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的首都机场算得上冷清,国际航站楼这边,旅客更是寥寥无几。
其中人数最多的一拨旅客,就是北大的一群师生,学生家长倒也来了一些。
毕竟是出国留学的大事,孩子不好回家,有条件的家长们,还是纷纷赶了过来。
郭琦的父母就来了,此刻正一人拉着他的一只手,不停地碎碎念着。
他看到李亚东与苏薇一起出现的时候,情不自禁的眼前一亮,心里暗道:这才是我认识的东哥嘛!
留给李亚东与苏姑娘的时间并不多,老师一个劲儿的催促检票进站。
“行了,去吧,到了那边记得来个电话,要实在不方便,写信也可以,我两边的地址反正你都有。”李亚东牵强的笑了笑。
“嗯……”
苏姑娘一双大眼睛里,布满水雾,她很想哭,但竭力忍耐着,因为眼前的男人曾说过,他不喜欢女孩子哭。
“苏薇,快点,磨蹭什么呢?”
身后又有声音传来,苏薇不得不扭头应了一声,然后顺势提起行礼。
“走吧,再不走,老师又该催了。”
“那……那我走了。”
李亚东笑着点头,苏姑娘三步一回头的,往安检口走去。
这时,郭琦好容易与父母道完别,去往检票口的时候,特地从这边绕了一下,嘿嘿笑道:“东哥,把心装在肚子里,我一定照顾好薇姐。”
“这可是你说的。”
李亚东呵呵一笑,“她要在外国受了什么委屈,我唯你是问。”
“妥妥的……”
“让开!”
“啊?”
郭琦一句话还未说完,却不想对面的李亚东,突然脸色一变。可谓翻脸比翻书还快。正当他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李亚东“哎呀”了一声,干脆绕过他,张开双臂,迎了上去。
一个娇柔的身躯,猛地扑进他的怀抱。
弄得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别说郭琦了,就连送行的老师们,都一个个的瞠目结舌,有两名老学究,还情不自禁的蹙起眉头。
这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实在有伤风化!
本想喝止住,但想想孩子们马上就要远走异国他乡,也就忍耐下来,眼神瞟向别处,权当没看见。
天知道苏姑娘这一抱,鼓足了多大勇气,或是说,有多么的奋不顾身。
这一刻,周围的一切在她眼里都不复存在,什么世俗眼光,什么道德风化,什么娇羞廉耻,通通见鬼去吧,在她的两只瞳孔里,只倒映出一抹景象,只有一个人。
那是……她的全世界。
更令在场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这一抱还没完,下一刻,苏姑娘居然踮起脚尖,深深地的一吻,印在那个男人的脸上。
“天呐,苏学姐这也……太奔放了吧?”
“肯定是哪里不对,这绝对不是我认识的苏薇!”
“这个男人好面熟啊,你们有谁认识吗?”
“……”
众人瞪大眼珠子,议论纷纷。
良久,一抹红唇,从李亚东脸颊上挪开。
“等我……”
她这样说着,眼泪已经到决堤的边缘,为了不让男人看见,猛然转过身去。
然后,大步流星的消失在检票口的拐角处。
“苏薇,我等你——”
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响彻整个出发大厅。
正在行走中的女人,泪流满面,蓦然听到这个声音,不禁破涕为笑。
恰好在这时,泪水滑落到嘴角,苦涩,却又很甜……
这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李亚东回到四合院后,连澡都没洗,直接爬上床,将苏姑娘躺过的枕头,紧紧搂在怀里,轻嗅着她余留下来的淡淡发香。
他知道,飞机上的她,此刻,肯定也在想着自己。
……
朱云富前几天听邻居说,李亚东那小子回来了,可接连几天找上门,全吃了闭门羹。
也不知道那小子在忙活啥,回来了也不着家。
今天原本不抱什么希望,下班回来时,寻思着从这边路过看看,可你猜怎么着,院门居然开了!
“哎呀,我说老弟啊,听说你都回来好几天了,也不到老哥那边串个门,这可说不过去啊!”
他将二八大杠停好后,迈着步子从门槛上跨进,瞧见李亚东正坐在荷塘边钓鱼,没好气的说道。
“哦,是朱大哥啊,实在不好意思,前几天对象准备出国,一直在忙活她的事情。”李亚东扭头一看,讪讪一笑。
“就是那个长得白白净净的、时常过来给你打扫卫生的丫头?”朱云富略显诧异,这还是第一次听他主动提及自己的对象。
“对,她叫苏薇。”
李亚东笑着点头,扯过身侧的一张小马扎,递给了他。
“算你小子有眼光,那姑娘不仅长得俊俏,人也勤快,你不在这小半年,基本每个礼拜都要过来一趟,这么大的院子,打扫起来可够麻烦的,第一个人能忙活一整天,这么好的姑娘,你要是不知道珍惜,以后估计肠子都能悔青。”
朱云富嘿嘿一笑,他知道那姑娘跟李亚东是同学,可同学关系处到这份儿上,再不进一步的话,他都该着急了。
多好的姑娘啊!
忽然想到什么,不由问道:“出国留学了,跟你去的一个地方?”
“没有,我就在香港,她远,去了美国。”
“这样啊……”
听他这么一说后,朱云富情不自禁的蹙起眉头,按理说出国留学是好事,可这小年轻谈对象,相隔了十万八千里,就不算什么好事了。
就说这小子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钓鱼,鱼漂被拖进水里了,也不知道起竿,显然不是突然来了什么闲情雅致。
只怕是舍不得吧……
“你这小荷塘里有大鱼吗?”
李亚东也不说话,从旁边的小桶里,抓起一把自己调制的饵料,就是用菜籽油饼混合白酒制成的,随手往小荷塘一撒,霎时间,水里一阵翻涌,有几条鱼甚至跃出了水面。
“这么大的鲫鱼?”朱云富一看眼睛都直了。
李亚东心想能不大吗,去年让齐家兄弟放进去时,平均就有四五两一条。他原本想得是好,啥时候想吃,就下去捞几条,可惜一忙起来就给忘了,平时剩饭剩菜都往里面倒,他们家的饭菜,油水又足,退一万步说,就算有时候家里没人,荷塘里藕根什么也不少,饿不到这些鱼,如今快一年了,最小的份量也肯定超过了一斤。
“你起开,让我来,钓两条晚上让你嫂子整出来,咱哥俩喝几盅。”
李亚东一脸悻悻,你牛P,你上,反正他确实不会钓鱼。
两分钟后。
“我去……这鱼还用钓?”
朱云富一杆子甩下去,不出十秒,往起一拉,就是一条,上好蚯蚓后,再甩下去,不出十秒,往起一拉,又是一条。
“……”
李亚东备受打击,寻思着以后再也不钓鱼了。
要知道他坐在这里钓了下午,扯倒是也扯了不少次,可惜都没扯上来。
朱云富着实过了把瘾,短短数分钟,瞅着旁边的小木桶里已经有点装不下,只能作罢。
催促着李亚东锁了门,手里提着小木桶,晃晃悠悠的回了家。
李亚东倒也没白去蹭这顿饭,鱼就提了,还拎一只海鲜礼盒过来。
都是干货,用水一发,就能入菜,在香港不算稀奇,但在北方这边,这个年代海鲜还是挺稀罕的东西。
“哎呀,小东,来就来呗,隔这么近,还提什么东西啊。”朱大嫂埋怨道。
“嫂子,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一些海鲜而已,带过来给你们尝尝鲜。”李亚东呵呵一笑。
朱大嫂在厨房里把礼盒拆了,准备待会儿饭桌上整两盘,可惜拆完后一个脑袋两个大,根本不知道怎么吃,又不好意思问李亚东,也只能作罢。
咸水鱼既然不会做,那就只能对付淡水鱼,刚好份量也够。
所以,晚上几乎就是全鱼宴,清一色的一斤多重的大鲫鱼,红烧了两条,又弄了一个鲫鱼豆腐汤,还用油炸了两条,做成糖醋鱼。
朱家除了两口子外,他们家孩子也在,一个姑娘,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倒是与李亚东的侄女李婷婷差不多。
李亚东还是第一见到,不过现在是暑假,小姑娘大概还在读高中,在家也挺正常。
饭桌上朱云富把李亚东极尽夸奖,什么北大高材生,什么留学生,什么国之栋梁,只要能想得到的头衔,全给按上了,还让女儿喊李亚东“哥哥”。
人家这哥哥都喊了,又是初次见面,再不表示一下,实在说不过去。
吃完饭后,李亚东借故回了趟家,在旅行箱中翻找了一阵儿,好容易找出一只浪琴牌手表。
寻思着大概也就这东西送给小姑娘稍微合适一些,因为他带回来的东西多以香港土特产为主,就这只手表,原本还是打算送给赵无衣的。
简单大方,不算太贵,港币八千八百块,很吉利的一个数字。
赵无衣那边,只能再选别的礼物。
没办法,家乡那边的风俗如此,李亚东从小耳濡目染,早就养成了习惯,但凡出远门回来,必定会给亲朋好友带些礼物。
再次返回朱家时,李亚东将浪琴手表递给小姑娘,小姑娘顿时爱不释手,迫不及待的就想带上。
可惜,被她妈一爪子给薅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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