往的过程,这家伙似乎确实没那个胆儿。
而坐在她旁边的张胜利,听完李亚东和小猛二人的对话后,眸子里却是精光四溢。
不为大洋马,而是发现京城这边的贸易公司确实靠谱,买卖都做到了苏联,那他要是去贸易公司工作,出国梦岂不是很快就能圆了?
……
快要到家的时候,李亚东隔着前挡风玻璃远远望去,也是乐了。
旁边的另外几处四合院,居然已经都建好了。效率还是可以的嘛,就感觉是昨天的事情一样。
“东哥,哪处是您家的宅子啊?”张胜利没话找话,指着那几座最气派的高门大院问。
李亚东还未回话,开车的小猛便嘿嘿笑了,“什么哪处?喏,就你指的这一排,全都是。”
“……”
张胜利干脆不说话了,免得丢人现眼。
富人的世界穷人果然不懂,要这么多房子干鸟呀,难不成晚上脑袋住这屋,屁股谁那屋?
“东哥,要不……我们就不下去了吧,改天再来给老太太问好,今天就先回去。”齐龙踌躇着说,主要带了个媳妇儿回来,感觉不太方便,也很突兀。
倒是带了些礼品回来,不过东哥给他母亲带的,他给自己母亲带的,倒是没给老太太准备。
李亚东却是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还以为什么习俗讲法,也不强求,点头道:“那行吧,我先下车,让小猛送你们回去。”
难得齐龙也没拒绝,要换平时他跟小虎俩人,肯定就直接打车走了。这不是媳妇儿头回上门,还带着大舅哥嘛,讲道理,也是个挺重要的事儿。
李亚东就在自己原先那处四合院门前下了车,院门半掩着,提着行李推开门。
好家伙,这么热闹?
院子里围了一大帮人,居然正在搓麻将。
坐着的四个人是他娘、他二姐、以及他四姐的公公,也就是黄国栋的父亲,还有徐泽政。
他二姐夫赵大成、四姐李冬梅,还有四姐夫黄国栋,以及黄国栋的母亲,都站在旁边观摩。
二宝带着琪琪,正翘着屁股在旁边打玻璃珠。
其乐融融啊。
李亚东会心一笑,这就是家的感觉,在外面永远都无法体会到。
“呀!小东回来了!”李冬梅耳朵最灵,瞬间听到动静儿,扭头一望,顿时喜出望外。
“哟,还真回了!”
这副牌显然是打不完了,众人齐刷刷地站起,都迎了上来。
“别呀,怎么都打放了,先把这副牌打完嘛,谁要听了牌岂不是亏大发了?”李亚东呵呵笑道。
“亏什么亏啊,输赢都是自家人,打着玩的。”胡秀英没好气地笑骂道。
他这么一说,使得李亚东情不自禁的看了眼站在人群后的徐泽政,笑着招呼道:“泽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这不是周末嘛,单位放假,就过来看看阿姨。”徐泽政笑着回话。
李亚东“哦”一下,原以为是凑巧碰上了,可接下来母亲的一句话,却让他明白不是那么回事儿。
“小政是个好孩子啊,经常过来看我,跟他说了多少次,还是不空手。这不,怕我闲得慌,还特地买了麻将,手把手的教会我。你还别说,真有点意思,怪不得连中央大首长都喜欢打。连医生也说适当玩玩可以预防老年痴呆呢。”
看得出来,胡秀英对于打麻将这件事,还是挺热衷的。
也真是难得,一个种田打土了一辈子的农村妇女,终于有了一项娱乐爱好。
就为这事儿,不管徐泽政处于何种目的,李亚东都领了他这份情。
大天地大,也不及母亲的一张笑脸。
只要她能每天开开心心的,长命百岁,哪怕让李亚东抛弃现有的一切,从来再来,他都心甘情愿。
“娘,这玩意儿我也会,待会儿没事陪你打两圈。”
“真的假的,你也会?咋从没见你打过?”
这时,黄国栋的父亲接过话茬,笑着说,“亲家母,看你这话说的,小东多聪明的孩子啊,咱们学几天都能学会的东西,那他,还不是看一眼的事情?”
“是啊,是这个理儿。”黄母笑呵呵地附和。
“戚爷,戚娘,你俩啥时候来的呀?”李亚东望向两位长辈笑着问。
“哟,那来了可有一阵儿了,上个月月初到的吧。”
显然,李冬梅和黄国栋这小两口,回家的一番动员工作还是很到位的,成功说服两位老人来到京城落户。
这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都是同龄人,有共同话题,如此一来,李亚东再也不必担心母亲住在这里闷得慌了。
现在又学会了打麻将,好的很呀。
老人们辛苦操劳了一辈子,现在孩子们都长大成人,也该享享清福,天经地义的事情。
“小东,还没吃饭吧?娘先去给你下碗包面,垫吧垫吧,刚好冰箱里有。”胡秀英说着,就开始撸袖管子。
家里其实有保姆,还不止一个,但儿子回来,她依旧忍不住想亲自下厨。
“包面呀。”李亚东哈喇子瞬间掉了一地,笑嘿嘿问,“娘,是你亲手包的不?”
“那不然呢,刘嫂和王嫂也包不了这玩意儿,她们只会包饺子。”
“那敢情好,我要吃十个!”
“知道了,够你吃的。”
要说李亚东什么山珍海味没尝过啊,本身也有一手好厨艺,但说来也巧,吃遍五湖四海,最惦记的,却还是母亲的手艺。
因为那是最适合自己胃口、最熨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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