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市,远洋国际大厦。
柳家的远洋集团随着近数十年的外贸进程,非但是稳住了根基,甚至鲸吞虎咽,收购了不少资产。旗下除去了南市的码头之外,还涉及海运,地产,外贸等多个领域。
柳家家主也是常年位居财富榜之中,只不过就如这远洋国际大厦一样,虽是名声在外,却也不显山露水。
远洋国际大厦不算高,不过三十来层,方方正正,在南市这花样百出的高层建筑之中的确是没有多少风头可出。在加上远洋集团专注外贸,这大厦虽是办公的地方,但是一直比较冷清。
只不过今天这远洋国际大厦之中倒是热闹许多。
“小兄弟,有话好好说,被动手动脚的。”一只黑布鞋轻轻的踢了踢地上的黑衣护卫。
这黑衣护卫看了一眼来人,却是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赶紧爬起来,让出了一条路。
来人也没有看这护卫一眼,径直走过这些倒在地上的黑衣护卫,站在叶小孤十数步开外。
“孟老?”陈瑶虽是被叶小孤一手掐着脖子,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这一声叫喊惊醒了叶小孤分毫。此刻叶小孤只不过单单只是虚举着陈瑶,却也没有用力。
“怎么这么狼狈啊?”孟老看了一眼陈瑶,嘴角微扬,脸上多有笑意。
孟老身穿一件白色的云纹太极袍,脸色红润,多是和气,鹤发童颜隐隐却是有些仙风道骨,气态不凡。
陈瑶一时没有应声,单单只是叶小孤歪了歪脑袋,看着一脸笑意的孟老,一时似乎有些疑惑。
“…………”叶小孤正歪着脑袋打量着孟老,脑袋上却是被陈瑶伸手敲了一下,一时倒是看了看陈瑶。
“孟老在此,还敢造次!还不快滚!”陈瑶虽是被叶小孤一手掐着脖子,但是此刻却是莫名的硬气了许多,对着叶小孤就是一顿吼。
“哦……瞧我这记性。”看着陈瑶吼着叶小孤,孟老笑了笑,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叶小孤,叶先生是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气势所引,即便是陈瑶这么几次三番的吼了叶小孤几句,叶小孤依然是被孟老引动,甚至连手中虚举的陈瑶都缓缓的放了下来。
“…………”陈瑶见着叶小孤将自己放下来,一时倒是话语一滞,连刚才骂到哪儿都忘了。
叶小孤眸中尽墨,似乎对陈瑶失去了兴趣,单单只是歪着脑袋看了看孟老。
“小姑娘,你让让。”叶小孤看着孟老,孟老目光略过叶小孤手上的雷引却是笑意更深,简单一句却是唤着陈瑶离开。
陈瑶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一时之间却是双手抓着叶小孤的手腕,面色痛苦的说道,“不行,他一只抓着我不放……”
只不过这话语未尽,孟老却是随手起势,作太极起手,手上动作一定,脚下虚踏之间却是骤然惊起一股气劲,直接将陈瑶和周边的黑衣护卫推开。
陈瑶本来作势抓着叶小孤的手臂,但是这气劲突然一时也没来得及抓紧,却是直接被推到了十数步开外。
“……孟老。”陈瑶看着远处的两人,却是低声念了一句。
孟老劲气外泄直接推开众人,却是脚下再引一步,朝着伸手示意道:“叶先生,来和老头子练练?”
叶小孤似乎依旧没有反应过来,单单只是歪着脑袋看着孟老。只不过孟老一语话落,却也不待叶小孤出手,脚下一点,直接轻跃三步之遥,三五步之间却是瞬息冲到叶小孤身前,一掌直打叶小孤胸口。
“忽雷太极……”陈瑶见着孟老动手的一瞬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所谓传承,始终是十不存一。再加上武者以力犯禁,世人难容。当世的能够称为武者的人可谓是凤毛麟角,巧的是和南家一样,孟家也是祖上传习太极功法,以此扬名。
太极出自道门养生功法,但是引入俗世已经改良许多,后又卸去杀招,气劲运用,就完全成为了养生所用。
但是孟家传下的太极,一脉相传,不单单是保留了其中气劲运用,杀招攻守。甚至经过孟家数代改良,由形入式,由式至本,竟然能够隐隐踏入道门,拳脚之间不下寻常的养气炼神的道士。
“!!!”
就在陈瑶遐想的一瞬,孟老和叶小孤却是瞬息交手。孟老轻起一掌虽是试探,但是黑眸叶小孤身上雷引一生,却是骤然暴起。
一时之间,无边的雷光电闪,伴随着霹雳声响,无人敢直视其锋芒。
只不过即便是在这样的声势之中,陈瑶都隐隐感觉到一阵阵的气劲传来。
“还在交手?!”陈瑶眯着眼睛,很想看看叶小孤和孟老的战况之时,单单只看见是孟老站在远处,手上却是潺潺的血水。
“孟老?”陈瑶看着孟老手上的血色却是微微一惊,不得轻呼一声。
孟老脸上笑意早已散去,此刻一脸淡漠却是让人多少有些不敢接近。
“…………”似乎是听到陈瑶的叫喊声,孟老看着陈瑶,脸上的笑意如初,扬了扬手,开口说道:“……那小子的。”
陈瑶听到这话,一时之间却是神色一滞。
“跑得真快啊,感觉真敏锐,就像条狗似的……”孟老轻叹一声,看着手上的血色,轻轻的摇了摇头。
陈瑶看了看远处的走廊,微微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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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有孤寂,有恐惧,有无助,也有渴望。
伴随着一阵莫名的心悸,叶小孤眼前的黑暗骤然消散,“诶?这是……什么情况?!”
半空之中,叶小孤低头看了看脚下,手上的雷引骤然一灭。叶小孤却是直接从半空之中掉了下来。
“啊啊啊!!!”
电光火石之间,叶小孤猛的一挥右臂,雷引激起骤然闪过一道电光,只不过也单单只是缓和了一下。
下一刻,叶小孤依旧是一头撞到了地上。
“……老城区?”叶小孤摸了摸脑袋,皱了皱眉头,看着四周。
这里的房子不算高,也不算是密集,远处的新区的大楼林立却是和这里仿若两个世界。
“为什么会到了这儿?”叶小孤低念之间,脑门儿上却是淌过一丝血色。
叶小孤初时还没有在意,等到伸手抹了抹,却发现怎么都抹不净,一时还是微微一愣,“这是脑袋摔坏了?”
简单一句之间,叶小孤嘴角微微一扬,笑了笑。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眼下这情况倒是莫名的让叶小孤有些想笑。
笑了一阵子,叶小孤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敛,目光渐冷之时,径直躺在了地上,眯着眼睛看着天际,心中却是莫名的一暗,“我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黑暗之中的感觉,分外的安静,那种感觉并不算是美好。因为叶小孤能够依稀的感觉到那黑暗之中的情绪,充斥着蛮横的欲念。
就像是看着自己心里的野兽突然张牙舞爪的肆意杀戮,但是自己无能为力,单单只能看着,这种感觉并不算是美好。
人之所以有面部的情绪,是为了表达,也是为了掩饰,为了伪装。叶小孤并不是很会伪装,但是真是丢掉了这张脸,将一切都摆上明面儿上未免显得太直接了。
叶小孤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人格分裂了,或许只是压力太大,或许是什么心理问题……
“……原来我还真是个变态。”叶小孤不知为什么,脑海之中冒出了白菲菲的一句气话。
想着想着,叶小孤感觉一阵莫名的昏沉。想来刚才摔得也的确很严重的,这要是不处理一下,只怕叶小孤还真说不好一会儿能不能爬起来。
虽是有点儿内疚,但是真要叶小孤死在这儿还是未免有点儿太小看他了。
心念一起,叶小孤缓缓爬上来,伸手捂着脑门儿,朝着远处走去。至于内心深处的那个念头却不敢细想。
南市的老城区虽说是没有什么年轻人,但是依旧还是有些老年人在这里生活。除去了附近的菜市场,甚至还保留着一个老医院。
照例,这样的医院也该是搬迁了才是。只不过似乎是为了照顾老城区的情绪,单单是开了一个分院,老医院依旧保留着,也算是做好事了。
叶小孤捂着脑门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按住了伤口,只不过眼下这血色不尽,应该是没找对地方。
叶小孤伸手摸了摸头顶,正想要找找伤口在哪儿。毕竟这血流着流着,就比喷泉差点儿,叶小孤一时也是心慌。
就在叶小孤停下脚步的时候,无意间倒是看到了远处,似乎是挂着一个掉漆皮的招牌,“……杨建平诊所?”
“这地方也有医生?”叶小孤忍不住微微叹了一口气,自己摔下来的这地方似乎是老城的拆迁区,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不然叶小孤这么掉下去,少不了好事者围观。
但是就在这么个破地方竟然还有一家诊所,看着这名字,叶小孤隐隐就已经想见了诊所主人的模样。
“……有人吗?脑袋撞门上了,能给包一下吗?”叶小孤缓步打开铁门,铁门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一时倒是让叶小孤心中微微一颤。
这诊所似乎很久没见外人,大白天的里面黑乎乎的一片,根本看不清,只是隐约看见墙壁上挂着个视力表。
“不会是没人吧?”叶小孤微微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了一句。
就在叶小孤打算离开的时候,房间里却是亮起一盏灯,随后却是一个人缓步走了出来,“医生来了!”
叶小孤听着这声音微微一愣,随手又把铁门推开了一点儿,阳光洒进房间里,照着来人的模样。
三十来岁,一身白大褂,带着一个黑框眼镜,国字脸,不像是个医生,倒像是个军人。
叶小孤看了看这人,尤且又退了半步,回头看了看外面的牌子,“你叫杨建平?是这里的医生?”
“是,我就是杨建平,是个医生。”杨建平对着叶小孤笑了笑,只不过似乎也不常笑的模样。这么笑起来,脸上有些僵硬不算,还显得有些惊悚。
配着这昏暗的房间,一时倒是让叶小孤不敢迈步。
叶小孤打量了一下这杨建平,微微皱了皱眉头,“你真是医生?”
“是啊。”杨建平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似乎也自然了许多。
叶小孤皱着眉头看着杨建平手上带血的手术手套,开口问道:“你这是?”
“杀鱼。”杨建平笑着说道,随手将手套脱了下来,露出一双修长的手。
叶小孤本来准备走进这房间,但是看着这架势,莫名的心中一紧,皱着眉头说道:“没带钱给医吗?”
“……没钱不给医。”杨建平看着叶小孤,脸上的笑意倒是不减分毫。
“那算了,我不看了。”叶小孤简单一句之间,却是缓步退了出来,没走两步却是捂着脑门就跑,一路上倒是洒了不少血。
破旧的诊所里,杨建平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桌上带血的手套,轻声念了一句,“……是意识到什么吗?”
“你这么个人,站在这么个破地方,人家不吓着才怪。”内室之中倒是缓步走出一个男人,约莫二十来岁,一头红碎发,上身还缠着绷带,随意的披着一件花衬衫,走了出来。借着这房间里的灯光,这男人脸型倒是和杨建平正好相反,看起来少了许多刚正,倒是偏向是女子瓜子脸,显得柔和许多。
只不过这房间到底太过昏暗一时也看不清具体的模样。
“……你就说你这么脸一板,站在这里,人家怎么可能进来?”这男人随口一句,尤且还调侃了杨建平一番。
“等你起身,只怕那人见了你这头发,只怕更不信你是医生了。”杨建平和这男人似乎也算熟悉。
“说真的,这地方不是要拆了吗?四周都有禁制,他怎么进来的?”简单一笑之后,这男人似乎也反应过来。
杨建平笑了笑,随口一句,“飞进来的。”
“飞进来的?”红发男子一时有些疑惑。
“你刚才没起身,那个人是叶小孤。”杨建平简单一句,倒也没有多说,“现在没必要多想,不过是个圈外人。先给你把伤口缝上,也没多久了。”
“……行。”红发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纠缠。
两人走进里屋,这诊所的铁门却是自己关上,连带这门锁也骤然合上。
而在路边,叶小孤晃晃悠悠的走了百十来米,一时倒是耐不住这脑袋上的血色,只能停了下来。
“什么鬼医生啊……不是那一身气势,就单看那手,那手套上的血。”叶小孤晃悠了半天,还是决定先缓一缓,虽然不想这么就停下。但是这脑袋失血过多,也实在没办法。
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之中的阳气似乎也没有起作用,再这么下去,只怕叶小孤真得失血过多而死了。
虽然有这奇怪的诊所在不远处,但是眼下,叶小孤也只能随便找了一个墙角,端坐运气,打算唤起左手的阳气。
左手的阳气毕竟算是叶小孤的根本,要是这东西都没有了,只怕叶小孤也算是完了。
凝神静气,运气吐纳,这些动作叶小孤做过几次倒也十分熟练。
心念所动之下,元体之中的阳气似乎缓缓被唤醒,逐渐运转起来。
“真是被压制了吗?”叶小孤感受着这元体之中的阳气,一时还是忍不住微微一叹,“人格分裂竟然会压制这阳气,未免太科学了吧?”
不过调侃之外,叶小孤总算是勉强止住了脑袋上的血,逐渐引动阳气之下,伤口也逐渐愈合了许多。
虽然阳气流过头顶的感觉分外舒服,但是在这么一个奇怪的诊所附近,叶小孤也没敢多待,简单运气之后就起身离开。
叶小孤走了十来分钟,还没有走出这搬迁区,一时倒是对于这杨建平诊所越发的害怕,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
若是以往,叶小孤倒也不至于这么害怕,但是眼下叶小孤脑袋上摔了一条口子不算,阴阳眼也没有,左手也没用。真要是遇到什么鬼怪,还真是有点儿难缠。
“这么嚣张的吗?”叶小孤想着杨建平的样子,一时倒是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自动将那诊所归类到人肉包子铺一类的地方。
想着想着,即便是叶小孤也忍不住心里一阵恶寒,脚下又加快了几步。
好在这地方也就这么大,叶小孤这么连走带跑的花了二十来分钟,总算是走出了搬迁区。
又经过一番折腾,叶小孤终于还是走到了一品居。
没错,一直走,没有钱坐公交,也没有去找叶小孤昨晚开出去的车。
走到一品居前,叶小孤尤且还洗了个脸,又把白大褂换了,单单只穿了个带花的衬衫和那条印着大牡丹的休闲裤。
但也不是担心白菲菲,而是任含香还在家里,要是见着叶小孤满头是血,怕吓着她。
虽是做好了完全准备,叶小孤回到一品居还是微微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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