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也看到了?”微胖男人看向自己的妻子,风韵少妇肯定的点了点头。
微胖男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别看他身体发福,但他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是商人,而且还是出蜀的商人。
他年轻时与同伴砸锅卖铁,弄了货物走水路出了巴蜀,一路往东,经过的地方不少,遇到的事情同样不少,妖魔鬼怪,也有遇到,只是运气好,没有倒在路途中。
干他们这一行,活着,基本就意味发财。一路往东的过程,货物换了又换,人数越来越多。
等到了扬州城,几人散伙,他赚了一大笔。突然来的钱财与富饶的扬州城让他迷失了,于是花天酒地。
之后,钱花光了,还惹上了许多事。他才想起老母,想回家,没钱也没脸面回家。之后便是打拼,风里来雨里去,其中刀口染血也不少。
后来,总算安定了下来,却发现被一身的家财拖住,还是无法回家。
直至中年,想要有个血脉继承,于是娶了妻子,有了一对龙凤双胞胎。
然而,战争来到。
谁能想到其他两国如此凶猛,直接从大河打到了大江,整个中原都沦陷了。
他从扬州城仓皇逃离,万贯家财十去其九。
这个时候,他心如死灰,见识了战争的可怕,回忆着那几天的惶恐不安,满脑子想着落叶归根。
而他的妻子,身旁照顾两个孩子的这个风韵少妇也一心想要离开伤心之地,因为战争带走了她的家人亲族。
这对夫妻一合计,便收拾财产,跟着大队人马从陆路回蜀。
路途遥远,春去秋来,赶路可以说是苦不堪言。强盗妖怪,危险重重,好在他们还算人多势众,度过了一次次危机。
作为一家的顶梁柱,微胖男人已经不知多少次拔出剑挡在妻儿面前了。
终于在今年的秋天,他们进入了巴蜀。
然而,冬天来得实在太快,直接就把他们的行程给拖延了下来。
再加上回到家乡,大伙儿分道扬镳,人越走越少,走到现在,快到家门口了,这一家子算是彻底与大部队分开了。
可以说,微胖男人的一生甚至是一个平凡人的传奇。
他不缺血性,也不缺见识。关键时刻是能动刀的狠人,三五个人甚至不会是他的对手。
然而这一刻,他怕了。这个世界危险的东西太多了,很多危险根本不是人力能够扛下来。
微胖男人脸色一变再变,他看风韵少妇的脸色便可知道,对方的形象绝对是可怕的。
就是不知道,那个让马受到惊吓的家伙是鬼是妖还是僵尸。
众人的心情变得沉重,架在火堆上的铁锅咕噜噜的冒起了气泡,各种干粮熬成的一锅粥熟了。
少妇放下两个双胞胎,拿着竹筒盛了起来,然后分了下去。
大伙儿围着火堆,一人捧着一个竹筒安静的喝着,气氛冷清,那个突然出现在路边的人影成了众人心头的梦魇,挥之不去。
饭吃完了,略作收拾,少妇带着两个孩子去马车上睡了。
三个男人围坐在火堆旁,气氛有些凝重。
“恩公。”微胖男人说道:“不如你先睡吧,等有事了我们叫你。”
“也好。”鬼哭也不客气,从行李中扯出被子往身上一裹,坐在火堆旁,在被子上面又搭了一层蓑衣,把斗笠往脸上一盖,抱着刀靠着竹子就睡了起来。
不过,鬼哭可没指望这两个人帮他守夜,大黑马、大嘴、长刀上的铃铛还有他本身的灵觉才是他依仗的根本。
微胖男人微微错愕了一下,他没想到鬼哭如此干脆,但很快就不在意了,而是对车夫说道:“今晚,咱们两个就辛苦一下。”
车夫点头,他也不含糊:“谁守上半夜,谁守下半夜?”
微胖男人不是简单的货色,车夫自然也不是简单的。别看他又矮又瘦,但自有本事。
不然,也不敢大冬天的独自一人接这个活。
微胖男人说:“你明天要驾车,就守上半夜吧!”
下半夜休息,晚一点出发,便可以休息久一些,这个安排倒也不错,所以车夫点头答应了。
……
一夜无事,第二天鬼哭醒来,微胖男人卷在车厢里,车夫睡在火堆与马儿之间。
风韵少妇正在忙碌早食,两个小孩正在玩耍。
男孩调皮些,在鬼哭旁边,偷偷摸摸的用手指戳着鬼哭怀中长刀的刀柄。
女孩文静些,跟在母亲身旁,时不时目光扫向鬼哭,眼中带着好奇与崇拜。
昨天鬼哭就他们一家,将马车从地上推起,着实令他印象深刻。
男孩手指触碰到了冰凉的刀柄,突然一只大手从底下伸了出来,抓住了他的小手。
男孩被吓得哇哇大叫,鬼哭用刀柄抬起斗笠,睁开了眼睛道:“小家伙,这可不是你这个岁数能玩的。”
男孩低下头,一副做了错事被逮住的模样,就是害怕,又是羡慕。
他害怕鬼哭,也羡慕鬼哭。害怕鬼哭的强大,也羡慕鬼哭的强大。
“抱歉,是我没看住……”风韵少妇看到这一幕,连忙小步跑过来,一边道歉一边用力的拍了一下男孩的屁股,男孩哇的一声就哭了。
拍屁股的声音挺响,但并没用力,男孩是被吓到的。
“没事。”鬼哭倒不在意,在杨家村,无论男女,这个岁数的,都比这个男孩皮多了。
捅马蜂窝的、上房揭瓦的、自挂东南枝的、被野猪追的哇哇大叫的、放火烧自家房子的、堵住粪坑的……那些精力旺盛的小娃娃干的过分的事太多太多了。
而其中,最皮的当数小时候的杨安。和空气打架、和猴子打架、和自家的族人兄弟打架、和别的村的小孩打架、甚至和自己爹娘打架,可以说是走到哪里打到哪里,活脱脱的一个白发平头哥,身上的伤从来都没消停过,旧的好了新的又出现了。
鬼哭用力的揉了揉男孩的头发,掀开身上的被子和蓑衣,站了起来道:“身为男子汉,可不能轻易的流泪。”
男孩用力的抹了一把眼泪,嘟着嘴巴:“哼,我才没哭呢!”
鬼哭并不理会他,把刀插在腰间,然后用力的拍打蓑衣上的冰渣,把蓑衣和被子收进行李包裹中。
风韵少妇连忙上前帮忙,一旁的小姑娘去安慰她的同胞哥哥(弟弟)去了。
等到天彻底亮了,车夫和微胖男人才慢悠悠的起来,大伙儿一起吃了饭,修了一下车,这才准备出发。
准备出发之前,微胖男人邀请鬼哭一同前行,鬼哭欣然答应,只不过没有上马车,而是牵着大黑马在马车后面慢悠悠的跟着。
经过昨天那一幕,马车也不敢跑快了,车夫小心的控制着车速,鬼哭只是步子稍微迈大一些,便轻易的跟上。
不知不觉之间,道路越来越窄,翻过一个高坡后,一座村庄现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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