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熙见李君威的态度如此强硬,索性转身离去,李君威轻咳一声:“且慢,二姐,作为你的弟弟,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去想着入宫麻烦其他人。”
“是吗?你以为全家人都和你一样?”李筠熙问。
李君威呵呵一笑:“他们和我不一样!你今天来找我,左不过认为我好说话,又是你亲弟弟,做什么都方便,可是我要告诉你,你只不过是误打误撞的找对了人。”
“你见死不救,还说我找对了人”
“是,二姐,我只是见死不救不救罢了,你若是入宫,找母妃,她最终会让你去求太后,而太后会答应帮你说情,但最终也就是问一嘴父皇,挨一顿骂罢了,你如果亲自去找皇上,我那位皇兄,你那位皇帝弟弟,可是个铁面无私的。
虽然有些大言不惭,但是我还是想跟你说明白,在这家里,他能包庇的也就只有我一个,而且还是一般的小错,像是你家那位犯下的害人性命的大案,你找上门,他只会秉公执法,像我刚才答应你的一些力所能及的便利都无法实行了。
当然,这些你都可以去试一试,不过我可提醒你,千万别去父皇那里闹,闹大了,我甚至觉得父皇会把你逐出家门宗祠,再不认你这个不识大体的闺女了。”李君威冷冷说道。
“哼,多谢你提醒,老三,我对你很失望。”李筠熙说。
李君威毫不客气:“二姐,我对你也很失望,我很难想象,皇室的公主会做出这种事来。”
两日后,太后身边的齐总官到了裕王府。
这位齐总管是太后身边老人,从当年前明王府跟着来的,算是陪嫁,后来完婚之后,太后将其许给了一位将军,但不幸在朝鲜作战时受伤不治,又回到了太后身边侍奉,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在裕王西征时还在麾下效力,如今也是留在远疆区了。
皇室的孩子都是这位齐总管看着长大的,因此李君威也分外尊重他,扶着她坐下的时候还说:“这冬雨一下,越发的路滑,你老太太也还出来办差,也不怕摔跤。”
“实在是二公主在太后那里闹的厉害,王爷这几日也不进宫去,太后知道你躲着,就让我来问问。”齐总管说道。
李君威说道:“二姐都找谁了?”
“一开始找的李妃娘娘,娘娘带去找的太后,太后虽然为难,也是跟太上皇说了一嘴,但挨了一顿骂,可二公主怎么说也不敢去皇上和太上皇,太后说带着她去跟皇上说说,她也不敢去,听说二公主先来你这里,太后说是你给支招了,是也不是?”齐总管问道。
李君威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姑姑,你回去跟太后说,适可而止,管不了就不管了,又不是什么好事,您说呢?”
“这话我可不敢说,但是王爷支招就成了,太后心里有底了。”齐总管笑呵呵的说,拄着拐棍也不起身,李君威问:“还有其他事?”
“就是皇上那边的事,太后也想问问有眉目了没有?”齐总管又问。
李君威点点头:“有些眉目了,你跟太后说,我这边有个章程,还在筹备,得且看成不成,不成就算了,但凡有结果,我就去跟太后说说。”
“哎呦,王爷呀,太后日日惦记这件事,您别说都在筹备了,就算有个眉目,也得跟太后说说呀。”齐总管忍不住说道。
李君威点点头:“也罢,今日就随姑姑进宫去。”
李君威跟着齐总管进了宫,到了长寿宫前,就见太妃宫里的人在等着了,李君威问:“我娘在里面等着了?”
那女官摇摇头:“没,不过太妃听说王爷进宫了,就差我们在这里等着,说让您见过太后去太妃那里用膳。”
“算了吧,去了又是一阵嘟囔,你跟我娘说,想我了就去王府住几天,若是为了二姐家的事,别找我,我办不了也不乐意办,等二姐夫那边判决下来,我们娘俩再聊吧。”李君威想了想,终究还是不愿意去招惹这个麻烦。
进了太后宫里,李君威见了礼,说道:“母后,这两天二姐没少来烦你吧?”
“唉,当初就不该让她嫁给驸马,可架不住她自己乐意,你父皇又没有意见,现在好了,惹出这样的事。”太后不住的叹息。
李君威摆摆手:“这下完犊子了啦,母后别跟着掺和,特别别往二哥那里去,二姐夫犯的事不小,我这两天插过来,都不好跟您说,说了您都觉得恶心,到底是二姐识人不明,帅有个屁用,到了还不是蹲大狱的主?”
“你当真不管,你若不管还来做什么?”太后问道。
李君威笑了:“母后,若是我管了,二姐还会来叨扰你们吗?”
“太后,是皇上的事裕王爷有眉目了,虽说还不确定,但我看您实在念着辛苦,就请裕王爷先跟您说说。”齐总管说道。
“被你二姐家的事闹的,哪里还有这个心思。”太后叹息说道。
“行啊,您没心思,那我找父皇下棋去了,再见吧您咧。”李君威佯装摇头,却是被太后拦住:“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没眼力见。”
李君威笑嘻嘻的坐下,自己拿起桌上的苹果吃着,对齐总管说:“给我找一幅申京地图来,越详细越好。”
很快,地图铺开了,李君威在上面寻摸了一下,点在了一个十字路口,说道:“母后您看这里,这里有一处四层的酒楼,原本是怀恩公家的产业,这不和二姐夫一样犯在了移民科案之中,被我盘下来了,我已经让人改建为茶楼了。”
“这和皇上的事有关系吗,你还想带你皇兄泡茶楼去?”太后问道。
李君威摆摆手:“我带他去,他也得愿意去才行呀,皇兄您又不是不知道,勤政爱民,那屁股恨不得钉在椅子上,谁能差遣动他?
算了,不说这个,我们说正事,这茶楼地段不错,北面是您创办的帝国女校,南面则是使馆区,东面是公园,西面则是申京的笔墨纸砚一条街,申京文气所在,那些喜欢舞文弄墨的酸菜缸子都爱在这一块逛游,当然,咱们不是吊他们的,我已经问过了,申京的那些开明人家的小姐出门也爱在这片游玩,我的目标是她们。”
“这有什么用,秘密选秀?”太后问道。
“嘿,母后您还真懂,但不是你想的那样,让跟西门庆似的在登上上面美女扔东西砸脑袋。我这茶楼,名义上是茶楼,实际更像是诗文社,但与平常诗社文社又不同,只招呼青年男女,以未出嫁的为宜,实际更像是联谊之地。
我在茶楼里弄了一些玻璃柜,可以展示自己的诗、词和文章,有写的就会有和的,就可以把留言弄成簿子,心意相通者,观点一样的,就可以此建立联络,互通信息,称之为笔谈,既然可以有朋友,也就可以有笔友,两个人既然聊的来,就说明相互之间有好感,用爹的话来说,就是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是一样的,那么再借机见见面,或者啥啥啥的,不就能成么?
关键是,皇兄还不用天天出宫,就能与姑娘有联络,这几日设立后,附近的女校学生和一些大宅门小姐都有出没,咱们先全面撒网,再重点捕捞。”李君威笑呵呵的说道。
太后点点头:“你们兄弟姐妹六个,要说头脑,最像你父亲的,就属你老三了,思路清奇。可是这有用吗?”
“有用肯定是有用,别的不说,已经有凑成双的案例了。”
“旁人我管不着,我问的是对你皇兄有用吗?”太后问道。
李君威点点头,看了看周围,说:“你们都出去,都出去。”
“都下去吧,有齐总管在这里侍奉就行了。”太后摆摆手。
待女官们下去,李君威从怀里掏出一个留言薄子,说道:“您看!”
太后拿来打开看了,里面是几首诗文,太后是很有文采的,在她看来都不咋地,而齐总管却看了一眼说道:“太后您看这第一首,我怎么瞧着像是皇上爷的笔迹呢?”
这么一说,太后才是细细看:“还真是哈,是皇帝用钢笔写的字,一般是用作公文上的,平日了本宫只是见他用毛笔写的字,一时竟然敲不出来,老三,这是你二哥的诗么?”
“就是二哥写的,前几天我去他书房偷出来的,摆在茶楼的玻璃柜里,您看看,就有三四个姑娘回应了,虽然诗不怎么样但不管怎么说,是有人欣赏我家哥哥呀,这就是好的开头,这关键的一步就是怎么跟他交代,让他回应回应,正碰到二姐家出事,我就耽搁了下来。”李君威笑着说。
太后忙说道:“事关皇帝子嗣,也是大事呀,怎么能耽搁?你也是有这么好的主意,怎么就偷这么一首,满是怨愤与不甘,怎么也得偷点动情的那种,不要这种暮气沉沉的。”
李君威说道:“皇兄确实会作诗,可那些情意绵绵的都是写给皇后嫂嫂的,这哪里能偷,再有用还不是惹他恼?”
“那你有办法让皇帝同意吗?”太后一想也是,于是问道。
李君威想了想:“原则上是没问题的,实际上皇兄也喜欢接触外面,不想被官员们所蒙蔽,所以每次我入宫,都喜欢问东问西的,这也算是一个渠道,只不过这事得慢慢来,第一不能说是我的安排,第二还不能说是为了纳妃,咱就说是为了天下,为了帝国。所以呀,您得配合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嗯,那是自然!”太后也很是高兴,说:“你就说,怎么配合吧。”
李君威说:“太后啊,皇兄呢快三十的人,也是稳重的人,你要他像个十七八岁的男孩一样整天情呀爱啊,伤春悲秋呀,他也不干呐,就算找这么个姑娘,您也不喜欢啊,但男人女人之间,又不只是这点破事儿,像是什么亲情,孝顺,团圆之类的,都可以作诗,比如快过年了,您可以让皇兄作诗,比如您过寿之类的,都可以,我说了嘛,全面撒网,谁知道那鱼儿好什么口味的鱼饵呢?”
“那说服你皇兄回应的事呢?”太后问。
李君威说:“还是过一段时间吧。”
“过什么过呀,你看着薄子上的第三首诗,虽然写的不怎么样,但是文字很是秀气呀,想来姑娘也是个心灵手巧的,抓紧时间。”太后催促道。
“母后,这是男人写的,茶楼的规矩,女人用红笔,男人用蓝笔。”李君威说道。
太后闻言脸一黑,连薄子扔在了一边,李君威说道:“这几天我还是别去了,等二姐夫的事完了再说,我去御前,皇兄肯定问我,他问我我就要说实话,他您又不是不知道,那是秉公执法的人,说不定还非得把二姐夫树立成典型,彰显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呢,我这几日去,不是坑了二姐夫嘛,过几天再说。”
李君威拿着薄子就走了,说是找太上皇下棋去了,太后笑了笑:“我就知道,还是老三最有主意,比君弘那招戏子入宫唱戏,阿海让皇后去当女校校长的主意好多了,可以说润物细无声呀。”
“是是是,裕王爷这心思和太上皇一样。”齐总管凑趣说道。
太后轻咳一声,说:“齐总管,本宫记得,你那小儿子也在督察厅效力吧。”
“是,都是托太后洪福。”
“你问问他,能不能帮驸马一把,不求全身而退,但求减免些罪责,别的不说,认罪伏法可以减罪吧,举报有功可以减罪吧,这些也算是合法的,本宫再让二公主去说说,总归要有个解决吧。
这件事上,裕王主动唱了白脸,咱们这红脸再唱不好,就对不住这老三的盛情了。”太后说道。
“这和裕王有什么关系?”
“二公主就是认不清自己,若没老三敲打她,她肯定死咬着要免罪,有裕王这么一弄,她就退而求其次,弄个保命就心满意足,咱们才能有操作空间,刚才裕王的话你没听明白吗,这就是拿皇上选妃这件事和我交换呢,我出面,就算皇帝和太上皇知道,也只能认了,这个孩子,比谁都聪明,而且也是个真心人。
这事闹最后,他功劳最大,可他受二公主埋怨也最多,也难为老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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